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菊香，你這個臭婆娘，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隻想著自己，展紅顏如果是死刑犯，兒子怎麽辦？你是豬腦袋嗎？呸。”
    展愛國跳著腳跑出來，氣得臉紅脖子粗，朝著陳菊香吐了一口老痰，還不解氣，一腳又狠狠踢過去，陳菊香早就傷痕累累，這一腳下去，直接倒地不起，展愛國跨坐在她身上，掄起拳頭左右開弓。
    “啊啊啊，救命呀。”陳菊香淒厲地慘叫。
    有群眾看不下去的，開始勸。展愛國大罵：“老子今天就要打死這個臭婆娘，看誰敢攔？都說好女旺一生，壞媳毀三代。老展家就是娶了這個臭婆娘，才開始敗落。”
    展愛國打累了，從陳菊香身上下來，癱坐在地上，黑瘦的男人像祥林嫂一樣開始碎碎念：“我就不該娶陳菊香，自從她進了門，咱展家的日子就越過越差。”
    此時，劉書記和民兵連的人正在村口等公安局和委員會的人，現在村幹部隻有會計和婦女主任在場。
    好巧不巧，因為算工分的事兒，展愛國和會計吵過架。
    陳菊香則是上工的時候太懶，婦女主任看不過去，說了她兩句，陳菊香那會兒仗著兒子考上高中，根本不把婦女主任放在眼裏，當即就和婦女主任對罵起來。
    會計和婦女大隊長看著展愛國打陳菊香，想起以前的事兒，都沒去阻止，靜靜地看著展愛國發瘋。
    “我爹要教我打獵，是陳菊香不讓我去，說學會了要上戰場，會死。我們結婚幾年沒孩子，撿到展新月，本來好好的，後來陳菊香懷了展紅顏，有了自己的骨肉，就開始不給展新月飯吃，還準備把她扔掉。”
    “現在展紅顏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也都是陳菊香教壞的。我是男的，隻管兒子，女兒肯定是當娘的來教，我能怎麽辦。我老展家真是命苦，娶了陳菊香，倒了八輩子黴。”
    展愛國癱坐在地上大倒苦水，一副受害者的表情，千錯萬錯都是陳菊香的錯！
    展新月輕嗤一聲，搖搖頭，這種男人無能又可恥，平時不管事，出了事隻會推卸責任。
    “好了，都站好，像什麽話？”憤怒又沙啞的聲音傳來。
    大家循著聲音看過去，是劉書記回來了，他邊上站著一個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一臉嚴肅的中年男子，氣勢看著比村支書更加強大。
    劉書記後麵跟著兩個穿著白色製服的公安，他們一左一右押著黃建軍。
    也就十幾天沒見，黃建軍瘦了兩大圈，眼睛都凹陷下去了，整個人死氣沉沉，完全沒有精神。
    大家見到公安，立刻噤聲。
    民兵們把關在房間裏的展紅顏和三個男知青一起帶上台，黃建軍也被公安押了上去。
    準備就緒，劉書記拿著喇叭上台。
    “同誌們，今天長虹大隊很榮幸請到郭主任來主持大會，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郭主任。”
    掌聲雷動，郭主任上台，雙手下壓，示意大家安靜。
    群眾最怕當官的，郭主任一個手勢，大家立馬安靜。
    郭主任也沒廢話，一上台就把展紅顏的罪行簡單地說了一遍，幹脆利落地宣判死刑，立即執行。
    一夜未睡的展紅顏本來耷拉著腦袋打盹，聽到自己被判了死刑，失心瘋般地大叫，
    “我是盛團長的未婚妻，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馬上告訴我男人，讓他把你們都槍斃。”
    不等郭主任和劉書記吩咐，早就有民兵堵住了展紅顏的嘴，把她拖到一旁，等著行刑。
    “至於三個知青，他們本該帶著知識建設鄉村的，卻知法犯法，他們懂禮義知廉恥，卻做出聚眾y亂之事。”
    郭主任回頭，看著知青道:“你們對不起生你養你的父母，愧對國家的栽培，更是為了貪圖享樂，葬送自己的前程。”
    郭主任講得痛心疾首，三個知青悔恨交加，淚如雨下，他們知道，這輩子完了。
    “鑒於你們都是高中生，會把你們遣送回居住地，接受當地法院的審判。”
    郭主任說完，方家明，陳龍，張誌強，各個麵如死灰。
    他們不至於死刑，也許連坐牢都不會，但肯定會被通報批評，檔案上也會如實記錄現在犯下的錯，以後肯定是沒有單位敢用他們了。
    最後是對黃建軍的審判。
    郭主任還沒開口，黃建軍就大聲叫起來：“郭主任，劉書記，我有重要情況要匯報。”
    “你說。”郭主任見黃建軍沒發瘋，給他發言的權利。
    “我沒有強暴陳菊香，那天晚上和我睡覺的人是展紅顏，而且也不是我強暴的她，是她勾引我，讓我給她錢，我當時還給她20塊錢來著。”
    黃建軍站在後麵聽到展紅顏罪行的時候，眼睛一亮，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
    強奸罪和嫖娼罪，誰重誰輕，當了多年幹部的人還是分得清的。
    “郭主任，黃建軍撒謊，他之前都已經畫押了的，今天肯定是聽到展紅顏和三個知青的事，才臨時編了個謊言，想要當場翻供，想要逃脫製裁。”
    不等郭主任做出判斷，劉書記立刻上前道。
    “黃建軍，你當大隊長的時候就很狡猾，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現在還想迷惑郭主任嗎？”
    劉書記義正言辭，當時的場景曆曆在目，現場被單上的血跡，還有黃建軍被打落的牙齒，怎麽看都不像是自願的。
    況且，這個案子是劉書記帶著公安過來辦理的，如果翻供，他自個會記處分不說，還有可能連累那位公安同誌。
    黃建軍不是好東西，這毋庸置疑，不管他強暴的是誰，總是沒有冤枉他，劉書記並不心虛。
    此時，日頭已經升起，郭主任穿著中山穿，早已汗流浹背，他隻想早點結束，朝劉書記點點頭，給了他一眼神，劉書記秒懂，立刻堵上黃建軍的嘴，把人拉到下麵。
    黃建軍也算倒黴，如果按照正常程序，他最多會被判無期，但今天主持大會的是郭主任，他嫉惡如仇到有些偏激，最是看不得強奸犯，因此，給黃建軍也判了個死刑。
    宣判完，黃建軍懸著的心徹底死了。人也暈了過去。
    至於他的兒女，隻想著和強奸犯早點劃清界限，沒一個回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倒是展愛國，看著養了整整十八年的女兒立刻要吃花生米，留下了兩滴鱷魚的眼淚，讓她安心地去，下輩子做一個老實本分的好人。
    民兵們把展紅顏和黃建軍押到山腳，有些膽子小的不敢看殺人，大會開完就回了家。
    展新月不怕，上輩子，害她的仇人，都是她親自動手送他們歸西了，槍斃死刑犯，隻是小場麵啦。
    “砰砰砰砰，”四聲槍響，黃建軍和展紅顏雙雙倒地。
    展新月眼神好，確定展紅顏身體沒有任何起伏，知道她真的沒有呼吸後，這才轉身回家。
    展紅顏上輩子害死了奶奶，這輩子也差點殺死奶奶，她死有餘辜，奶奶大仇得報，展新月的步伐都輕快不少。
    她要早點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奶奶。
    “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突然，兩個營養不良的崽子攔在小路中間，朝著展新月喊媽媽，一副被拋棄的可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