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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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奶奶,您看您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嫌棄?我歡喜都還來不及。”
    董無雙笑得合不攏嘴,“您初來乍到,可能不了解咱家的情況,這個家呀,除了我,都是工作狂。”
    “我愛人已經去基地了,圖南和新月過些日子又要去海島,培風和知閑在華科院一個月都難得回來一次,扶搖她倒是天天回來,但她到家的時候我睡了,我上班的時候她還在睡。老幺在特種部隊,長期封閉式訓練 。廚師做完飯菜就走了,家裏就有我一個人,您住在這兒,我就有了伴兒,不至於長期一個人在家,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董無雙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嘴巴都會憋臭。”
    “哈哈哈。”盛奶奶被董無雙逗笑,她也不是拘謹的性子,和爽朗的董無雙肯定合得來。
    盛圖南和展新月見奶奶和媽媽相處得好,也放了心。老人家留在京城確實比去海島方便很多。
    吃過飯,董無雙把奶奶帶到一樓臥室,老人家腿腳不太好,住一樓比較好。省得爬上爬下萬一摔跤不得了。
    房間早就整理出來,被子被套都是新的,就連窗簾也都清洗過。老人家很滿意,一個勁兒地說謝謝。
    盛圖南和展新月有都累了,吃過晚飯沒去散步,直接洗漱完畢睡覺。
    小夫妻補足了覺,第二天一起床,就約了爺爺去司令部,想問問京大的奸細有沒有抓到。
    兩人和奶奶媽媽吃過早餐,步行去司令部。還沒到門口,就看到爺爺的司機開車過來,“盛首長,展同誌,溫老讓我接你們去審訊樓。”
    盛圖南和展新月上車,猜測應該是奸細已經落網了。
    司機開車很快,幾分鍾後,穩穩地停在審訊樓前。
    這是一棟三層的紅磚小樓,有三層高,比較隱蔽,四處有重兵把守,想來是防止奸細的同夥過來救人或者滅口。
    “溫老在二樓最左邊一個房間。請跟我來。”司機下車帶路。兩人跟上,上到二樓。
    整棟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展新月和盛圖南到達審訊室門口,都沒聽到一丁點兒聲音。
    “咚咚,咚咚咚”司機敲門,兩短三長。
    十幾秒後,門由內打開。
    裏麵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展新月聽到一個比較熟悉聲音的怒吼,
    “你他,媽,的有什麽資格教育我?你算個什麽玩意兒?我出生後,你又看過我幾回?我呸,如果不是我媽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隻怕早就死了。我認你,就是要把你弄成奸細。”
    盛圖南和展新月進門後,立刻把門帶上,將所有聲音隔絕在室內。
    審訊室有些黑暗,隻有兩盞很亮的日光燈分別照著瞿輝父子。兩人相對而坐,手上都銬上了手銬。
    “爺爺,我們來了。”展新月和盛圖南走到溫老旁邊,輕輕打了聲招呼。
    “嗯。”溫老點點頭,指了指瞿輝和瞿子斌,示意兩人先看兩父子狗咬狗。
    “我給了你和你媽這麽多錢,難道這些錢還不夠你花的嗎?你偏要去做間諜?咱們國家經曆了千辛萬苦才迎來了解放,你這麽做,怎麽對得起犧牲的先烈們?”
    瞿輝一臉痛心疾首地嗬斥完兒子,又轉頭對溫老道:“爸,這事兒和我真的沒關係,您還不了解我嗎?我隻是能力一般,但絕對是愛國愛部隊的。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情。我和瞿子斌之間,除了給他錢,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外,很少見麵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間諜,我自己更不可能和敵特分子有聯係的。”
    看著瞿輝一副和瞿子斌要撇幹淨關係的嘴臉,展新月想起他前幾天表現出來的父子情深,不禁嗤之以鼻。
    還以為瞿輝有多愛兒子,在自己的生死麵前,也不過爾爾。
    瞿輝不想死,他唯一的弟弟已經病死,瞿子斌犯下的是通敵大罪,肯定會被判死刑,現在他瞿輝就是瞿家唯一的根了!
