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耶律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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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景同不屑道:“我們公子的眼光很高,庸脂俗粉就不用拿出來了。”
    夥計訕訕的笑道:“明白,小人明白。”
    他將李敘白二人引到二樓雅間,隨後便去找相熟的人牙子。
    不多時,夥計和人牙子帶著幾個十五六歲的姑娘進了雅間。
    “公子,這是我們牙行新到的一批姑娘,個個都姿容出眾,請公子鑒賞。”人牙子諂媚的笑道。
    李敘白掀了下眼皮兒,漫不經心的望了過去。
    這些姑娘個個麵黃肌瘦的,骨瘦嶙峋的,怯生生的,實在看不出什麽姿容來,但是眉眼生的倒是很不錯。
    不過,這些姑娘一看就是大虞人的長相。
    李敘白眯了眯眼,譏諷的笑道:“就這?你們是糊弄鬼呢?打量小爺是沒見過世麵的土鱉?”
    人牙子笑的尷尬極了,陪著笑臉道:“公子,公子說笑了,小人怎麽敢糊弄公子,公子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麵的,這些姑娘入不了公子的眼,小人再去換一批,不知道公子喜歡什麽樣的?”
    李敘白一本正經的想了想,哼笑道:“大虞朝的女人我是看夠了,也睡夠了,你們有沒有個性一點的女人,小爺我喜歡性子烈的,長得大氣的。”
    聽到這話,鄭景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繃住了臉,咬緊了牙,沒有笑出聲來。
    人牙子聽得有點發蒙,他這輩子都沒聽過有人把好色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的。
    他張口結舌的道:“有,有的,我們牙行不但有大虞姑娘,還有遼國姑娘,西夏姑娘,小人,這就給公子帶過來。”
    人牙子的動作很快,利落的帶著五六個破衣爛衫的姑娘走進來。
    這些姑娘的膚色比方才那幾個微黑一些,看起來也更壯實一些。
    李敘白審視的打量了那幾個姑娘一眼,問人牙子:“這是遼國的?”
    人牙子笑道:“公子果然好眼力,這些都是從遼國買來的,個個都是好苗子,洗幹淨了,絕對不會讓公子失望的。”
    李敘白不屑的輕笑:“遼國人,嗬,都是來曆不明的吧?這樣的女人,連戶籍都辦不下來,你是想坑死小爺嗎?”
    人牙子臉色大變,趕忙解釋道:“不是,公子誤會了,這些姑娘的來曆都很清白,公子,這是她們的身契。”
    說著,他遞過去幾頁薄紙。
    李敘白卻沒接,抬頭看了鄭景同一眼。
    鄭景同趕忙接過來,一頁一頁的看了看,對李敘白道:“公子,身契都是對的。”
    李敘白聽明白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他已經把身契上的內容都記下來了。
    李敘白點了點頭:“都說遼國人野蠻的很,這些姑娘會不會太凶殘了,不好降服?”
    鄭景同明了,低聲道:“公子,鄉野裏出來的肯定是蠻橫無理一些,不過,大點的地方出來的姑娘,那就有規矩的多了,也好調教的多。”
    李敘白笑著連連點頭:“老鄭啊,還是你最懂啊,那你就看著給我挑一個吧。”
    鄭景同已經快忍不住笑了,也裝腔作勢的道:“那屬下就替公子做主了。”
    李敘白也覺得自己紈絝的麵目可憎,憋著笑道:“你做主,盡管做主,若是挑的不合小爺的心意,小爺就賞了你了。”
    鄭景同一本正經的審視打量起那幾個姑娘。
    這幾個異族姑娘看起來格外的局促不安,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鄭景同巡弋了一陣,問人牙子:“她們聽得懂大虞話嗎?”
    人牙子趕忙賠笑道:“聽得懂,聽得懂,隻是說的不太利索,公子再多調教些時日就好了。”
    鄭景同問人牙子:“我看她們都差不多,身契裏有一個是從遼國國都出來的,哪一個是?”
    人牙子不疑有他,指著其中一個姑娘道:“就是這個。”
    鄭景同深深的打量了幾眼,轉頭問李敘白:“公子覺得這個姑娘如何?”
    李敘白掠了那姑娘一眼,漫不經心的點頭道:“就她吧。”
    最終,李敘白用十兩銀子買下了這個從遼國國都而來的姑娘。
    直到此時,李敘白才對亂世中的命如草芥有了真切的體驗。
    這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卻隻值十兩銀子。
    這點銀子,還不夠汴梁城那座金堆玉砌的樊樓裏的一個菜錢。
    可在這幽州城裏,卻可以買下一個活生生的人的一生。
    那姑娘低眉順眼的跟著李敘白和鄭景同回了拿出宅院。
    回到主院,李敘白坐於上首,鄭景同站在他的身後,而那姑娘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靜了片刻,鄭景同突然用遼國話問那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這一句遼國話恍若驚雷,將那姑娘驚得渾身僵硬。
    她慢慢的抬起頭,黑亮的雙眼裏包著眼淚,抽泣道:“我,我,我叫耶律烏珠,你們,你們也是遼國人嗎?”
    聽到這話,李敘白和鄭景同齊齊對視了一眼。
    耶律在遼國是大姓,雖說不完全都是皇室和達官顯貴,但也不至於會有人淪落為被任意買賣的賤籍奴隸。
    鄭景同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胡編亂造:“我們公子姓蕭,來幽州城辦些事情,你是耶律族的哪一家,怎麽會淪落至此?”
    耶律烏珠淚流滿麵:“我們是耶律族的旁係,半個月前,父兄突然獲罪下獄,很快便被砍了頭,女眷悉數被沒為奴籍,我被幾次轉手,輾轉被賣到了幽州城。”
    鄭景同心神一動。
    半個月前,那不正是山遇惟亮叛逃的時候嗎?
    鄭景同繼續問道:“即便是耶律族的旁係,也不該說殺便殺,你們家到底是犯了什麽事?”
    耶律烏珠搖搖頭,哭道:“我不知道,半個月前的夜裏,父兄突然就被鎖拿下獄了,我們這些女眷也都被關在家裏,不許出門,沒過幾日,父兄被被押赴刑場砍了頭,前因後果,我一點都不知道。”
    鄭景同想了想,又問:“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父兄犯得事必然小不了,你是一個人被賣到幽州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