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東方曉晴坐到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將鬢邊的碎發攏到耳後。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知道了。”李向強似笑非笑地看著比她年輕十來歲的妻子，眼神中有寵溺和無奈。
    “你不就是仗著我舍不得你，才會這麽直接地把秘密擺上台麵嗎？”李向強招招手，東方曉晴乖巧地走過去，靠在男人肩膀上。
    “你緊張的時候會抿唇，你平時對其他軍嫂是客氣有餘，親近不足，這些我都知道。”
    李向強原配是家裏介紹的，沒有愛情，隻有親情。
    後來原配病逝，李向強遇到來演出的東方曉晴，當時已經三四十歲的老男人，第一次知道什麽是一見鍾情，第一次知道愛情能讓人夜不能寐，相思成疾。
    是的，他愛東方曉晴，愛一個人，才會觀察她的小細節。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有一個女兒的？”東方曉晴問。
    “軍婚政審很嚴格的 ，當時我打結婚報告的時候，就調查到你和你的第一個對象有一個孩子了。”
    李向強捏捏東方曉晴的臉，“你那個前對象跑港島去了，因為他的關係，組織差點沒批準我們結婚。後來還是我派人調查，得知你們全家都和歐陽傑沒半點聯係，而且孩子也被別人收養了，才給通過的。”
    前幾年，組織並不放心，時刻監察著東方曉晴和其家人的情況，發現他們全家確實隻是普通群眾，和歐陽傑沒有任何聯係，才撤銷監察。
    “老李，你對我真好。”東方曉晴窩在男人懷裏，雙目垂淚。
    他不嫌棄自己未婚懷孕，還曾拋棄過親生孩子。
    “你也是受害者，哎。”李向強歎了口氣，抱緊妻子。
    那時，剛剛解放沒多久，正是提倡自由戀愛的時候，少男少女情竇初開，歐陽傑和東方曉晴男俊女俏，特別是歐陽傑，美得雌雄莫辨，兩人一見鍾情，天雷地火，熱戀幾個月後，偷嚐禁果。
    又過去幾個月，東方曉晴懷孕，兩人打算結婚，還來不及告知父母，就風雲突變。
    歐陽傑祖父是大資本家，得知會被抄家的消息後，舉家連夜搬遷至港島，少年都來不及和心上人告別。
    東方曉晴年紀小，懷著身孕，在那個當街牽手都要被罵的年代，她害怕了，悔不當初，但這世間哪裏有後悔藥吃？
    東方曉晴在媽媽的幫助下，生下女嬰。張麗華死活不肯養孩子，如果養了，東方曉晴一輩子就毀了，連夜將嬰兒托親戚送走。
    東方曉晴從昏睡中醒來，才得知女兒沒了，哭得差點斷氣，親戚於心不忍，偷偷告訴東方曉晴，女嬰很漂亮也很健康，被長虹大隊無兒無女的展家撿走。想必以後能得到善待。
    在後來，張麗華給東方曉晴找了個老實人嫁了，不想老實人本就有病，沒兩年就病死了。
    東方曉晴成了俏寡婦，托關係進了縣劇院，慰問演出的時候，遇到李向強，她的生活才好起來。
    上次回去探親，看到除了眼睛，和歐陽傑一模一樣的展新月，東方曉晴就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
    當時事發突然，東方曉晴被嚇到了，落荒而逃。
    回去後，冷靜下來，打聽到展新月是長虹大隊的，而且已經和父母斷親，理由是非親生，她就百分百確定展新月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匆匆回部隊後，東方曉晴一直在想怎麽告訴李向強，她想要認回女兒，彌補展新月這些年受的苦和缺失的母愛。
    “老李，我想把新月認回來，行嗎？”東方曉晴淚眼朦朧，期盼地看著李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