    他今年也才四十多點兒,還能再找個好生養的媳婦生兒子,把瞿家的香火延續下去,所以當下,他必須把所有責任都推給瞿子斌。他要活著出來。
    “哈哈哈,說得比唱得好聽。如果你愛國愛部隊,怎麽我稍微說了幾句話,你就屁顛屁顛地把盛圖南的檔案全部拿給了我?還打聽到他出發的時間,也一起給了我?”瞿子斌笑得諷刺。
    小時候,因為大隊的赤腳醫生說他名義的上的爹沒有生育能力,瞿子斌和鄒紅梅在大隊遭受了不少白眼,大隊的小朋友都不和他玩兒,瞿子斌一出去,就會被大隊的小孩子扔石頭吐口水,罵他小野種 。
    有一些激進的,還給他潑糞水!
    他媽媽鄒紅梅更慘,被人掛著破鞋遊街。還有一些光棍時不時來騷擾。
    那會兒,瞿輝正在部隊享受安逸的好日子,根本不管他們母子。除了給錢,什麽都不付出。
    瞿子斌恨這個親爹,從小就想弄死他。
    但他城府極深,在瞿輝麵前表現得非常懂事聽話。瞿子斌早就被老師忽悠成了間諜,之前就通過和瞿輝的聊天中獲取不少部隊情報賣給老師。
    這一次 ,瞿子斌決定拉瞿輝下水,如果成功,他出國後就會寫舉報信,舉報瞿輝通敵賣國。
    如果不成功,他就和瞿斌同歸於盡一起判死刑!
    “爺爺,這兩人這麽快就招了?”展新月驚奇地問。
    “是呀,這就是人性。他倆一個是前軍長,一個是京大學生,都是知法犯法,也都是國家著重培養的人才,做出通敵之事,死刑都跑不了咯!”
    溫老感慨道:“你給我打完電話,我就安排人第一時間將瞿輝控製住了。”
    “一開始,他啥都不說。我又安排人直接去京大抓瞿子斌,結果他聽到風聲早跑了,幸好我留了個心眼,在火車站,汽車站都安排了人員把守。”
    70年代的飛機普通人坐不了,不需要布控人手。
    瞿子斌把盛圖南的情報賣掉後,拿著錢就準備回老家將鄒紅梅接出來,計劃走水路偷渡去香江,再從香江轉飛機去堅國。
    溫老派的人就是在汽車站將瞿子斌抓獲的。
    瞿子斌被抓後,就開始選擇裝啞巴,一問三不知。
    他是京大的學生,沒有確切證據還真不能用刑。就在大家都沒辦法的時候,溫老出現了,他告訴瞿子斌,瞿輝什麽都已經交代了。
    溫老留下這句話就走了,然後直接去了找瞿輝,告訴他瞿子輝都招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瞿輝的主意。
    半小時後,兩人帶著怒氣各自把知道的都招了。瞿輝確實知道的不多,隻說他是被瞿子斌蠱惑,將盛圖南的檔案和出發時間告訴給了瞿子斌。
    瞿子斌剛來大學就被敵特組織盯上了,在他老師的遊說下,瞿子斌為了錢,也為了報複瞿輝,決定當走狗。
    一開始都是老師和他單線聯係,後來瞿子斌賣了幾次準確情報,老師就帶著他參加了京大敵特分子的聚會。
    其中有學生會主席,係主任,還有一個保安和副校長等一共七人。
    溫老已經將這七人全部逮捕了。
    “我怕他們還有什麽沒說的,幹脆把他們關在一起狗咬狗,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溫老笑得像隻老狐狸。
    然後就看到了一場親父子撕逼大戲。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咚咚,咚咚咚,”此時,門外又響起兩短三長的敲門聲。
    有人去開門。
    進來一位穿著製服的中年男子,拿著一個文件袋交給溫老:“溫老,那幾個都招了,除了京大,還有好幾個地方的教育係統也都有奸細。這裏有詳細記錄。請您過目。”
    “嗯。”溫老目光一凜,接過文件袋。
    裏麵全部都是七個間諜的口供,溫老越翻臉色越難看。
    瞿輝父子還在吵,溫老收起文件袋對盛圖南和展新月道:“你們跟我來。”
    兩夫妻跟著溫老出門,上到三樓一間辦公室,馬上有人端來三杯茶水。
    溫老喝了口茶,將文件遞給盛圖南,“你們倆看看。”
    盛圖南接過,攤開來和展新月一起看。兩人也是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爺爺,居然有好幾個都是教育局局長。還有一個是”
    盛圖南深呼一口氣,“爺爺,現在怎麽辦?要馬上把這些人全部逮捕嗎?”
