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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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魚陷阱這個東西,具體的原理其實是在利用魚類的生理缺陷,比如它們的眼睛都長在兩側,視野雖廣卻忽略了正前方的能見度。最簡單的陷阱可以參考德爺某一期為期十天的荒野求生,利用撿到的塑料瓶,截掉瓶口的一小截,再倒插進瓶身,就完成了一個可以發揮作用的陷阱。
    魚兒在進入陷阱時由於漏鬥型的入口而顯得十分順利,可要出去的時候就犯了難,那硬幣大小的瓶口對不準、找不到,如之奈何!當然由於這種陷阱入口的開放性,魚兒並非百分百不會逃脫,有時候運氣好恰好尿進了壺裏也是很正常的現象。
    而用茅草來製作的陷阱可以免除這個缺點,圓錐形的入口處草葉基本閉合在一起,依然是進入時順順利利,想要出去難上加難,而且這一次根本看不到出口的存在!
    魚類的記憶確實不止七秒,但很可惜它們沒有人類那種分析和理解能力,鬧不明白這小小入口為何會消失。
    找了片空地把一堆茅草放下,張寅又到處亂轉了一會,找到了需要的藤條。
    這東西很細,目測直徑在一毫米多點的樣子,而且部落的人們也對這種藤條也很熟悉,除了用麻搓的繩子之外,有時候他們也會用這個來當繩索使用。
    不過它終歸不如真正的繩子一樣柔軟可以隨意打結,一般隻是拿來發揮捆柴火之類的功用。
    張寅找到的算是細的,用雙手使勁拽了拽,韌性十足,隻拿來做一個陷阱的骨架完全足夠了。
    首先,把藤條一頭彎曲繞圈做成一個大約比人頭更大幾圈的圓,在這個圓上一遍遍的繞上藤條,加粗增強強度不易變形的同時,也方便接下來插入茅草和藤條進行編織工作。
    繞成手指粗的圓圈後,再取來新的藤條用石刀階段成相同長度,這個過程比張寅想的要更費勁。
    數十根手臂長的藤條準備完成,他再一根根插進圓圈的縫隙中,前麵留出一截方便之後固定,後麵主體部分收束起來,捆紮在一起。
    整體圓錐形的陷阱這就基本完成了主體。
    如果這種藤條很多的話,倒可以完全拋棄強度差的多的茅草隻用這些藤條進行製作,可惜是這玩意的數量相對河岸邊遍地的茅草來說實在太少,別提大規模使用,隻用來做捕魚陷阱也很難收集到足夠的數量。
    要是有竹子就更好了,張寅無比懷念曾經隨處可見的那些寶貝…
    接下來,就是在藤條的框架上一點點的填充,四五根茅草疊在一起,在藤條之間穿插來往,像織布一樣交錯堆疊緊密貼合,組成水泄不通的牆壁。
    這個過程需要十足的耐心,隻能一步一步的慢慢完善。
    這時候,他忽然聽到季叫自己:
    “你看!”
    張寅有一會沒注意到身邊的女孩了,聽到這聲音中帶著歡快的喜悅情緒不禁有些疑惑:
    “怎麽了?”
    轉過頭去,就看到她學著自己做了一個藤條編織的圓圈,但並沒有繼續下一步,反而是找了些顏色各異的花朵別在上麵,套在了自己頭上。
    “好看不?”
    搭配著她的笑容,這聲詢問讓張寅愣了愣神,隻不過那一口黃黃的牙齒眨眼間就破壞了氣氛。
    他忽然產生了一股衝動,別誤會,並非那種方麵的…
    放下手裏的半成品,張寅招手讓女孩跟著自己,向著河邊走去。
    蹲在岸邊,水中倒映著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短短的胡茬已經清晰可見了,畢竟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刮它們,可不是長的歡嘛。
    “你要做什麽?”
    “我家鄉的儀式。”
    如此回答季的疑問,張寅捧起水開始洗臉,陽光已經逐漸灼熱起來,但河水依舊清涼,撲在臉上揉搓十分的舒適。
    油汙灰塵被洗去,季在一旁看著他的臉變得更白淨了幾分,有樣學樣的也跟著清洗起來。
    洗完臉,張寅頓時覺得清爽了許多,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洗澡的想法,下次有機會自己一個人來洗算了,他還放不下屬於現代人的那份矜持,不過頭真得洗了,油膩膩的還發癢,真受不了。
    畢竟沒有皂角之類的清潔用品,洗頭的過程比洗臉更費勁,一遍遍的把腦袋伸進水裏揉搓,好幾遍之後才感覺油汙去除的差不多了。
    回過頭去看季,她也學著自己趴在岸邊,把一頭長發浸入河水裏,用手搓著。
    這姿勢十分的別扭。
    “我來幫你吧,季,別亂動。”
    張寅叮囑了一句,順著她的腦袋,把亂糟糟頭發梳理在一起,季的頭發並不是很長,隻到肩膀,想來也是用石刀“修剪”過很多次了。
    灰塵和油膩被水流散去,濕漉漉的頭發漸漸恢複了原本柔順的狀態。
    張寅順帶著幫她把洗臉時洗不到的耳後、脖頸等部位也一起清洗了一遍,等到她站起身來,整個人都可以說是煥然一新。
    看著她又給濕漉漉的頭上箍上藤條王冠,張寅好奇問道:
    “你們平時不做這個嗎?”
    季搖了搖頭:
    “很少,冬天來之前都沒幾次。”
    這時候的人顯然還意識不到個人衛生對健康的重要性,或許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產生清理身體髒汙的需求,但跟講衛生這個概念肯定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狀態。
    季又加上了一句:
    “都是在祭神的時候,酋長會讓大家來洗身體。”
    祭祀神明嗎?
    放下這點小插曲,張寅用手指扣了扣自己的大門牙,仔細一看已經有少量的牙垢堆積在指甲蓋裏,但瞅了瞅四周的環境,用河水簌簌口已經是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等會回去,可以拿木炭碾碎了當牙膏,多少有點效果。
    揣著這樣的念頭,張寅又想到了他最開始的目的:
    “季,過來…”
    “還要幹嘛?”女孩不解的詢問,但還是很聽話的靠過來,在張寅身邊坐下。
    當時看到她給自己弄了個藤條頭冠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其實是現代的女孩們形式各異的發型。男人一般都會是短寸頭或長一些最多覆蓋額頭,而對於女性來說,一頭長長的頭發就花樣繁多起來。
    他其實也不太懂關於發型的問題,但辮子誰不會編呢!
    坐在季身後,張寅抓著她的頭發開始擺弄起來,一開始想著編個麻花辮,在這個時代一條又粗又長烏黑油亮的大長辮子…
    可季的頭發卻是隻到肩膀,編到一半他發現這樣的造型不太符合自己的審美…
    於是張寅散開編到一半的頭發,轉而簡單的用草繩一捆,弄了個小馬尾辮出來,拖在腦袋後麵還挺好看。
    至少他覺得挺好看。
    季由於看不到發生了什麽,用手摸著自己的小馬尾,用疑惑的眼神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張寅卻沒有解答這個問題,隻示意她去河邊照照鏡子。
    女孩來到河邊,側著腦袋去觀察,才看到自己的頭發發生了什麽變化。
    她用手摸著馬尾根部結結實實捆紮起來的草繩,開心的笑了起來。
    而張寅則是回去繼續工作。
    今天怎麽說也要搞出一個成品,放到水裏明天大概率就能有成效,比起明天還不一定能開始燒製的陶碗來說,這將會是他帶給這個時代的第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