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災難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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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朵朵探出頭,欣賞著這隻喪屍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該不會是很齷齪的那種書吧?”
    “就是很齷齪的那種書。”
    “你不要臉,給我講這種。”
    “……我講的是不齷齪的部分。”
    書就是書,怎麽會齷齪呢?
    白驍看她死不撒手,洗澡都要防著自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轉身去把撿回來的小人兒擺在窗台上了。
    堂堂喪屍王給人類講金瓶梅,不被發現還好,被發現了……
    還能咋的。
    把撿回來的手辦擺好在窗邊,倒退幾步看看,白驍感覺到滿意。
    “那個鏈子你要嗎?你不要我就給穹妹戴上。”他回頭道。
    “給了人還能往回要?”
    “好像是不太合適。”
    白驍怔了一下,捶捶頭,路上他還說林朵朵精神有毛病,其實變成喪屍這兩年,他的改變比這隻人類更大。
    目光從窗台上收回,他把車上的東西整理出來,將吃的放到後屋裏去。
    後屋被林朵朵規整的井井有條,物資占據了兩個房子,鹽、糖、還能吃的醋、不確定能不能用的味精還有奶粉、罐頭都整齊摞在一起,下麵墊著木架防止接觸地麵受潮。
    林朵朵是個很好的後勤,在家除了捕獵以外,他基本不用做任何事,如果沒有林朵朵,大概已經過成一個野人了。
    看了看後屋的儲備,一種安心的感覺油然而來,他從角落裏拿了瓶紅酒,想了想又放回去,轉而拿了罐奶粉,這個東西不知道有沒有變質,他不給林朵朵吃,而是自己先嚐著。
    外麵的喪屍連生肉都吃,生冷不忌。
    衝了一杯奶粉在杯子裏,白驍又看見角落裏兩年前第一次拾荒時林朵朵撿回來的咖啡,打開聞了聞,也舀一勺進去。
    衝出來的奶粉咖啡是淡褐色的,很像卡布奇諾,他想拉個花沒成功,又去另一邊雜物間翻找半天,找出來個小勺,把奶粉咖啡飲品倒進小杯子裏,慢慢攪動。
    即使變成喪屍也要優雅,白驍坐在廢墟的小山村院落裏,生活重新好起來了。
    此時此刻,應該有個喪屍同伴,一起手談一局,在這冰冷的末世中,一起商量如何推翻人類暴政,建立屬於喪屍的樂園。
    但……白驍忽然記起來自己是個叛徒,清理了很多喪屍。
    不過無傷大雅,現在既沒有喪屍同伴共商大計,也沒有同樣聰明的喪屍王出現,他是孤獨且另類的,隻有一隻人類不害怕他,並且幫助他穩定理智。
    喝兩口伸個懶腰,繼續搬三輪車上的東西,能吃的都搬進林朵朵後屋了,而工具類則放在隔壁屋裏,自從他冬天搬過來後,那邊就閑置了,白驍將那隻人類積攢的堆在院裏的破爛,還有自己撿回來的破爛整理好放進隔壁空置的屋裏,院裏一下就清爽起來。
    分門別類的歸置很有一種整齊的美,一邊是幹淨的生活區域,一邊是綠油油的菜院,雖然當初林朵朵將他帶回來時院子看起來也幹淨,不過是和那些廢棄的房子比,與如今天差地別——
    麵積整整擴大了三倍,幹淨的院落一轉身,就是隔壁的菜地。
    “這就是喪屍王的領地。”白驍拿起杯子攪拌著。
    “你在喝什麽?”林朵朵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瞥了他一眼,湊近了杯子抽抽鼻子,很奇怪的味道。
    “卡布奇諾。”白驍舉起杯子示意。
    “說人話。”
    “過期二十年的奶粉和咖啡。”
    “好喝嗎?”
    “還行,不建議你喝,小心拉肚子。”白驍細細品嚐,除了奶粉和咖啡的味道外,還有一點淡淡的陳舊氣味。
    這種氣味可能來自奶粉,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他又泡了一杯純咖啡,這次沒有了那種陳味。
    “咖啡應該是可以喝的,你倒一小點嚐一下。”
    這東西其實喝不喝沒什麽用,隻是讓林朵朵嚐一下沒有嚐過的,屬於災難前的味道,她也很樂意嚐試這種沒見過的。
    在白驍的指導下加了點糖,她抱著杯子喝了一口,皺了皺眉,“沒有糖水好喝,災難前的人就喝這個?”
    “這很多時候相當於……牛羊的草料,幹起活來不覺得困。”
    “這樣嗎?”林朵朵又抿了一口,又皺起眉,把剩下的都倒進喪屍王杯子裏了,“那你多喝點。”
    這隻蠻夷。
    林朵朵瞅著他把杯子喝幹淨,搖了搖頭,喪屍的口味太變態了。
    “你可以帶一點給錢嬸,她應該會很高興。”白驍道。
    這幾次進城探索市中心的區域,林朵朵都要借錢嬸的槍,在高樓上守著他,以防出現意外。
    林朵朵若有所思,災難前的飲品,錢嬸這個災難前的人應當會喜歡。
    “不會把她喝死吧?”她問。
    “少一點沒關係。”
    白驍品嚐著過期二十年的咖啡,味道還不錯,實際上根本嚐不出來變質,“她自己會有主意的。”這句話他沒說完,這個冬天過去,錢嬸愈發蒼老了,多幾天少幾天,老婦人自己會拿主意,對於過期的東西正不正常,她比林朵朵清楚。
    林朵朵挖了兩勺咖啡用小瓶子裝起來,還有一些酒,以及罐頭去給錢嬸送去了。
    白驍沒說,但林朵朵自己也清楚,災難後掙紮了這麽多年,很多人都在等死,吃的用的沒有那麽多講究,什麽都沒有,餓死在家裏才是最難受的。
    這是災難後的生活,也是廢墟裏的生活,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
    錢嬸拿著小鋤,坐在在菜圃旁邊,看見林朵朵帶來的紅酒和咖啡,她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你們收獲很好啊。”
    她眼中帶著些許回憶,屋裏傳出響動也沒在意。
    林朵朵知道屋裏是財叔。
    “你還戴了個項鏈?”錢嬸看到了林朵朵的脖子。
    “從喪屍身上扒的,這個帶上會幸運。”林朵朵拿出來給她瞧瞧。
    錢嬸隻是笑,看了看她身後,“那個人沒來?”
    “他不來。”
    林朵朵打開小瓶子,“他說你可能會喜歡,這個叫……叫……”
    “咖啡。”
    “對,咖啡,挺苦的。”林朵朵說。
    “過期二十年了,能不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