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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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滄瀾很快便劃定出了需要設卡巡查的區域,都是緊鄰著知州衙署和兵器庫的幾個路口,皆是要道,環境也都比較複雜,需要的人手不少。
如此一來,不單單是李敘白帶來的那些武德司的司卒,就連謝家村的人,也都盡數派了出去。
原本鄭景同是堅決要留在李敘白的身邊護衛的,可李敘白堅決拒絕了。
他拒絕的理由很充分:“你趕緊帶著人去守著路口吧,要是遼人打進來了,你守著我也沒用啊!”
鄭景同無言以對,老老實實的去安排人手了。
下晌,四處探查水井的衙役們回到知州衙署,捕頭回稟了水井的情況,的確在幽州城的四個方向地勢高的水井中,發現了被毒物汙染的水井。
水井下麵都連著地下水,被毒物汙染的水順著地下水,流入到了其他的水井中。
凡是飲用過水井裏的水的,或者是食鋪裏用過水井裏的水的,都成了毒物的受害者。
知州衙署的府醫仔細分析查看了一番衙役們帶回來的井水,最終查出了毒物究竟是什麽,對症配出了解藥。
衛滄瀾拿著解藥,頗有些為難。
城中中毒者眾多,怎樣才能將這些解藥無聲無息的分派下去,既不驚動遼人,還能救了滿城的人,這是一門學問。
李敘白身邊的人都被派了出去,他徹底成了個孤家寡人,住在空蕩蕩的跨院裏,又冷清又不安全,索性搬到了衛滄瀾所住的主院廂房去了。
兩個人離得近了,議事也更加方便了。
李敘白喝了解藥,頓覺滿血複活,渾身是膽,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看著衛滄瀾一臉艱難的模樣,不禁好奇的問道:“大人,是這解藥有什麽問題嗎?”
衛滄瀾搖頭:“解藥沒問題,是分發解藥的方法有問題。”
李敘白疑惑不解的問道:“方法,方法有什麽問題?”
衛滄瀾思忖片刻:“遼人陳兵薊州城下,隨時可能攻城,我在想如何能在不驚動遼人的情況下,把解藥分發下去,而且還能造一個我們對毒物束手無策的假象出來迷惑遼人。”
李敘白想了想:“遼人是通過井水投的毒,那咱們是不是也可以通過井水投放解藥,少量多次,讓中毒者緩慢解毒。”
衛滄瀾讚賞的連連點頭:“果然,果然還是李大人年輕,腦子更好用一些。”
“......”李敘白悻悻的笑了。
衛滄瀾叫過衙役,低聲吩咐道:“入夜後再將藥撒下去,每次投放的量要少一些。”
衙役應聲稱是。
衛滄瀾笑著問李敘白:“李大人住的可還習慣?”
李敘白點點頭:“習慣,衛大人安排的格外周全。”
衛滄瀾歉疚道:“幽州地處偏僻,物資匱乏,如今遼人又在外虎視眈眈,很多東西都運不進來,怠慢了李大人,李大人勿怪。”
李敘白不以為意的哈哈大笑:“衛大人怕是不知道我的來曆吧,我出身寒微,過慣了苦日子,眼下這日子已經是一步登天了,當年我窮的時候,做夢都沒敢夢到這種日子,我可不是剛吃了兩天飽飯,就忘了西北風是什麽滋味的那種人。”
衛滄瀾哈哈大笑起來。
他覺得李敘白這種直率爽朗的性格格外有趣。
原本由於遼人攻城而焦躁的心,也有了一絲的鬆快。
滿嘴燎泡也沒那麽疼了。
三日後,遼人增兵,攻打薊州城。
薊州守軍合計不過三萬,斥候幾次探查,終於探得遼人主帥是耶律金闕,而增兵後的遼軍,竟然有七萬之眾。
這不可能是勢均力敵的對抗,這隻會是一邊倒的殺戮。
於滄瀾瘋狂的向南送了數十道戰報,催促朝廷盡快調兵北上增援。
站在幽州城高聳入雲的城樓上,可以看到滾滾狼煙。
薊州城的方向傳來震耳欲聾,地動山搖的轟然聲。
遼軍的攻勢極為凶猛。
索性守軍調度得當,攔下了遼人起初的幾次攻打。
但遼人也是存了試探之心的,察覺到薊州城守備不足,攻勢上便更加不留任何餘地了。
城牆上廝殺的熱血一片。
冰涼的護城河被鮮血染得猩紅一片。
下晌的時候,薊州南城門大開,眾多城中百姓倉皇逃出。
於滄瀾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到一股濃重的灰塵狂卷著,如同巨浪滔天,朝著幽州城的方向衝了過來,他趕忙吩咐道:“快,快,放下吊橋!”
副將在旁邊低聲說道:“大人,不行啊,若是,遼人混了進來,可怎麽辦!”
於滄瀾聲嘶力竭道:“他們都是百姓,都是大虞子民,怎麽能視而不見!”他大聲的喊道:“快,快點,放下吊橋,開城門,放百姓進城!”
副將無可奈何的走下了城牆。
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聲傳來,高高吊起的吊橋落了下來,連接起了護城河的兩岸。
城門也緩緩的打開了。
從薊州城撤出來的百姓們蜂擁而至,衝進了幽州城。
於滄瀾長歎了一聲,對衙役吩咐道:“安排人手在空曠之地搭建窩棚,收容從薊州城撤出來的百姓,從城中富戶的手中購買糧食,一日兩頓,在窩棚前施粥。所有從薊州撤出來的百姓,全部要登記在冊,仔細甄別,可疑之人全部拿下,其他無異常之人全部收容在窩棚中,派兵嚴加看守,不得他們隨意出入!”
衙役一疊聲的應聲稱是,急匆匆的安排去了。
遼人的攻勢從上晌一直持續到暮色四合,一波又一波的攻擊,都被薊州守軍攔在了城牆之下。
看到今日實在無法攻破薊州城的城門了,遼人才鳴金收兵,撤出了弓弩的射程之外。
薊州城的城牆上滿是血跡和火燒過的痕跡,還有投石器投出的巨石,在牆上留下了斑駁嶙峋的裂痕。
於滄瀾站在城牆上,看到薊州城上的滾滾狼煙漸漸潰散,那撼天動地的廝殺聲也停了下來,知道薊州城又抗住了一天,慢慢的鬆了口氣,筋疲力竭的走下了城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