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蕾，相關材料都準備好了嗎？”王若愚迎著青山坊市朝陽，準備實踐煉丹，製備辟穀丸和回春丸。
    “少爺，都準備好了，最後這份材料，是大早才送來的土靈羊肉，還熱乎著呢！”
    煉製辟穀製品，都需要新鮮的靈獸肉，無論是仙盟的辟穀丸，還是諸夏的辟穀丹，剛剛宰殺的新鮮靈獸肉，絕對是上上首選。
    “好！咱們先按清單，把需要的煉製材料，都按份梳理出來。”王若愚吩咐道。
    “少爺，我都準備好了，您看~”
    “咦？這一籃子裏……主材土靈羊肉一斤，輔材獸皮膠二兩，烈陽花一朵，零階時令鮮果一枚，金杏仁一兩，水須參五錢。”王若愚核對一番，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都準備好了，這十個籃子都是如此，你辛苦了。”
    “蕾兒不辛苦。”
    手腳麻利的黃蕾，很快就將籃子拿進了修煉室，並按照王若愚的叮囑，打開了門窗保持通風。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咱就先煉製辟穀丹。”王若愚一邊說話，一邊吩咐道：“這份材料你也拿出去，讓仆役提前準備下，也是十份備用。”
    黃蕾接過清單一看，不由微微一愣道：“少爺，這份材料，怎麽和前邊的……”
    “很像是吧？”王若愚笑了，“像就對了，這是另一種辟穀丸的煉製材料，咱們今天主要的目標，就是核對兩種煉丹配方的優缺點，以及成丹的效果，你快吩咐下去。”
    “少爺，還是我來吧，這畢竟是丹方秘典，若是在黃氏宗族，絕沒有讓旁人準備的道理。”
    看著一溜煙跑出去的黃蕾，王若愚不禁開始思索，是不是該培養幾個助手，專門處理雜務，減少自身精力的消耗。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在青山坊市這邊，素來法不輕傳。
    而王若愚身上秘密又多，若是年少的他，身邊真混來了什麽帶著壞心思的家夥，一個不好，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少爺，少爺，奶奶說她幫咱準備材料，讓我過來看您還有什麽需要的。”黃蕾很快就跑了回來，上下起伏的胸口，配著腮邊的紅暈，給人青春洋溢的感覺。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王若愚看到事情解決，心情舒暢，不由哈哈一笑，指著赤銅丹爐道：“接下來，就看咱倆的技術了。”
    “啊~”黃蕾張大了嘴巴，她不確定地道：“我~我也能上手嗎？”
    “《辟穀丹詳解》你不是熟讀過了？”
    “少爺，這開爐煉丹，耗費巨大，我……我……”
    “別猶豫，實踐出真知，有我看著，你怕什麽。”
    “是！”黃蕾聽到有王若愚看護，頓時再不猶豫，立刻準備起來。
    蒸餾水首先被加入了赤銅丹爐的銅釜，然後黃蕾按最近剛學會的控火手法，將自身打磨過的精純靈氣，注入丹爐下方，點燃火焰，加熱銅釜。
    然後，將洗刷幹淨的主材土靈羊肉，小心放入釜中。
    做完了以上步驟，黃蕾就用靈氣禦物的方式，接連將數份處理好的輔材，按照《辟穀丹詳解》的要求，逐一點入丹爐銅釜。
    王若愚看到黃蕾頭一次操作丹爐丹藥，就能按部就班，穩中有序，不由誇讚道：“很好！所有工序，都符合煉丹實操的要求，不過你還要特別注意一點，那就是我們剛剛感氣入體，自身靈氣稀薄，像控火、燃火這種事，其實並不需要我們完全耗費自身靈氣。”
    “那該如何做？”黃蕾非常認真，在她看來，眼前這不是煉丹實驗，而是她仙路上的朝聖之旅。
    “赤銅丹爐，附帶三重法陣，具體分為聚靈，測溫，析取三項。這聚靈法陣一旦開啟，就能從外界迅速汲取靈氣，若有靈脈輔佐，效果更佳。”
