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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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謝晚凝不願再同他糾纏這個問題,聞言無所謂的點頭:“你幹淨,你最幹淨,你記得把婚書退回來。”
    這是多不想和他再有一絲牽扯!
    陸子宴牙關一緊,唇角扯了個笑:“沒事,我們來日方長,總有你相信的那天。”
    那語氣滲人的很。
    謝晚凝才懶得跟他打嘴炮,瞥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抬步往門口走。
    擦肩而過時,被陸子宴伸臂擋住,他抿了抿唇,盯著她的眼睛:“……你跟裴鈺清確實沒有瓜葛對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擔心你為了氣我,做出什麽錯事。”
    他忘不了那日,她同那個老男人含情脈脈的對視的畫麵。
    她還誇那個老男人生的好看。
    每每想起,都如鯁在喉,焦鬱至極。
    謝晚凝心中隻覺得他此番行為可笑,一句話都懶得跟他多說。
    他們都要退親了。
    他到底明不明白退親代表什麽意思!
    若不是不想跟他起爭執,讓退親的事再生出什麽波瀾,她真想譏諷幾句。
    麵前的姑娘沒有答話,神色十分平淡,像是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陸子宴眼神倏然銳利起來,俯身逼近同她對視:“你不要為了氣我,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
    “你我之間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要扯其他男人進來。。”
    “知道嗎?”
    “你要退婚,我依你,絕對不會再對你死纏爛打,”他的聲音逐漸低緩,眼神也柔和了些,“但是晚晚,一次就夠了,以後你不準再用其他男人來氣我。”
    他靠的有些近,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謝晚凝偏頭避開,袖中手握成拳,在他逼人的目光中,深吸口氣,道:“說完了嗎?”
    “說完就讓開。”
    她就算強壓著不耐,但陸子宴十六歲起便領兵東征西討,洞察力何其敏銳,他眸光頓時黯了下來。
    沉默幾息,他側身讓路。
    謝晚凝朝門口走,陸子宴跟在她身後。
    出了待客廳的大門,外頭已經是紅霞漫天,日落時分了。
    陸子宴站在原地,目光靜靜的望著那道纖細身影。
    她越走越遠,一直沒有回頭。
    原本還算篤定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他忽然大喊:“晚晚!”
    謝晚凝腳步一滯。
    陸子宴大步追上來,低頭看著她清淺淡漠的神情,道:“你抬頭看我一眼。”
    謝晚凝微愣,抬眸瞪他一眼,滿臉莫名其妙。
    陸子宴被她瞪的笑了,緊繃的心弦緩緩鬆開,“好了,你走吧,婚書我明日送來。”
    謝晚凝:“……”
    她怎麽感覺都快不認識這人了。
    他真是吃錯藥了吧?
    …………
    謝晚凝懶得走路,幹脆坐上轎輦,回了自己的蒹霞院。
    一進門,就看見兄長正彎著腰幫她打理院中的幾株嬌貴花枝。
    她微微一怔,悄聲走到他身側,輕聲道,“阿兄怎麽來了?”
    謝衍譽側眸瞧她一眼,手裏動作沒停,道:“聽你這語氣,是不願意我來?”
    “當然不是,”謝晚凝歪著頭衝他笑,“前幾日,聽三表姐說西域那邊有一種帶刺的花十分好看,阿兄能不能給我弄來幾株養著?”
    她的阿兄在督查院任職,品階不算高,但卻是實權職位,西域商人帶來京城之物,必然是知曉的。
    果然,謝衍譽一麵淨手,一麵問:“那花喚作何名?”
    謝晚凝道:“曼陀羅藍,又稱西域玫瑰。”
    “你確定你能養的活?”謝衍譽指了指一旁自己才修剪好的幾株蘭花,語氣淡淡:“我若是不來,它們就要死了。”
    “可不是嗎,”謝晚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理直氣壯:“我有阿兄你啊,你會給我培育好的對嗎?”
    謝衍譽:“……”
    他看了妹妹一眼,轉移了話題:“跟陸子宴見過了?”
    謝晚凝嗯了聲,點著頭道:“見了,他答應明日退回婚書。”
    “行,他們家的聘禮明日就讓他帶回去。”謝衍譽拍拍她的小腦袋,也沒細問,隻溫聲道:“這事就這麽過了,你以後不用再煩心了。”
    謝晚凝這些天的焦慮不安,家裏人都看在眼裏。
    聞言,她心中感動,一麵拍開兄長的手,一麵乖巧點頭。
    …………
    想到明日就要跟陸家,跟陸子宴撇清關係,夢中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謝晚凝這一夜心情複雜。
    激動、悵然、釋懷、各種滋味輪番襲來,叫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直到三更還是輾轉難眠,她忽然想起白天裴鈺清給的藥丸。
    那個錦盒就放在梳妝台上,她沒有喚爾晴進來,而是自己下床,連外衣都沒披,幾步走過去,取了一粒服下。
    藥丸順喉而下,淡淡的清香和藥材的苦澀融為一體,味道竟然也不壞。
    她想到了那人身上的氣息,似乎就有著淡淡的藥草味,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心裏記掛著事,她睡的也不安穩。
    好在第二日一睡醒,就聽聞了陸家將婚書退回的消息。
    聘禮也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
    至於這些年,兩家逢年過節的年禮、節禮,已經都算不清。
    還有她送給陸子宴的,和陸子宴送給她的東西,都有不少,索性兩人都沒有提起,也就作罷。
    許是擔憂這麽久的事,塵埃落定,心裏的大石頭徹底放下。
    當天下午,謝晚凝就發起了熱。
    這回不是裝病,她是真病了。
    病的整個人昏昏沉沉。
    眼前一會兒是陸子宴冷若冰霜的臉,一會兒是爾晴被剝了衣裙杖斃的慘狀。
    看著昏迷中還在流淚的幼女,鄭氏拿著帕子輕輕給她拭淚,哽咽道:“這孩子,什麽事都埋在心裏,瞧著沒事人似得,沒想到心裏竟這般難過。”
    自家姑娘有多喜歡陸家小子,這些年他們都看在眼裏。
    這次狠了心斷情,但心裏到底還是不舍的吧?
    母女連心,鄭氏也跟著落淚。
    謝衍譽勸道:“阿娘去歇會兒吧,晚晚這邊我看著。”
    一旁的張媽媽也跟著勸:“夫人也要顧好自己的身子,不然大姑娘醒了還不知該如何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