這特殊意誌的話隱約透露著古怪，聽得薑雲明渾身不自在。
    顯然，千年前的徐家村村民知道神靈的真相。
    可他們依舊是毀了原先的修行法，信奉在神靈之下，活在那神靈的庇護當中。
    薑雲明愈發覺得事情不對勁。
    怎麽會有人主動接受妖族的圈養？甚至是主動放棄了能夠反抗的能力！
    半晌，他沉聲問道：“你們當年發生了什麽？是那位石隕妖帝做過什麽嗎？”
    徐臨臉色微變，旋即又是搖頭失笑，他對石隕一事避而不談，反倒說起另一件事情。
    “我這一道意誌受醒神一術影響，無法再維續下去，很快就會消散。”
    “異鄉人，你除了神靈外，還有別的想問嗎？”
    說著，他歎了口氣，“若是沒有，那便盡早離開東茫吧。”
    他笑著，“不必擔心我們村子，神靈始終會庇護我們的。”
    薑雲明怒吼，“他已經派妖邪來殺你們一個村子的人，你為什麽還是執迷不悟！”
    “那石隕妖帝早就放棄你們了！”
    然而，這怒喝換來的卻是徐臨欣慰的聲音。
    “神靈動怒了，也是一件好事。”
    聞聲，薑雲明駭然，這特殊意誌莫非真的瘋了。
    徐臨接著往下說道：“異鄉人你不是我們，我們和你不一樣。這是我們應得的，你不需要憤怒，不需要憐惜。”
    說著，他突然笑了聲，似是在轉移薑雲明的注意力，問了別的事情。
    “異鄉人你可是想在東茫找些什麽？”
    “離開我們村子，我可以告訴你方向。”
    薑雲明索性直言，“我所求之物，便是修仙之法。”
    這話一出來，徐臨愣住了。
    很顯然，他並沒有料到薑雲明會說出這樣的話。
    許久，他茫然開口，滿是疑惑，“雖說你時日無多，可又何必自尋墳墓？”
    “前輩何出此言？”薑雲明蹙眉，莫非那石隕妖帝警告的事情是真的，並不是騙騙人而已。
    隻聽徐臨長呼一口氣，“早在很久之前，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修仙是不可能的。”
    薑雲明愣住，聽著那徐臨繼續說著。
    “沾染仙的一切都是會死的，孩子你所在世界太落後了。”
    “不管是哪一門修仙之法，一旦沾染運轉，必然會是一死，多則數年，少則一瞬。”
    薑雲明聽得一愣一愣，他下意識說道：“不是還有仙門嗎？”
    聞聲，徐臨苦笑道：“早在很久之前，仙門之人便改修他法，這世間已經沒有仙人了。”
    他歎口氣，失神地說著，“仙是不能修的。”
    “仙人們都死了，他們都死光了。”
    “異鄉人你放棄吧。”
    薑雲明不信邪，他固執著問：“那仙路還在吧？”
    徐臨微愣，“那是一條死路，必死無疑。”他頓了下，“你為何非要執著於修仙？”
    沒等薑雲明回答，他自顧自地又說，“修仙是會死人的，修仙之法也早就被世人銷毀得一幹二淨。”
    就在這時，風冷笑一聲，她一步走至徐臨身前，金眸盯著他，聲音滿是不容拒絕。
    “別廢話！你直接一點。”
    “說吧，你到底知不知道哪裏有修行之法？”
    “你別管會不會死人，這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不是你該考慮的。”
    薑雲明聽得一愣，風依舊是如此衝動。
    那徐臨亦是愣住，他看著風，失神一瞬。
    太像了，也太不像了。
    在風的壓迫下，徐臨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道：“古籍有過記載，自滄瀾一界誕生以來，僅有一人成仙。”
    聞聲，薑雲明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問：“是誰？他在哪裏？你快說！”
    看來銅燈的導向沒有問題，這個世界真的有仙！
    聽到薑雲明那激動的話，風忍不住笑了一聲，直接給他潑冷水，“師父你瞎高興什麽？他不是說了嗎，仙人早就死了。”
    薑雲明可不管仙人死活，他隻想知道到底要怎麽才能修仙。
    他死死地盯著徐臨，生怕錯過某些字眼。
    若不是道冊目前無法顯示這特殊意誌的命痕，尋常的搜魂索憶之術也難以對冥物生效，他才不想廢話這麽多！
    “是啊，仙早已逝去。”徐臨垂眸，似乎在想著什麽，突然間又望著薑雲明，問了一句，“異鄉人你真要尋那必死無疑的修仙之法？”
    說完這話，他看向一旁的風，似乎在指望風勸住薑雲明。
    風沉默不語，她自然能領會徐臨的意思，甚至這一道意誌的存在，她也早有所聞。
    畢竟，她本就是徐臨一手帶大的。
    薑雲明點頭，恭敬作揖道：“還請前輩告知雲明何處能尋修仙之法。”
    他隱約感知到此刻特殊意誌的情緒平穩，似乎隻要事情不涉及那石隕妖帝，這意誌的思維也像是一個正常人。
    “劍仙許清淵，出身滄瀾，據說他並非仙門弟子，僅是掛名於上清仙門。”
    “傳言，在臨終之際，劍仙重回滄瀾。”
    說到這裏，徐臨眼底帶著幾分追憶，頗有幾分感慨。
    “那位大人提過，清淵劍仙臨終前，到訪過小石山。不過，劍仙並未與大人見麵。大人似乎說過，劍仙來此隻為山頂之廟。”
    薑雲明屏住呼吸，企圖壓住激動的情緒，但仍是沒能壓下。
    他打斷徐臨的話，“你說那位仙人來過這裏？”
    徐臨搖頭，“大人說劍仙為一諾入山訪廟，他帶來了僅存於世的修仙之法。”
    “那瘋子沒騙人？”風愣了下，旋即她皺眉，“他看來是真的想害人。”
    “那或許便是你想找的修仙之法。”徐臨緩緩說完這話，又搖頭歎了一聲。
    薑雲明聽得一愣一愣，他不解道：“前輩的意思是石隕妖帝與仙人結交？”
    徐臨搖頭，“那並不是神靈，大人是大人，她……”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停在這最後一句，沒能將這話說完。
    疑惑之際，薑雲明莫名的心頭一顫。
    霎那間，原本安然無恙的老人，如遭天譴，雷光在其頭頂閃爍一瞬。
    他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徐臨眼中灰霧在雷光消失後盡散。
    砰地一聲，徐臨倒地。
    “發生了什麽？”薑雲明大駭，他再次施展感知術。
    半晌，他驚呼一聲，“法則誅滅！”
    莫非那位大人的身份是這天地法則不容提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