    溫老沒有馬上回答,沉著臉顯然在思索。
    展新月拿過文件袋,看了眼名單後,又仔細看了這些人的口供。
    其中有一個問題,背叛國家的動機是什麽?
    除了一個是要給被解放軍槍斃的財主外公報仇之外,其他的都是因為國外敵特分子給得太多了。
    任務完成後,敵特還承諾能幫助他們移民。他們覺得國外的生活條件,醫療條件和福利,環境,都要比國內好太多太多。
    而且敵特還說,成為他們國家的人後,就給安排高薪工作。那邊一個月的工資比國內十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七零年代國內大學教授按照級別隻有5070元不等,沒評上教授的就更少了,隻有三十多 。一年薪資也就百,國外一個月就有三四千。這麽大的貧富差距,對於意誌不堅定的,確實是巨大的誘惑。
    “新月,你是不是看到口供中的叛國動機了?”溫老突然站起來,走到展新月的身後。
    “嗯。”展新月點點頭。
    “哎,圖南,新月,”溫老很是無奈,“我看著這個名單真的很心痛,也很慚愧。”
    “名單上有一些人我還接待過,都是國家的重點培養對象,國家出資給他們送出國。當年,他們回來的時候,我還非常欣慰,因為那會兒有一些直接留在了國外。沒想到,他們回來是為了在國外拿到更好的待遇,幹了這麽多傷害國家背叛國家的事。”
    “哎,悲哀呀悲哀,他們有錯,但我們國家落後,窮也是事實,解放已經過去了快三十年,國家還是這麽落後,連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才都留不住, 我慚愧呀。”溫老訥訥地說著,滿眼的滄桑和無奈。
    “是我沒用呀。”溫老慢慢地踱著步子,他主管經濟建設,同是戰後國,別的國家發展得日新月異,華國卻止步不前。
    “爺爺,就算再發達的國家也有背叛國家的畜牲。”
    展新月寬慰道:“這個不全然是國家窮的原因。這些叛徒都是不忠不孝之人,不用為他們找借口。他們出賣國家的時候,甚至連父母家人都不曾顧及。而且國家就算再窮,也是花費大價錢將他們送出國了,他們不感激不報答,還背叛,這些人骨子裏就很壞。”
    “咱們國家現在是很窮,但也有很多國外學子義無反顧地回來建設呀。”盛圖南也跟著安慰。
    “哎,但是窮也確實是重要原因。”老人家有些頹然地坐到木質椅子上。
    “爺爺,會好起來。隻要改革開放一開始,咱們的經濟就能像坐火箭一樣飛起來的。”展新月很有信心,畢竟她是重生之人。
    現在已經是1977年末,國家要實行改革開放的事兒,大院的高級軍官都知道,已然不是什麽秘密。
    “新月,你真的覺得改革開放能讓經濟快速發展?”
    溫老問,雖然展新月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但這些日子,溫老通過和展新月的接觸,覺得這個姑娘非常聰慧,就連這次,也是展新月提醒先把瞿輝父子控製,要不然,瞿子斌早就跑路了。
    “爺爺,這是肯定的。咱們國家的人民受苦受窮太久了,如果現在開放,可以讓他們做生意,膽子大的,或者沒有鐵飯碗的肯定會是第一批嚐試的。這批人富起來了,就會帶動更多的人去做生意,這樣富起來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人民有錢了,國家的建設才會越來越好。”展新月越說越投入,根據上輩子的記憶,為了規避第一批人富起來後,被法外狂徒搶劫殺害,展新月還給溫老提議道。
    “爺爺,我有兩個建議,一個是助力想要做生意的人,一個是維護治安。”
    “怎麽講?”溫老來了興趣,竟是掏出隨身攜帶的本子記錄起來。
    “爺爺,現在咱們國家的群眾普遍都沒錢,第一批想做生意的人,隻能小打小鬧開始積累原始資金,但太慢了。我覺得國家可以讓銀行給真正做生意,幹企業的人貸款。不收取利息,一年為期。借款一年後,如果還想借,可以還進去後再貸出來。每人最多三次無息機會。當然貸款是有條件的,比如,必須有一個在國家單位上班的朋友做擔保,或者拿固定資產做抵押。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有些好逸惡勞之人想不勞而獲騙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