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突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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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接下來拿出兩張宣紙,上麵的選擇都是“死”。
底下百姓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威武大將軍的臉色漲得通紅,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夠保住自己外甥的命。
現在還有四張宣紙沒有被抽出來,如果這四張寫的都是“不死”,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文書抽出了第五張紙,全場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這張紙上選擇“死”,那麽這推官可就人頭落地,剩下的紙上寫著什麽也無關緊要了。
文書抽出這張紙,寫的是“不死”。
眾人一片噓聲。
威武大將軍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李許和崔玨依舊麵無表情,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這二人無關。
隻是初秋午後地麵燥熱,李許的扇子倒是搖得越來越快。旁邊的小太監想要幫他打扇子,卻被李許攔下。
文書抽出第六張紙,上麵依然是“不死”。
百姓的噓聲更大了。
威武大將軍的表情更加輕鬆,看來自己事先做好的安排還是很有效的。
小皇帝突然想出這樣的招數,的確是讓他措手不及,短短的時間內想要保住自己外甥的的命,除了威逼,隻有利誘。
自己姐姐這些年攢下的這些家當,都搭在兒子這條命上了!
不管被大將軍怎麽想,也不管底下的人怎麽說,台上的文書不慌不忙地抽出了第七張紙,上麵依然是選擇“不死”。
這下子原本的噓聲停下了,就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沒了;威武大將軍的神情也越發的鬆動;李許的折扇還是緊鑼密鼓地搖著;崔玨依然麵無表情。
文書拿出這七張紙的過程中,除了百姓時不時地議論以外,所有的在場每個人都似乎被定在了原地。
這時,文書仔細拿出第八張紙,卻愣在了原地。
眾人等了半天,也沒見他繼續唱出結果。有些愣頭青就等不及了,“我說那位官爺,到底怎麽了?是死是活,給我們個準信!”
文書看了一眼李許,又看了一眼三法司的官員,又看了看對麵參審的五個人,似乎在找尋些什麽,可是又像是漫無目的。
他再次仔細看著紙條,確定上麵的內容都沒有看錯。他從台子上一躍而下,跪在了李許的麵前,把這張紙條交到了李許的手中,自己又躍回台上。
李許仔細看了看這張紙上的縮寫,臉上的神情變得惱怒,可是似乎又在強壓著火氣,最後眼神冷冰冰地看了一眼立在身側的大將軍。
大將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下茫然,思緒飄忽不定。
當初,他在戰場上曾經帶過這眼前的皇帝,那時的李許還是一個少年小將,還算他的屬兵。直到李許登基,他也固執地認為這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從未發現此人會有這等駭人的眼神。
他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裏也有幾分惴惴不安。
李許將手中的字條交給了威武大將軍。
將軍接過來一看,上麵的內容讓他冷汗直流,剛想開口,卻被李許抬手打斷。
他喚來身邊的金吾衛領軍,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領軍的表情也是突變,不過很快便調整過來,俯身行了一禮,迅速地離開了此地。
台上的眾人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每個人看向李許的眼神都有著不安和驚慌失措。
就在此時,文書又將手伸進了壺中,竟然抽出了第九張紙,上麵沒有選擇。
這下子場麵再次混亂起來。
有人說,既然出了七張紙的選擇,四張都是讓他伏法,那此人斷不可留。
也有人說,既然是讓所有人都寫出自己的選擇,那麽現在有人不選便是不合規矩。
一時間,台上台下眾說紛紜,混亂不堪。
文書也不似剛才那般淡定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李許;而李許卻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眾人順著文書的目光一看,想起來了——無論他們怎麽吵,現場還有一個小皇帝,高低也得聽他的想法!
李許搖了搖折扇,示意自己並不會給出什麽意見,仍有台上這八人定奪。
這下子台上台下都炸了鍋。
威武大將軍更是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向看輕的小皇帝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就在此時,江富商突然大喊一聲:“請陛下和諸位大人饒命啊,饒我一條命啊!”
眾人被他嚇得一個激靈,趕忙看向他,沒人再理會被扔在原地茫然失措的推官。
江富商猛猛地磕頭,對著台上台下,告訴他們:“我兒與推官乃是同窗好友,曾經對他說過想要退婚。之後,推官上門,告訴了我這個主意。我送給他的錢財可不隻是讓他誣陷禾香,還有他為我而擺脫這家破落戶的謝禮!我隻是要和賀家解除婚約,從未想過要坑害禾香的性命!如果不是推官出了這主意,哪裏會有今日的禍事?還請各位大人饒命,我願將此事和盤托出,也算是戴罪立功!”
那推官聽到他這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頭看向這個中年男子,恨聲道:“你這潑皮無賴,我何曾讓你設下此等毒計坑害良家女子?明明是你,是你告訴我,隻要能解決賀家婚事,不論成敗,定有厚禮相贈;還告訴,我日後仕途晉升,盡可向江家要錢,到時候互惠互利……”
他話沒說完,趕忙又閉了嘴。他知道自己話說的太多,可能引起反噬。
台下的眾人聽見他們互相攀咬,更是一片嘩然。
李許的表情裏有了些微的嘲諷意味。
天下初定,百廢待興。最是需要商人流通物利的時候,也是需要官員大力支持。官商趁此機會勾結在一起!
京城府衙裏小小的推官和京郊的商戶便可以罔顧他人性命,可見皇城內城與城西大戶之間又有何等不可告人的秘密?
威武大將軍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外甥失言了,可是他也知道說出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根本是覆水難收。
他仔細觀察著李許的表情,從皇帝的眼神裏看出了不祥的預兆,可是他卻完全不敢再多說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