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英雄的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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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猿長老出言不遜者,是一名麵容凶狠的馬猴族長老。
“放肆!馬崎,你怎麽跟猿長老說話的!?”還未等顧安有所表示,一位獼猴族長老就厲聲訓斥起這名為馬崎的長老。
“怎麽?你有意見?”
“你!你!豈有此理——”
馬崎狠狠地瞪了那名獼猴族長老一眼,對方頓時有些露怯,向顧安投來求助的目光。
顧安臉上掛著微笑,雙手虛壓,示意雙方安靜下來。這本是一場團結的大會,他並不想把事情搞僵。
馬猴一族天生脾氣火爆,性子剛烈,但同時,他們也最為忠勇、善戰。
這位名叫馬崎的長老,父輩就是當年被封為“馬、流二元帥”之一的赤尻馬猴,他麾下的馬猴們,絕大多數都是當年戰過天兵天將的精英戰士後裔。因此,他們也是最為懷念齊天大聖美猴王時代榮光的群體。
不僅如此,馬猴一族數百年來,一直堅持生活在花果山的外圍,與各種山中猛獸、精怪戰鬥,守護猴族地盤。
在顧安穿越來之前,就是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築起了花果山的銅牆鐵壁,沒讓任何其他妖魔入侵過花果山。
所以,顧安打心底是敬重馬猴族的,也能理解馬猴族對自己的敵意:
一方麵,是顧安在花果山猴群中的威望越來越高,隱隱有挑戰孫悟空地位的意思,馬猴們懷疑顧安覬覦猴王寶座,畢竟在他們心中,花果山隻有一個猴王——孫悟空。
另一方麵,是顧安主事以來,一直專注基礎建設、發展生產和興辦教育,表麵看是個“種田黨”,馬猴們擔心其餘猴子在顧安的影響下,丟失戰鬥意誌,貪圖安逸,未來搞不好會成為天庭的走狗。
簡而言之,就是守舊主義的鷹派瞧不上革新主義的鴿派。
所以,馬猴族一直不喜歡顧安,對他的大多數安排也都是陽奉陰違,這促使顧安必須在外出花果山之前搞定馬猴族,不然一旦自己離開,大本營發生內亂可就頭疼了。
“馬長老,請受晚輩一拜!”顧安走到馬崎麵前,深鞠一躬。
“不敢當!”馬崎冷著臉,也不多廢話。
“馬長老!百年來您一直據守花果山的防衛一線,親冒刀兵,勞苦功高!您多次身負重傷,也從未怯戰,實屬我等楷模!這份不屈鬥誌,正是對我們花果山美猴王意誌的最好傳承!這份無雙忠勇,正是我花果山猴族縱橫三界的立身之本!晚輩一直將您視為學習的榜樣,也時常向學生們講述馬長老的英勇事跡!晚輩懇請馬長老受此一拜!長老若是不受,晚輩便一拜不起!”
顧安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慷慨激昂,聽得周圍所有長老都頻頻點頭,就連馬崎身旁的另一名馬猴族長老也明顯動容。
馬崎心中亦是掀起了一陣波瀾,他沒想到,這個他一直以為是投降派的欺世盜名之輩,居然如此敬重自己?
“我……我隻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當、當不得你這些誇讚。”馬崎一邊謙虛,一邊坐直了些許。
“當得!當得!名副其實,實至名歸!若說花果山中有誰最有我們美猴王當年的風範,必是馬長老莫屬!誰敢不同意,我第一個跟他翻臉!”
顧安一頓密集輸出的彩虹屁,正好全拍到了馬崎的心坎上。他從小就是聽著孫悟空的英雄事跡、看著美猴王的畫像長大的,如今有人誇他最像孫悟空,那舒爽,簡直飄飄欲仙。
馬崎原本赤紅的猴臉上,這會又添了些許紅潤,直接呈現出了豬肝色。
“過、過獎了!顧統領你也不錯,英雄出少年!”馬崎雖然極力控製著,臉上還是藏不住地露出了笑容,他此刻看顧安順眼了不少,第一次覺得這後輩確實眉清目秀的。
“馬長老不必謙虛!今日我冒昧召集各位長老商議大事,其中第一件,就是要為我們花果山數百年來做出犧牲的同胞們建立‘英雄榜’!”
“‘英雄榜’!?”聽到這話,以馬崎為首的鷹派長老們一個個目光灼灼。
“沒錯!華清!”顧安朗聲喝道,伸手招呼華清展開了一麵卷軸。
卷軸從華清手中“唰”一下打開,一座寫著“英雄榜”大字的石碑赫然畫於卷軸中。
眾猴定睛看去,石碑基座以浮雕刻著一群與天兵作戰的猴兵們,而石碑的正上方,則是四隻栩栩如生的手持兵器奮勇殺敵的大猴子。
他們正是當年與齊天大聖孫悟空共同抗擊天庭的猴兵與四健將!
認出畫中的人物,猿長老眼眶濕潤,馬崎長老則是直接跪倒大聲哭喊道:“父親!”
在場另外幾位長老無不動容,紛紛抹起眼淚。
顧安見火候差不多了,上前攙起馬崎,說道:“這麽多年來,大聖不在,也沒人敢提當年那場戰鬥,很多猴都以為,我們該把過去的事忘了,平平淡淡過日子。今天,我們建這座石碑,就是為了告訴花果山所有的猴子猴孫們,告訴三界四洲所有的人,那些曾經為花果山做出過犧牲的先輩,我們一個也沒忘記!我們一個也沒丟!他們一直都在我們身邊,永遠在我們心裏!我們要讓他們也看見,看見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看見花果山的美好未來,正如他們所願!”
“好!好!好啊!”馬崎緊緊握住顧安的手,老淚縱橫,他已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
“馬長老,這座英雄榜的建設,我想全權交給你來主持。”
“我!?這、這不合適,不合適。”馬崎聞言,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主持建設這樣一座豐碑,絕對是整個花果山首屈一指的殊榮,他何德何能擔此大任?
“合適,唯有你,馬長老,是再合適不過!我相信,在場的前輩們,也都是這個想法吧?”顧安拉著馬崎的手,環顧四周。
其他七位長老,紛紛點頭認可。
“這……我……”馬崎還想推辭,那位先前與他發生口角的獼猴族長老大聲打趣道:
“老馬,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該不是被你家婆娘附身了吧!”
“老秦!你!我——嗐!好!那我馬崎就接下此重任!定然不負顧統領重托!”
馬崎一步向前,單膝跪在了顧安麵前。
“哈哈哈哈!這才像是你老馬嘛!”
“哈哈哈——”
幾位長老相繼大笑起來,猿長老看向顧安的目光裏又多了幾份讚許與欣賞,整個水簾洞裏一片其樂融融。
而獨自站在猴王寶座旁的華清,看著被眾位長老簇擁在中間的顧安,眼神都拉絲了。
她的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老師,為何您會這麽厲害……
這些百年來都不合群的馬猴族,這些平常心高氣傲的長老們,就這麽心悅誠服地歸順於你了,這就是你所說的“愛山主義教育”的力量嗎?
老師,這世間還有你辦不成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