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輸還是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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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死掉的話很遺憾,但是這些天的經曆還算有趣——相比默默死去來說。
    至少不是在加班時猝死在電腦前,而且還見識了這麽多在以前從未想象過的人和事,這無疑是種幸運。
    白驍像交代遺言一樣,死後把金條留給這個末世朋友。
    林朵朵中途停下來片刻,將車上裝的白糖打開一包,混著剩下的水融化,給白驍分了一半。
    “甜的。”她遞過來。
    糖水可以很好的補充體力。
    林朵朵靠在座位上喝著水,望著遠方,很快喝完,她又開始前行。
    “你累了就換我。”白驍看見她腦門上有汗珠。
    “還好,我以前自己去,自己回來,有時天黑了都趕不到鎮上。你最好趴在車上,如果你因為太累惡化了,我等於是一個人騎車,反而更麻煩。”
    林朵朵一點也不柔弱,相反,她的雙腿有力,車子的速度一直恒定,眼看要到中午,也隻是停下來喝了點糖水。
    來時要趕路,能推的喪屍就推開,不浪費時間,現在回去裝滿東西,即使趕路也提不起速度。
    白驍無情地對付自己的子民。
    同時觀察著有沒有被二次感染。
    到下午時林朵朵終於舍得從駕駛座上下來,她好像對讓白驍體麵的走這件事有種執念,讓白驍駕駛了一會兒,她趁機吃些幹糧,等吃完了再喝點糖水,便又把白驍替下來。
    田野上傳來青草的芬芳,風掠過田間的草木蔥蘢,貼著地麵從遠處吹來。
    日落時,林朵朵身上散發著這些天沒條件清理衛生,然後蹬了一整天三輪的味道。
    白驍說不出來那是什麽感覺,就像香味沒那麽誘惑了,但是變得更濃鬱。
    “我發現你對我的吸引力在降低。”白驍說。
    “難道是感染後越來越穩定?”林朵朵問。
    “我更傾向於是你發臭了。”白驍道。
    “那些喪屍可不會管人臭不臭。”林朵朵反駁的理由很充足。
    而且白驍和她一樣,這些天去城裏,本就是天天在各個布滿灰塵的屋子裏亂躥,還有那些老喪屍沾染的臭味。理論上講,一個人很臭的話,是聞不到別人的。
    “前麵草裏有動靜,你小心點,不知道是不是來的時候推到溝裏的喪屍。”林朵朵忽然提醒。
    白驍拿了棍子小跑上前,也不撥開草看,直接用力敲下去。林朵朵猜對了,是來的時候推到溝裏的倒黴鬼,運氣不好摔斷了腰,站不起來,爬也爬不動,披頭散發躲在草裏蠻嚇人的。
    “天黑了怎麽辦?”他抬頭看看遠方,距離鎮子還有段距離,但是天馬上就黑了。
    林朵朵拿出來一個玻璃罐,裏麵有蠟燭,拴著繩子吊在車上。
    “我還以為會有火把,這也看不清多遠。”
    “湊合能用,加把勁,很快就到了。”
    林朵朵給他加油鼓氣,自己也用力蹬起車。
    一盞並不明亮的孤燈。
    摸著黑到了鎮上,白驍已經忘了來時的路,他接替了林朵朵的司機位置,等林朵朵引路去那個當臨時落腳地的大倉庫。
    白驍騎著車注意周圍動靜,偶爾在比較遠的地方有喪屍時,他提前就能提醒林朵朵。
    林朵朵聽覺也很敏銳,隻是比不上白驍。
    在這星光黯淡的夜晚,車子終於到達了倉庫。
    兩人都鬆一口氣,林朵朵把蠟燭拿出來,放在牆邊一張桌子上。
    頓時昏黃的光照亮了倉庫一角。
    “累壞了吧?”白驍看了看她的腿,蹬一天三輪,她竟然沒有直接坐在地上。
    “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你沒事的話,回村子就你來蹬了。”
    林朵朵確實很累了,又喝了兩口糖水,摘下遮陽帽,就那樣靠在椅子上,用帽子扇了一會兒風,“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走一天肯定是不太好,但是……沒有明顯不適。”白驍說。
    “傷口呢?”
    “呃……有點紅腫,沒有明顯潰爛。”白驍湊近蠟燭仔細觀察一下,心沉了沉。
    “繼續觀察。”林朵朵說。
    在這世道,有時候一點小傷小病都能要人命,沒有醫生,沒有藥物,許多傷病都得硬抗,最多在野外找一些可以簡單治傷的植物。
    再就是拾荒回來的酒和糖。
    不過從某方麵來看,白驍意外的能抗,被喪屍咬了能活下來不說,現在也活蹦亂跳的。
    林朵朵比較累了,這一天下來讓人困乏,很快就靠著牆閉上眼。
    “躺下睡吧,那邊有被褥。”白驍看見這倉庫裏不僅有各種工具,也有衣服、被子。
    看起來這裏用了很久,也是幸存的人少了,才能用這麽久。
    他起身到大門那邊坐下,想了想去角落撿幾個瓶子回來擺在周圍,道:“我守著這邊。”
    “嗯。”
    林朵朵打起精神過去,身上汗黏黏的,幹脆脫掉衣服,隻穿著小背心就躺下了。
    白驍從兜裏摸出那塊金條在手裏把玩著,雖然大概率這玩意沒什麽用,但沉甸甸的手感和誘惑的色澤,就足以讓人愉悅。
    “睡了?”他忽然說。
    林朵朵睡著了,沒有回應,白驍瞅了一會兒,雖然很想過去聞聞,但他還是努力克製了這極易引起誤會的想法。
    一夜安穩過去。
    林朵朵睡一覺起來,重新恢複了活力,精神滿滿地坐起來,“天亮了沒?”
    “早就亮了,太陽剛出來。”白驍在觀察傷口。
    “那你不提醒我!一會兒中午多熱,走了走了!”
    林朵朵翻身下來,先看了一眼喪屍王的手,“感覺怎麽樣?”
    “還好,沒有明顯變化,還是紅腫。”
    “那走吧。”林朵朵顯得有些平靜。
    推著車從鎮上出來,又往那個小村子,林朵朵的小院兒回去。
    這段路就沒那麽好走了,越往鄉下,路損壞的越多,有些路旁的院牆倒塌了,把路堵住,還得繞一下。
    再繼續走,就是荒蕪的土路了。
    “那個是財叔。”林朵朵遠遠看見了熟人,或者說熟屍,對白驍道。
    “啊?你認識?”
    白驍遠遠望著那隻跛腳喪屍,那天出門不知道有沒有遇到,倒是沒有印象。
    “以前是錢嬸的老公。”林朵朵說。
    “呃……”
    “其實他很久很久前就該死了,得了重病,那時候馬上要病死了,然後,反正喪屍本來也是治病治出來的,他就想賭一把,一個人去了鎮上把自己關起來……”
    林朵朵的話語讓白驍吃驚極了,“還有這種賭法?”
    “有的人,真的拚命想活下去。”林朵朵頓了一會兒,道:“現在他還能走能吃,不知道算不算賭贏了。幾年前我去拾荒回來的時候,那個院子被暴雨衝壞了,它從鎮上又跟回來了,我以為它記起來什麽了。”
    林朵朵說到這微微搖頭,“但是很遺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