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喪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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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牆外有什麽危險。
    自己帶來的危險還是挺可怕的,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將自己帶回來。
    總不能是因為他會唱歌,是一個會哼歌的感染者。
    第八天,依然保有意識,這很好。
    在太陽升起來前,吃過早飯,對方背了一個竹簍,手上端著槍,看起來似乎準備出去。
    她在出門前回頭瞅了瞅看書的喪屍,伸手一指棚下堆砌著的沒劈完的柴,意思很明顯。
    白驍放下手裏的書。
    讓一隻喪屍劈柴。
    好過分。
    昨天下了大雨,夜裏雨停了,今天看樣子是個好天氣,劈了柴還要再曬一下。
    “安。”白驍說。
    對方紮緊了袖口,蹲在地上把褲腿也綁好,整個人看上去很利索,聽見喪屍出聲,她一邊綁褲腿一邊抬頭。
    “全。”白驍點了點頭。喪屍一直在努力恢複語言表達能力。
    她抬了抬眼皮,笑了一下,站起來擺擺手,背著竹簍打開了大門。
    如果不是手上端的槍,倒是很像出門采藥的小藥童。
    白驍挺直了背,望著門的方向,他有點好奇院外的模樣。
    門打開,外麵看起來還有柵欄,是兩排木樁釘起來的,蔓延出去大概十米,可以從柵欄的縫隙看到外麵情況。
    這樣能很好避免開門殺,以防哪隻喪屍恰巧躺在門外,開門的時候聽到動靜直接撲一口——有了這道緩衝,打開門後可以輕易觀察到門外有沒有危險。
    白驍一下就看出了它的用途,但如果沒有見到它的存在的話,自己應該不會想出這個東西,看起來簡單,卻實用。
    一隻聰慧的人類。
    白驍看著她背著竹簍離開,又回身關上門,哐一聲輕響後,院子安靜下來。
    他擦了擦口水,坐了片刻,起身到了堆砌木頭的那邊,拿起斧子,一邊劈柴一邊注意到棚柱上纏的鐵絲。
    他眼睛盯著鐵絲看了一會兒,再望望門口,低下頭專心劈柴。
    一上午轉瞬而過。
    對方回來的時候,柴已經劈好了很多,此時剛過中午,相比早上出去時,她身上沾了一些泥,看起來髒兮兮的,碎發貼在臉頰,還有些汗水衝出來的痕跡。
    背簍很有分量,她放下時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她又挖回來了很多野根,這個季節好像很多這東西,吃起來口感像白薯。可以生吃,也可以煮在糊糊裏,粥裏。
    剛挖的還很新鮮,她洗了洗直接啃了一個,聽聲音很清脆。
    昨天下了雨,土地會變得鬆軟,挖這種土裏的食物會變得容易,白驍想起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山裏的人挖筍,在雨後也很容易豐收,不僅鬆軟好挖,而且雨後一夜竹筍會紛紛冒頭。
    意外又合理的,對方從背簍裏繼續拿出了幾隻很大的筍,白驍有點高興,今晚大概有筍可以吃了。
    她坐著歇口氣,一邊嚼著野根,一邊拿水盆過來,放到水井旁,往井裏倒了碗水,然後扶住旁邊的木杆使勁兒壓。
    壓了十來次,水管開始出水了。
    白驍望著那個出水的地方,他隱約記得,那是一種很古老的壓水井,用物理方法將水抽上來,沒想到還有這麽古老的東西存在。
    他想起了那個腳蹬三輪,自行車,土槍,還有這個很難形容的水井。
    難道這是七八十年代末世?
    白驍不由懷疑,如果是這樣的話,沒有後世那麽多鋼鐵叢林都市,在大部分還是農村而不是樓宇防盜門的情況下,喪屍確實可怕。
    在他還在想的時候,被一道有點微微耳熟、又很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思緒,白驍怔了一下,仔細聆聽,然後表情立刻變得嚴肅。
    微微有點耳熟是因為他聽過:聽過自己嘶吼的聲音。陌生是因為現在那聲音不是他發出的——院牆外有喪屍襲擊過來了。
    而那隻新鮮的人類還在洗她的背簍裏的食物,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喪屍在覓食。
    白驍有些焦急,晃動了一下鐵鏈,鐵鏈聲響吸引了她注意,她手上動作沒停,隻是眼神掃過來。
    “危。”
    白驍說,他伸手指著那個方向,牆外現在有一隻,甚至不止一隻喪屍。
    指指牆邊,再指指她的槍。
    提醒應該很明顯了才對。
    她掃了一眼,低下頭繼續洗野根。
    白驍著急,你耳朵聾嗎,有喪屍啊!
    “噓……”
    也許是白驍動靜大了些,她豎起食指在嘴邊,示意他安靜,還不忘再咬一口野根。
    “過一會兒自己會走的。”她說。看白驍似乎有些著急,她歎口氣,掰了一半野根,將沒咬過的那半扔給他。
    那隨意的模樣,既瀟灑又酷酷的。
    就是不太安全。
    白驍很害怕,對方這麽平靜是怎麽回事?
    牆外有喪屍來襲,為什麽自己一個喪屍怕的不行,她一隻人類淡定的一比?
    這沒道理。
    難道這小院是什麽很堅固的黑科技堡壘,安全無比,而他沒看出來?
    白驍不由恍惚。
    院外的喪屍還在嘶吼,且有些暴躁,她不可能聽不到。
    那聲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漸漸弱下去,她已經將背簍和挖回來的食物清洗幹淨,打了盆水,除掉外套,在那兒清理身上沾的泥和塵土。
    她安靜做她的事,喪屍叫喪屍的,白驍急白驍的。
    好像三者處在不同的三個世界裏,互不打擾。
    “看屁啊。”她用布擦著脖子,見白驍盯著這邊,挑了挑眉:
    “你是一隻喪屍。”
    牆外的喪屍低啞嘶叫,她用細微的聲音哼著小調,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白驍望著這荒謬且不真實的一幕,默默坐了回去。
    他想。
    這個時間,他應該泡一杯咖啡,坐在辦公桌前,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對著電腦做一些工作,看同事分享一些趣事,偶爾摸一下魚。
    而不是變成個喪屍,聽著牆外另一隻喪屍的叫聲,在這危險的世界看一隻人類幹活。
    白驍懷念以往的生活。
    現在想來,即使是不斷改需求的甲方與叼毛的同事在記憶中也變得可愛了起來——最起碼比喪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