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
    但現在的他們——
    羅盛緊張得直搓手。
    而薑宸是也在辦公室一刻不停地走來走去。
    “老羅，你臉皮這麽厚，也有怯場的時候啊！”薑宸笑道。
    “咱倆誰都別笑誰，你不也一個德行嗎？”羅盛白了他一眼。
    “要不，這個講話，還是你來吧！”
    “那可不行。我現在已經不是總裁了，你才是！今天來的都是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幾百家媒體全球直播。你可別失了氣勢，要拿出你一向那種不要臉的樣子！”
    兩人說著，相互碰了碰拳。
    ……
    儀式上，級別最高的大佬首先發表講話！
    “首先，我代表********對GM超文集團總部正式在海津市落址表示衷心的祝賀！”
    “GM項目，是一個即將開創全球文學和文化傳播、發展新時代的項目。它代表著，文學這個藝術形式，將以在文字、聲音、畫麵、影像的表現形式外，以全新的生命存在……”
    大佬的講話首先對薑宸和羅盛還有GM這個項目作出了高度評價。
    但緊接著話鋒一轉：
    “今天我也發現，有很多互聯網公司的創始人、高管也來到了現場！對此，我還是很欣慰的！
    GM是一個新生的公司，你們作為互聯網行業的先行者，一定要跳出行業競爭的局限性，給他們力所能及的指導和幫助。同時，你們也要從GM這個年輕的公司身上學習你們缺少的東西……”
    大佬說著，把目光投在了下麵坐著的那些互聯網公司的創始人和高管身上，最後停在了丁鵬的身上。
    “這點，如晝集團的丁鵬丁總的覺悟就比較高嘛！他是第一個跟隨GM的腳步，主動提高員工薪酬福利，並實實在在去加班化的。這就很好嘛！我們做企業是為了什麽，首先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價值，但最重要的是要把合理的獲利反哺到我們的員工，回饋我們的社會！千萬不能做欲壑難填的吸血鬼公司！”
    大佬雖然表麵上是誇獎，但實際上是毫不客氣地敲打。
    丁鵬的臉一會紅，一會白，冷汗一身又一身。
    “今天我來到GM這個總部落址儀式，也是想表明我們的態度。在我們這片土地上，絕不允許有吸血公司的存在……”
    大佬說到這的時候，台下的互聯網大佬們紛紛低下了頭。
    “好！”
    突然，寂靜的會場裏傳出了一聲叫好聲。
    聲音來自前排的林墨婷，她又出來作妖丟人了。
    她旁邊的鍾懿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也太丟人了吧，這丫頭以為你是來聽相聲的嗎？”
    大佬聽到這聲叫好，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看向叫好的林墨婷。
    看他的臉色，並沒有不高興。
    他衝林墨婷招招手，然後說：“這位女士，你既然說‘好’，那你說說是怎麽個好法呢？”
    林墨婷吐了吐舌頭，然後接過主持人歐芳澤手裏的話筒——
    “我記得王小波先生在一部文學作品裏有這麽一句話，是這麽說的——
    眾所周知，人可以令驢和馬交配，這是違背這兩種動物的天性的，結果生出騾子來，但騾子沒有生殖力，這說明違背天性的事不能長久。
    “在互聯網這個行業，強迫加班，暴力裁員，職場PUA，無意義的內卷太嚴重了，而這些現象就是違背天性的。”
    “可以說，現在所有的職場不良風氣，都是從這個行業開始，然後再逐步傳染到其它行業。所以，聽了您剛才說的話，我特別為我們這些普通的行業從業者和廣大的互聯網用戶感到高興，我覺得您看到了本質，我們絕對不能做一個吸員工血、吸用戶血、吸社會血這樣的違背天性的吸血鬼公司！”
    聽完林墨婷的話，那些人的臉徹底黑了。
    “這位女士說得也很好呀！我看你是這個，這個KNF的總裁。年紀輕輕，有這樣的胸懷和意識，很不錯嘛！”大佬說著，滿意地點了點頭。
    大佬的講話持續了十幾分鍾！
    在全場熱烈的掌聲中結束。
    這是一種來自上麵的定調。
    互聯網行業的牛馬們，馬上要迎來短暫的好日子了。
    聽完大佬的誇獎，林墨婷得意地坐回了座位。
    這可是全球直播啊！
    薑宸從座位上探出半截身子，看向林墨婷。
    她衝薑宸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薑宸給她樹了個大拇指。
    他很佩服林墨婷的勇氣。
    他也想起了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數》裏的一句話：
    真理直率無比，堅硬不比，但凡有一點柔順，也算不了真理。
    林墨婷的一聲“好”，讓原本嚴肅的氣氛，變得活躍了起來。
    她的率性直言，讓現象嘉賓，媒體，還有觀看直播的數千萬計的觀眾們——
    牢牢記住了這個長得驚為天人，但說話鋒利無比的女人。
    接著，是羅盛上台發言。
    “感謝各位領導，各位同行，各位嘉賓還有媒體朋友來到今天我們GM總部落址儀式的現場。大家都知道，我當這個總裁的時間還不長，到現在，應該是四小時零八分！”
    羅盛說著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台下想起了笑聲。
    “同樣，我們GM成立的時間也不長！隻有短短幾個月。但在這幾個月裏，我們受到了很多關注，也有很多質疑。有說我們拿投資人的錢當紙燒的，有說我們這樣撐不過三個月的，有說我們敗壞互聯網行業規矩的……”
    “但我今天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們GM的根本目的，絕不僅僅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夢想和幸福！來自員工和用戶的夢想和幸福。如果一件事業，沒有夢想的支撐，不能讓多數人幸福，那它注定長久不了。”
    “我們不覺得，好的產品是靠無限度壓榨員工的時間和精力就能作出來的。反而，如果我們的員工很幸福，他們一定能產品做得更好，因為幸福的人才是有人性的，才能作出更符合人性的產品！”
    “我手上有一個來自GM人力資源中心的追蹤評估報告。這份報告顯示，我們GM雖然施行的是八小時，五天的工作製，但從人工效能上來說，我們的平均效能遠遠超過那些所謂的996和780的。”
    “所以，我想說的是，我們GM要做的是互聯網行業的新規矩製造者，我們永遠不會盲目遵從和追隨某些人嘴裏所謂的規矩，因為那些規矩是錯的，是壞的，是沒有人性的……”
    一個好好的落址儀式，好像變成了行業陋習批鬥會。
    這是高層給定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