    說話間，王若愚向黃蕾展示，如何開啟赤銅丹爐自身附帶的聚靈法陣，汲取靈脈靈氣，助燃爐火使其升騰爆燃。
    黃蕾在看到聚靈法陣生效之後，果然發現自己的靈氣消耗速度，迅速下降，比早前少了九成還多，她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死死盯著赤銅丹爐，震撼異常。
    “少爺，這丹爐，這丹爐竟是一階法寶？”
    “哪裏能算是一階法寶，它不過是尋常煉氣士的法器，也就是自帶三重專用法陣，方便煉丹罷了。”
    “三重法陣，還不能算是法寶嗎？”黃蕾感覺認知被刷新，一邊小心控火，一邊好奇詢問。
    “真正的一階法寶，都繪製有合格的一階法陣，咱這丹爐，雖然說是三重專用法陣，但其實這些法陣，都隻是專門方便煉氣士使用的入門法陣，在師門隻能算是零階。”
    “零階？！零，是不是就是不入品的意思？”黃蕾對數值概念，並不是很清楚。
    “你這麽理解也沒問題，但我還是要給你講一下零的概念……嗯……”王若愚突然發現，零這個仙盟常用的計量單位，在翻譯上和諸夏世界有著本質區別。
    真想要用黃蕾能理解的邏輯語言，給她講解釋清楚零，這個區分正負的關鍵數學符號，王若愚感覺還真挺難的。
    畢竟對方沒經過通識教育，根本不可能有負數的概念。
    於是，王若愚努力榨取自己的神識，仔細思索仙盟和諸夏的不同，在想了又想之後，才在指尖上匯集了靈氣，憑空畫出一道線。
    “這條線，若是看做地麵，就可以類比做零。
    而草木生發，從地麵空無一物，到長出的芽兒，枝葉，可以等同成一個數字或者說階位。
    你索性也可以想成我們修仙，體內的靈氣從無到有。”
    王若愚連比帶畫，繼續解釋道：
    “而在地麵之下的根，則是數字中的負值，這是一個很關鍵的概念，你先以大樹為框架，記住這個數學概念。”
    “數學？！”黃蕾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是算賬的術數嗎？”
    “你可以先這麽理解，但要記住，零就是分割正負的關鍵，這涉及到負值，是對應正數的概念，你不理解的話，可以先想象成陰陽，並牢記它。”
    王若愚感覺一兩句話，根本講不清楚，腦子開始發熱，神識和意誌都變得模糊起來，趕緊總結道：
    “總之，零這個概念很重要！若是你想在仙路上走的更遠，無論將來是要探究陣法奧秘，還是學習占卜、機關傀儡術之類的高位仙藝，都必須要掌握數學這項道法。”
    恍惚間，王若愚有了一股明悟。
    在給黃蕾的解釋過程中，王若愚終於對零階的意思，以及這各分界數值的正負關鍵，有了嶄新理解。
    零既是陰陽昏曉的界限，也是萬物轉換化生的分界點。
    這涉及到認知世界的底層概念，對王若愚這種初入仙途的修士，搭建自身的邏輯框架體係，至關重要。
    隱隱約約間，王若愚的明悟，變得明晰起來。
    他仿佛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在小學學會的數學課業，仿佛忽然間就通透了許多，很多不理解的東西，都變得栩栩如生，有序規整，不再是以前的似是而非，紛亂複雜。
    在如此玄奧的過程中，王若愚感覺自己的神識，也隨著這種認知的擴展和提升，微微壯大了幾分。
    “難道，這就是仙盟通識教育中傳說的，隻要不斷讀書學習，便能夠增長神魂的奧秘？”
    王若愚隱隱有了猜測，並很快回過了神，他將漸漸漂遠的思維拉回，開始關注黃蕾煉製辟穀丹。
    “咦？”王若愚指著丹爐銅釜道：“你怎麽不用靈力攪拌藥液？
    煉丹的過程中，除非特例，否則必須不斷攪拌，這樣不但可以保持藥劑整體熱量的均衡，而且還能加速各材料間的藥性融合。”
    “攪拌？”黃蕾眨眨眼道：“是用禦物訣的方式，攪動藥液嗎？”
    “對，快點攪拌起來。”
    黃蕾一邊照做，一邊解釋道：
