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的燈早就關了。
    好在月光明亮，一切都能看得清。
    李銳抬手指了指前麵：
    “冰哥在籃球場那裏。”
    許晨點了點頭，便穿過夜幕下的操場，朝著籃球場的方向走去。
    李銳把煙抽完，轉身回宿舍了。
    操場上，還有幾個半夜慢跑的住校生，步履呼吸穩定。
    轉眼間，許晨已經來到了籃球場。
    謝冰冉半靠在鐵圍欄上，雙手插兜。
    許晨徑直走了過去，挨著謝冰冉也靠在了鐵圍欄上。
    他從口袋裏掏了掏，摸出一小包奧利奧，遞給了謝冰冉。
    “從教室拿的。”
    “是你的嗎？別人的我不吃。”謝冰冉冷聲道。
    “是我的，剛從課桌裏翻出來的。”
    他想了想，又把那把餅幹收了回去。
    “算了……也不知道放多久了，可能過期了。”
    這倒是實話，重生回來的許晨，已經不記得這包餅幹是什麽時候的了。
    謝冰冉卻忽然伸出手，把那包餅幹搶了過去。
    撕開包裝，便丟了一塊在嘴裏，“咯吱咯吱”嚼了起來。
    許晨笑了笑，也拈了一塊餅幹，丟進了嘴巴裏。
    謝冰冉咽下嘴裏的餅幹：
    “我好像，欠了你一條命。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許晨：“這話說的……顯得太生分。”
    謝冰冉：“我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你的。”
    許晨：“為什麽？”
    謝冰冉頓了頓，又丟了一塊餅幹到嘴裏：
    “初中時候老蹭你的飯，已經欠了你很多人情了。”
    許晨笑著說道：“那你還這麽幾年都不搭理我。”
    謝冰冉轉過臉來冷聲道：“是你不搭理我。”
    許晨愣了愣，無奈的歎了口氣。
    確實如此。
    前世的許晨，初中時候被謝冰冉的“表白”給嚇到了，對她刻意疏遠。
    之後兩人便尷尷尬尬的，沒有什麽交集了。
    許晨開口道：“那你想，怎麽還我的人情？”
    謝冰冉：“你說，隻要我能辦得到。”
    許晨：“把你賣給我吧！”
    謝冰冉：“我沒跟你開玩笑。”
    許晨：“我也沒開玩笑啊！”
    謝冰冉愣了愣：“那要怎麽賣給你？”
    許晨：
    “就是簽個賣身契，把你賣給我嘍。”
    謝冰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可以。”
    夜色之中，許晨一臉無語：
    “你也不仔細問問，你簽了賣身契，要替我做什麽嗎？”
    謝冰冉：“隨你喜歡，反正是我欠你的。”
    許晨笑了笑：“冰哥果然敞亮大氣！那我去準備賣身契，過兩天找你簽字。”
    他又捏了塊餅幹塞進嘴巴裏：
    “你也不用擔心，不會讓你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爸有家公司，將來宣傳推廣啥的讓你幫下忙，廣告代言什麽的。”
    許晨的盤算，自然還是提前簽下謝冰冉的廣告代言。
    謝冰冉：“廣告代言？具體要做什麽？”
    許晨想了想，不知道如何解釋，便開口道：
    “先別管了，到時候我再跟你說，反正不會害你，也不麻煩。”
    謝冰冉沒再說什麽，又“咯吱咯吱”嚼了塊餅幹。
    許晨伸手又去拿，誰知謝冰冉突然把餅幹緊緊攥住了：
    “就剩一塊了，是我的。”
    許晨：“你這小丫頭，怎麽還是這麽護食呢……”
    謝冰冉：“我不是小丫頭，我是冰哥。”
    嘴裏這麽說著，謝冰冉把最後一塊餅幹捏在了手裏，從中間掰成了兩半，把其中一半遞給了許晨。
    許晨笑了笑，接過那半塊餅幹丟進了嘴裏。
    “你以後什麽打算？”許晨開口道。
    謝冰冉：“什麽什麽打算？”
    許晨：“就是以後啊……高考、升學、工作、未來……”
    謝冰冉忽然變得沉默。
    一股涼風忽然吹來，許晨都忍不住裹了裹衣服。
    謝冰冉仰了仰頭，看了眼頭頂的那輪月亮，開口說道：
    “我考不上什麽好大學，也沒錢去上大學的。
    即使能考上個專科，出來也找不到工作。”
    她語氣冰冷，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我還能混到高考結束，然後便出去打工賺錢了。
    我跟你，是兩個世界的……”
    說出這句話時，謝冰冉把頭扭到了另一邊，似乎是在回避什麽。
    許晨抬頭看著前麵漆黑的操場跑道，開口道：
    “我記得初一初二的時候，你跑步很厲害啊，學校運動會還拿了名次的。”
    謝冰冉冷笑了一聲，卻仍然沉默不語。
    她以為許晨說這些，隻是為了讓她開心一點的。
    許晨接著道：“我們班的陳大海是練跳高的，他說下周三，會有市運動會的選拔，就在這裏。
    到時候你跟我來，我帶你找體育隊的教練老師。”
    謝冰冉轉頭看著許晨，眼中盡是疑惑：
    “什麽意思？”
    許晨轉過頭，認真的說道：
    “走體育生的話，文化課不用很高分數的。
    體育成績非常好的話，很多好大學還會免試直接錄取。”
    謝冰冉怔了怔，旋即冷笑出聲來。
    “別開玩笑了……但還是謝謝你替我考慮。”
    許晨：“我沒跟你開玩笑，你沒試過怎麽知道？”
    謝冰冉：“我不去，純粹浪費時間。”
    許晨沉聲道：“你欠我的，我現在命令你去！”
    謝冰冉轉過臉來，冷聲說道：“你想死嗎？”
    黑暗之中，許晨皺了皺眉：
    “下星期三，你不來我就去你班級找你，死活都把你拉到操場上來！
    你來試一下，試一下又不會死人。”
    黑暗之中，謝冰冉沉默不語。
    許晨想了想，又道：
    “那這樣，剛說的賣身契不簽了。你就答應我，下周三跟我過來參加選拔……”
    謝冰冉冷聲道：
    “這是兩碼事，賣身契已經答應你了……”
    許晨笑了笑：“那下周三的事，你也答應我了？”
    謝冰冉：“選拔都要提前報名的吧？而且我又不是體育隊的。”
    許晨：“哪有這麽多規矩？隻要你厲害，所有的規矩都為你讓路。”
    謝冰冉冷笑了一聲，還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許晨卻打心底裏知道，謝冰冉一定是可以的。
    畢竟是能跑進亞運會的人，即使還沒開始係統訓練過，但天賦是壓不住的。
    她隨便跑一跑，肯定可以讓體育隊的人刮目相看了。
    謝冰冉有些不耐煩了，開口道：
    “行吧，就當出來陪你玩了。”
    見謝冰冉終於答應下來，許晨很是開心，笑了笑又道：
    “星期天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