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群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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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拉撒睡,一整套結束,張寅迫不及待躺上自己的鋪位,以極快的速度陷入沉睡。
除了第一天,這是他睡的最舒服的一夜。
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
張寅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睡過了頭,這下怕是又要餓一天肚子!不過等到翻身爬起後,他又想起了自己已經得到了一部分分配食物的權利,錯過早飯自己拿一些吃的也無傷大雅。
焦急的心情得到了緩解,隨後下意識就想往後一躺接著睡懶覺,這也算是他的生活習慣了。
隻是終歸是換了個環境,他最後還是使勁揉了揉臉,爬起身來到篝火前。
坐在火堆邊的雉見到他,立刻站起身來:
“醒了,酋長說你勞累了一天就不喊你早起了,這是給你準備的。”她遞過來一小包東西,用樹葉包裹著:“她們都去河邊了,要看看那個…”
接過還溫熱的小包,裏麵是一些炙烤過的肉,張寅接話道:
“捕魚陷阱,或者叫魚簍。”
“嗯,是叫那個來著…”雉重新坐下來,由於鼓起的肚皮看起來動作比較艱難。
張寅放下東西,扶著她坐下隨意詢問道:
“這孩子還要多久出生?”
“他啊,快了吧。”雉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起來:“有時候我也會想,要是他能快點出來就好了,現在每天隻能待在家裏等著,什麽也做不了。”
“怎麽會,那些孩子不也要你來照顧嗎?”
他說的,是那幾個正在一堆獸皮和幹草堆裏熟睡的嬰孩,這時候的部落就好像後世的家庭一樣,隻不過家庭成員足足有幾十個,這些孩子的親生父母肯定不會是雉,但雉就因為不方便活動的原因承擔了照顧這些孩子的責任,換個時間大概又會是另外一個人吧,不過肯定也是部落裏的某個人。
這就像是,所有的大人對所有的孩子來說,都是父母一樣的角色。
想到這,張寅問道:
“我還不知道呢,這孩子的爸爸是誰啊?”
目前張寅在這幾十個族人裏,熟悉的還真沒幾個,最熟悉的大概的季這個半大孩子,然後是泥和酋長,除去這些人以外居然隻知道雉了,其他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恰好有時間,他就想問一問,用閑話家常的口氣開始從最基礎的人際關係開始問起。
“爸爸?那是什麽?”
雉的反應出乎預料,她沒明白“爸爸”這個詞的意思,張寅一開始覺得是自己用了漢語裏的詞匯,但等到想從自己學習的內容中找出一個對應的詞匯時,卻發現根本沒有,所以他隻好嚐試讓對方理解:
“生孩子這件事,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嗎?一個女人和男人,女人是孩子的母親,那麽男人就是爸爸。”
“是這個意思嗎?”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孩子的…爸爸,知道這個有什麽用嗎?”
“這…”
張寅有些頭疼,知道一個孩子的爸爸是誰的意義是什麽,這問題他還真沒有仔細的想過。
他想了一陣,正打算開口,就聽到雉帶著思索的模樣開口:
“如果按照你說的,這孩子的那個…”
“爸爸。”張寅接口道。
“嗯,就那個,如果要說這孩子的爸爸是誰的話,那應該的有好幾個吧?”
她說出這個答案時有些遲疑,因為實際上也根本不記得到底有幾個,所以最後給了一個比較模糊的答案,不過再模糊的答案也是答案,所以這個回答給了張寅一個不小的震撼。
“你是說,他的爸爸不止一個!”
張寅想要向她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隻得到了雉點頭的答複。
這意味著什麽?
首先,張寅知道了現如今這些人的婚姻製度,可以直接說沒有這個製度,或者說這個叫做群婚製,後世一些人猜測的那種,沒有固定配偶,男女隨意結合,隻知道母親而不知道父親的一種母係社會。
這跟他看到的,倒也符合。
酋長是一位女性,雖然承擔著最危險最需要個人身體素質的狩獵工作的人是男人,但由於部落的血緣關係的維係隻在母親和子女之間,所以最終掌握權利的依然是女人。
而“父親”“爸爸”這個詞匯在這個時候沒有存在的必要。
並且部族是公有製,沒有私有化,私人財產的概念,也就更沒有父親這種角色存在的可能性了。
有些理論會說,正是有了私有製,有了個人財產,人類社會從一個幾十上百人的大家庭變成幾個人的小家庭,有了財產繼承的原因,男人才有了父親這個稱呼。因此開始產生了以男人為主體的社會關係,也為了保證財產繼承給自己的血脈後代,於是一夫一妻這樣的製度最終得到確定。
但如果現在是群婚製的話,又有了新的問題。
那就是,這時候的人們怎麽解決近親問題呢?如果部落內部的婚配關係是群婚製度的話,是如何避免近親基因之間必然產生的那些問題呢?
張寅有心詢問,但也意識到恐怕很難從雉的嘴裏得到答案。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人們也應該意識到了倫理問題的存在才對,他可沒看到部落裏的任何人有身體或者智力上的殘缺,沒有這種跡象。
手裏油膩膩的肉塊吃起來難以下咽,讓張寅又開始懷念後世的調味料。
要是有鹽就好了。
暫時放下關於社會關係的一些疑惑,張寅內心思索著要如何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如今由於肉食的存在,缺鹽的問題對於部落族人們來說不是個緊急情況,不像後來的農耕時代,主食隻有碳水的人類片刻都不能缺少了食鹽。
鹽去哪裏找?鹽礦?
那可不像是粘土,張寅不覺得周圍一定可以找得到鹽礦或是鹵水井之類的東西,難道接下來一輩子都要吃這種味道寡淡,腥膻味十足的肉塊?
他很快就想起了前些天晚食時,酋長拿出來給大家舔了一口的那個東西。
是了,得問一下。
那東西必定是含鹽的礦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到的,若是從其他部落得來的東西,以後用陶器作為商品去交換一些應該不難吧?
這就有希望了。
一想到這,張寅就來說覺得手裏吃到一半的東西愈發難以入口了。
終於是配著一些帶著青草甜味的野菜把肉塊塞進嘴裏,洞外傳來了一陣喧嘩吵鬧的聲音,一大群人的大呼小叫參雜在一起,讓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