    “少爺，《辟穀丹詳解》中，沒有提到攪拌的妙法，上邊隻是說用靈火煮沸藥材，並連續熬製七十二個時辰，然後就可以點靈啟爐，最終成丹。”
    “七十二個時辰？！”王若愚大驚失色，他們這些煉氣一層的小萌新，哪裏有那麽多靈氣揮霍？
    即便有丹爐的聚靈陣輔助，也萬萬不可能七十二個時辰不停火，畢竟人還要睡覺呢！
    熬一鍋普通的辟穀丹，怎麽會這麽麻煩？
    王若愚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少爺，有什麽不對嗎？”黃蕾一臉納悶表情，畢竟坊市也有散修煉製辟穀丹，但一月都難成一爐，心疼釜中材料的她，立刻小心請示道：“您難道……有辦法加速？”
    王若愚立刻點頭示意，確實有辦法！
    他一邊擦著腦門上的汗珠，一邊指揮黃蕾加速攪拌藥液。
    然後，王若愚就按照前幾天煉丹課上，剛剛獲得甲下好評的實驗總結，將靈火的溫度控製在五百度左右，並直接打開銅釜的蓋子。
    “少爺不可！現在開爐，會導致藥材的靈力外泄！”
    “爐溫穩定保持在五百度，以水火煉丹法煉製靈材，水的沸騰速度正好可以保證藥液與靈氣間穩固平衡，不會外泄。
    現在，我們揭開銅釜的蓋子，隻是為了讓湯劑狀態的辟穀丹，更迅速地蒸發水份。”
    王若愚解釋了一句，黃蕾自然不會質疑，隻是小心記錄學習，並在一旁小心琢磨，這五百度，到底是個啥意思。
    “溫度，還能度量嗎？”黃蕾實在弄不明白，好奇心讓她最終發問。
    “當然，你可以看這裏的溫度計刻度。”
    王若愚指了下赤銅丹爐的銅釜觀察孔旁，讓黃蕾學看溫度計，然後他又解釋了一句道：
    “更簡單的，是看赤銅丹爐的聚靈陣法核心，當爐火溫度超過七百度的時候，丹爐就會逐漸進入全力運轉態。
    而火焰的顏色，也會慢慢變亮，由赤轉藍，純藍色的火焰的溫度，大概就在一千四百度往上了。”
    黃蕾眼界大開，覺得自家少爺從師門帶來的赤銅丹爐，簡直就是青山坊市的無上至寶，她看向王若愚的目光中，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幾分崇敬的光澤。
    王若愚可不知道小姑娘的心理變化，隻是小心看顧丹爐。
    由於揭開了銅釜蓋子，僅僅十多分鍾後，丹爐銅釜中的辟穀丹，就從湯劑轉化為粘稠的熔融狀態。
    王若愚立刻吩咐黃蕾減少靈氣供應，降低爐火溫度。
    “持續攪拌，不要停。”王若愚仔細觀察辟穀丹的熔融膏劑，然後教授黃蕾開啟赤銅丹爐的毒素析出法陣，同時降低爐火靈氣的輸出。
    五分鍾後，丹爐內的毒素析出法陣中，氤氳黑霧逐漸消退，王若愚點頭示意黃蕾熄火。
    “少爺，然後呢？”黃蕾看著爐火漸漸止息，赤銅丹爐內的膏劑漸漸變硬，不由出言詢問。
    “啟爐！”
    “啟~啟爐？”
    黃蕾張大了嘴巴，兩眼瞪得溜圓，她指著銅釜中不軟不硬的膏劑，納悶道：“這~這就成丹了嗎？真啟爐？”
    “把這些膏劑，都在涼透徹底硬化前，揉搓成丸，裝瓶，這辟穀丸就成了。
    等會我再測試藥性，你先把《辟穀丹詳解》給我再看看，怎麽會要熬煮七十二個時辰的，那簡直是要把藥材，直接熬成藥渣！”
    結果《辟穀丹詳解》的內容，讓王若愚非常意外。
    棕尾幫助翻譯的《辟穀丹詳解》中，確實寫明了要用靈火熬藥整整六日，每日十二個時辰，日夜不停。
    在王若愚研究清楚《辟穀丹詳解》的內容後，手腳麻利的黃蕾，已經將這改頭換麵的辟穀丹都揉搓成丸，裝在了粗瓷瓶中。
    “少爺，每瓶十丸，一共十瓶。”
    王若愚接過粗瓷瓶，然後讓小棕尾直接對丹藥進行分析鑒定。
    異事局的最大福利，就是免費的離線知識模塊下載，其中就有煉氣期常用丹藥的解析鑒定，正好用來輔助煉丹。
    “咘藍~咘藍~”
    小棕尾雙眼中，靈光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