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甕裏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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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院使,你的嘴累嗎?”李敘白轉頭,笑眯眯的問道。
    “......”王汝凱的胡須一翹,抬手拍了李敘白的後腦勺一下,笑罵道:“怎麽,嫌老夫我囉嗦?你是這是典型的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等你娶了妻就知道了。”
    “囉嗦跟娶妻有什麽關係?王院使,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李敘白滿不在乎道。
    “......”王汝凱捋著胡須,高深莫測道:“夫妻倆吵架的時候,你說話,那就是你長本事了,都敢跟她對著吵了,你不說話,那就是你嫌棄她了,連架都懶得跟她吵了......”
    “停,停停停。”李敘白撇過頭去,無語道:“王院使,你徹底打消了我娶妻的念頭!”
    王汝凱微微挑眉,繼續往李敘白的心口上插刀:“你以為娶不娶妻是你想還是不想的嗎?”
    “......”李敘白一臉哽住的模樣,朝王汝凱拱了拱手:“告辭!”
    王汝凱捋著胡須,笑嗬嗬的看著李敘白縱馬疾馳了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他微一挑眉,晃晃悠悠的,不緊不慢的往前去了。
    “王院使,你有點慢啊。”李敘白笑道。
    王汝凱嘁了一聲:“你小子要問什麽,趕緊問,磨磨唧唧的,他日娶了妻,也得把娘子磨嘰死!”
    “......”李敘白沉聲問道:“楊太後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王汝凱的雙眼狠狠一眯,聲音陡然變得陰沉了:“李大人,此事,不該是你知道的。”
    “王院使,別這麽嚴肅嘛。”李敘白不以為意的笑道:“咱們就是隨便聊聊,我肯定不往外說。”
    “......”王汝凱上下打量了李敘白一眼:“你確定,你的嘴很嚴?”
    李敘白重重點頭:“打死我都不會說的。”
    “這樣啊,那我就跟你念叨念叨。”王汝凱朝李敘白勾了勾手指。
    李敘白見狀,趕忙靠近了些,將耳朵湊了過去。
    王汝凱神秘兮兮道:“楊太後的病啊,我不知道啊。”
    說完,他縱馬疾馳,一下子就躥了出去。
    “......”李敘白氣急敗壞的策馬追了上去。
    從汴梁城到鳳凰山的官道上,途中隻有一處驛館,且還隻有皇親國戚才能入住。
    李敘白勉強算得上是個正經的皇親國戚,但他帶著這麽多人,總不好自己去住驛館,卻讓其他人露宿荒野。
    深夜中的官道上寂靜無聲,幽藍如墨的天際掛著一鉤冷月。
    官道旁幾座營帳連綿,雖然規模不大,但這安營紮寨的手法正是軍中常用的,對宵小之徒頗有些震懾之力。
    營帳前頭的空地上燃起了幾堆篝火,火堆裏“劈啪”作響,烈烈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際。
    “大人,都安頓好了。”鄭景同行禮道。
    火光映照著李敘白的臉龐,他吃的滿嘴流油,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話都說不清楚了:“行,好,你辦事,我放心。”他舉起手裏的雞腿:“一起吃點。”
    鄭景同依言坐下,擰下一根雞翅膀,啃了起來。
    王汝凱一口小酒一口肉,雙眼微眯,時不時的還無比暢快的砸吧砸吧嘴。
    “喝一口?”王汝凱拿了個幹淨的杯盞,斟了一盞酒,遞給了李敘白。
    李敘白可惜的歎了口氣:“武德司的規矩,當值不能喝酒。”
    “迂腐!”王汝凱斥道:“你的皇親國戚的身份,是用來幹嘛的?”
    李敘白雙眼一亮:“有道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說著,他接過了王汝凱手裏的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痛快,再來一杯。”王汝凱狡黠笑道。
    李敘白瞥了王汝凱一眼:“王院使,你沒懷好意啊,這是想把我灌醉啊。”
    王汝凱搖了搖頭:“你又不是個小娘子,灌醉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聽到這話,鄭景同哈哈哈笑出了聲。
    李敘白嘁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轉身進了營帳。
    夜色深沉如墨,營帳裏的燈火盡數熄滅了,隻留下營帳前頭空地上的兩堆篝火,火光搖曳,劈啪作響。
    靜謐的深夜裏,從遠處傳來輕盈而又淩亂的腳步聲,聽起來速度極快,來的人也不止一個,徑直奔向了營帳的方向。
    片刻之後,無數飛快挪動的身影圍住了營帳。
    有人在營帳外停了下來,閃著寒光的匕首在營帳上劃了個小口,一根細長的竹管從小口伸進了營帳中。
    不過片刻功夫,黑衣人掀開了營帳,無聲無息的潛入了進去。
    而就在此時,靜謐中突然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破聲。
    那兩堆篝火突然火光大作,火苗迅速的向兩邊擴散開來,半人高的火牆將幾座營帳牢牢的圍在了中間。
    “嗖嗖嗖”幾聲破空之聲傳來,無數夾帶著火光的箭矢激射而來,紛紛落在了營帳上。
    那營帳像是浸了火油,方一觸碰到箭尖上的火光,就“噗”的一聲,爆燃了起來。
    火借風勢,幾座營帳燒的如火如荼。
    “不好,中計了!”
    在篝火爆燃的一瞬間,營帳裏的黑衣人便察覺到了動靜,紛紛大喊著跑了出來。
    可惜,為時已晚。
    帶著火焰的箭矢如同明亮的星辰,激射到了營帳所在的地方。
    “大人,你怎麽知道會有人夜襲咱們?”季青臨奇道。
    “我不知道。”李敘白搖了搖頭。
    “不知道,”王汝凱擠上前來:“不知道,你怎麽會設這麽個陷阱?”
    李敘白苦笑道:“我怕死啊。”
    季青臨:“......”
    王汝凱:“......”
    李敘白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是真的,我膽子小,貪生怕死的很,就咱們這麽點人,睡在野地裏,不做點防備,我睡不著。”
    季青臨:“......”
    王汝凱:“......”
    好吧,怕死也勉強算是個理由吧。
    武德司的司卒都是訓練有素的,動作極為利落。
    營帳外頭火光四濺,陣陣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叫的格外的慘烈。
    火牆隻燒了半刻的功夫,火勢便漸漸的削弱了。
    但這半刻功夫也已然足夠了。
    火牆之內被燒的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