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誰丟人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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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考卷貼在武德司衙署門外,無異於釜底抽薪,徹底將所有人的臉麵都撕了下來。
此次文試遴選,淘汰了四成的人,最終隻留下了一百零八人。
被李敘白戲稱為一百單八女將。
這一百零八人裏,自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文采斐然。
但最丟人的並不是那些原本便才華平平之人。
而是那些平日裏素有才名在外,可這次卻作答的一塌糊塗之人。
雖然不能完全說明那些所謂的才名是誇大其詞,但至少告訴了世人,這些才名是添了水分的。
考卷在衙署門外不過短短半日的功夫,在門外高喊著舞弊的眾人,就跑了個幹幹淨淨。
以前是丟人也就算了,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現眼,不趕緊跑還等什麽!
天色向晚,暮色四合,山腳下的集市依舊人潮熙攘,格外熱鬧。
文試遴選之後,距離才藝遴選還有三日的準備時間,被文試折磨了好幾日的女子們有不少人都下了鳳凰山,在集市上閑逛散心。
短短幾日的功夫,集市上便多了幾座小樓,坐落在山腳下的綠蔭旁。
這些小樓有的富麗堂皇,有的清幽雅致,與碧葉繁花相映成趣。
山腳下原本泥濘的土路也平整修繕一新,日日淨水潑街,即便在集市縱馬疾馳而過,陽光裏也不見半點灰塵流轉。
“小姐,無憂閣,就是這了。”紅雲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藏在濃蔭後頭的牌匾,巨大的暗影籠罩著牌匾上的三個字,無憂無憂,也帶了輕愁。
楊宛容抬頭看了一瞬,驕縱的吩咐道:“你們就在這等著。”
無憂閣內酒香四溢,熏香嫋嫋,連流光溢彩的燈火,都流瀉出曖昧婉轉的氣息。
一陣陣嬉笑聲肆無忌憚的傳了出來。
芳芝望而卻步,拉住了楊宛容的衣袖,小聲道:“小姐,這,這個地方不好,若是叫國公爺知道了,小姐,難免要受罰的。”
楊宛容看了眼身後,甩開了芳芝的手,滿不在乎道:“你們倆不說,我也不說,誰會知道?”
“小姐!”芳芝又一把拉住了楊宛容的衣袖,焦急的搖了搖頭。
眼看著楊宛容就要發火,紅雲先發製人,不輕不重的拍開了芳芝的手,厲聲喝道:“你個小蹄子,還不趕緊鬆開,若是耽誤了小姐的事,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著,她朝芳芝微微搖頭。
楊宛容快步走進了無憂閣。
一股濃的熏人的香氣鋪麵而至,嗆得她踉蹌了一下。
無憂閣裏輕煙嫋嫋,光影朦朧,楊宛容在門口站了半晌,在看清楚裏頭的情景。
一樓的大堂中用座屏隔出了小隔間,隔間門口用細密的竹絲簾子遮擋。
這簾子輕薄透光,幾個相對而坐的人影隱約透了出來。
跑堂的夥計一看到楊宛容,就趕忙迎了上來,陪著殷勤的笑臉道:“姑娘來了,公子在樓上秋月雅間。”
楊宛容微微點頭,穩穩當當的上了樓。
“你來了。”百裏照夜聽到動靜,趕忙打開門,將楊宛容迎了進來。
桌上滿滿當當的,擺了各色珍饈。
楊宛容看了一眼,心下一暖,這桌上的飯菜,都是她最愛吃的,就連那一壺茶,也是她一向喝慣了的信陽毛尖。
杯盞裏綠水盈盈,清波微漾,茶香嫋嫋的溢了出來。
這是今年的新茶。
“今日放榜耽擱了,讓你久等了。”楊宛容在麵對著百裏照夜時,整個人都溫婉平和了許多,不驕不躁的笑道。
“放榜雖有波折,但我知道你肯定行的。”百裏照夜斟了一盞酒遞過去,含笑道:“來,這一杯酒,我敬你。”
楊宛容笑若生花,燦然道:“多謝你。”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神情黯然了幾分:“可爹爹不信我,放榜之後,爹爹特意將我叫了回去,把我一通痛罵。”
“痛罵?這是為何?”百裏照夜夾菜的手微微一頓,疑惑不解的問道:“你是榜上前三,怎麽,國公爺怎麽,還不滿意?莫非非得榜上頭名才行?”
楊宛容黯然的搖了搖頭:“他哪是嫌我考得不好,他是嫌我考的太好,搶了他的心頭肉的風頭!”
百裏照夜給楊宛容夾了一筷子菜,勸道:“世人都有喜好,你不必憂思掛懷,來,多吃點,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特意吩咐廚子做的。”
“我才不會想那麽多呢!”楊宛容笑的眉眼彎彎:“我自己高興了,痛快了就行了,管別人那麽多呢。”
百裏照夜哈哈大笑了起來:“說得對,為了如別人的意,讓自己不高興,傻子才這麽幹呢。”
二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越說也是暢快。
可百裏照夜始終沒有拿出楊宛容要的東西來。
她不禁有些著急,問道:“照夜,東西呢,你該不會沒有拿到東西吧?”
百裏照夜猶豫了一下,轉身從旁邊博古架上的抽屜裏拿了個狹長的檀木盒子出來,擺在了桌案上,手覆在盒子上,往楊宛容的方向推了推:“拿到了。”
楊宛容大喜過望,趕忙伸手去接盒子。
可百裏照夜卻突然又將盒子拿了回來。
“照夜,怎麽了?”楊宛容疑惑道。
百裏照夜的神情格外凝重:“這個東西並不是萬無一失的,一旦用了,就有可能會被人發現,你,確定要用嗎?”
“當然,我一定要用!”楊宛容不假思索的一把搶過檀木盒子,打開一看,隻見盒子裏放著一隻長頸白瓷瓶,她徹底安心了,偏著頭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是我做的。”
百裏照夜憂心忡忡的“誒”了一聲,張了張嘴,看到楊宛容胸有成竹的篤定模樣,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叮嚀道:“這藥會讓人發狂瘋癲,且沒有解藥,一旦用了,一刻之內便會起效,非得瘋到力竭不可。”他微微一頓,再度問道:“此次文試,你入了前三,且是九十四分,而楊宛筠是三十六名,分數不過隻有八十分,即便不用藥,她也未必能勝得過你。”
楊宛容搖了搖頭:“你哪裏知道那賤人的厲害,她的琴棋書畫樣樣都比我強百倍,才藝,我是累死也比不過她的,就算是這次文試,”她微微一頓,壓低了聲音對百裏照夜道:“那也是三妹連夜給我抄書,讓我臨時抱了佛腳的功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