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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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大營外,太陰星君與四位廣寒宮侍女在哪吒的引領下走入軍營內,所有將領、軍校都在他們一行人的後麵跟隨著。
哪吒一邊向太陰星君介紹整個天軍大營的規劃,一邊略帶歉意地說道:“軍營簡陋,還請星君先在營帳裏委屈一下,待本殿安排人手給星君興建一座行宮,再請你移駕過去。”
太陰星君輕輕擺手,道:“不必如此麻煩,三太子的好意本宮心領了。我此次下界除了助你平定東海蛟龍族之亂外,還有其他要事,不會在營中久留,隻需替本宮挑選一處僻靜的營帳暫住即可。”
哪吒點點頭:“既如此,那便隨星君的意了。”
“嗯,我們還是盡快商議平叛之事吧。”
“好,星君這邊請。”
哪吒帶領著太陰星君往中軍大帳走去,一路上,所有的天兵天將都忍不住地將目光投向太陰星君。
他們全都被她無法言喻的美貌所震驚,仿佛自己的靈魂深處有什麽東西在被她所吸引。
然而,即便是再色膽包天的人也不敢讓自己的視線在太陰星君身上多停留一刻,因為他們的神識一旦聚集在太陰星君身上,就會被一股森寒無比的威壓所凍結,讓他們不寒而栗、渾身發抖,本能地低下自己的頭。
這正是“極陰之體”的威力,三界中,眾生隻知道凝視太陽會灼傷雙目,卻不知,凝視月亮也會傷及神魂。
全場之中,隻有哪吒免疫了極陰之體的影響,因為他是由昆侖寶蓮神藕重鑄的仙體,並無常規的陰陽二氣,所以也無所謂男女之說,自然不會受到極陰之體的吸引。
…………
進入中軍大營,那名受顧安所托的親衛趕緊湊到哪吒跟前,將手中的千裏鏡遞給哪吒,並在他耳畔私語了一番。
“信物?參軍他……真這麽說?”哪吒有些詫異地看著對方,也不知這親衛到底傳了什麽話。
“千真萬確,一字不差。”
“咳……”
見到身後的太陰星君輕咳了一聲在提醒自己,哪吒未及多想,連忙安排貴客落座,然後將手中的千裏鏡放到了桌案上。
雙方坐定,太陰星君立即開口詢問戰況:“三太子殿下剿賊數月有餘,想必已有所成吧?”
哪吒無奈地笑了笑,將目前的情況如實以告:
蛟龍族先前肆虐整片東海的亂象確實是被哪吒給控製住了,那些四處作亂的蛟龍族散兵也被他清剿幹淨了,但他們的首領薑璃和核心團夥並未有什麽損傷。
因為自知不敵,這些賊寇如今已經徹底放棄了正麵戰場,全部潛入了東海深處的淵穴裏打遊擊,同時仍劫持著整個東海龍族王室的人質們。
哪吒雖然已經將這整片區域布下大陣進行封鎖,卻始終無法深入海底找到這幫反賊的根據地和藏人之所。
相反,因為不熟悉海底那些詭異莫測的亂流和地形,哪吒在搜尋賊寇的過程中多次遭遇埋伏,損兵折將。
因此,雙方現在其實是處在尷尬的僵持狀態。
“沒想到,這群反賊竟如此棘手?”太陰星君聽完,也是眉頭緊皺。
她雖然是大羅金仙境界,精通陣法與正麵對敵的神通法術,卻並不擅長尋人、索敵這些,況且在深海底下行動,他們這些仙族天然就要比鱗爪類的生靈弱上許多。
哪吒見她麵露愁容,立刻寬慰道:“星君不必憂心,本殿手下有一名參軍,本領不俗,已經出發潛入敵營,想必不日便可找到這幫賊寇的所在。屆時我們裏應外合,必可一舉殲之。”
聞言,太陰星君愁眉舒展,道:“如此甚好,三太子手下果然能人輩出。不過,本宮既受陛下欽點前來助陣,也不好屍位素餐。除了靜候佳音外,三太子可還有什麽需要本宮做的嗎?”
這話哪吒一聽便明白,這新來的太陰星君明擺著是混個差事,早點完成任務,然後可以交差回天界去。若是不讓她有點參與感,恐怕會天天來煩自己。
於是哪吒想了想,給她整了個閑活出來:“經星君提醒,本殿倒是想到一件要緊的事,可惜之前一直苦於沒有合適人選去辦,正好星君此來,可解我的燃眉之急。”
太陰星君一拱手:“願聽差遣,請三太子示下。”
“前段時間,本殿追蹤那賊首薑璃的蹤跡,發現他們一夥幾個骨幹成員聚集在東海瀛洲島上不知在謀劃些什麽。當時我雖殺入其中斬殺了大部分的賊人,卻並未發現可疑行跡。我想,這些人冒著生命危險聚在瀛洲島上,不應該是無的放矢。所以本殿懷疑,他們應該是在那裏使用了某種隱匿或空間轉移的陣法。我素來聽聞星君您在陣法之道上頗有造詣,可否替本殿前往瀛洲島查個究竟?”
太陰星君站起身,應道:“沒問題,本君即刻便啟程。”
哪吒笑著擺了擺手:“誒,不急。星君遠來,舟車勞頓,今日先休息一番,明日再出發不遲。”
隨後,哪吒便吩咐人準備宴席,要為太陰星君接風洗塵,她倒是也沒有推辭。
二人又互相閑聊客套了一番,扯了些天庭舊事,臨了,太陰星君突然注意到了哪吒桌上那麵精巧的鏡子。
這鏡子看似樸實無華,但上麵卻隱隱有一種奇特的陣法波動,即便是太陰星君也從來不曾見識過。
她不禁好奇地問道:“三太子殿下,這鏡子是你的嗎?”
哪吒看著這鏡子,眉頭皺起,回想起了那名親衛口中所轉述的話——“顧參軍讓我將此物務必交予您,他讓您記得時時查看,以解相思”。
於是,他回複道:“一位友人所贈,我也是剛剛拿到。”
“哦?可否借我一觀?”
哪吒將鏡子遞上,大方地說:“自無不可,星君請便。”
太陰星君將鏡子捧在手中,細細感知、探查,越研究越覺得不可思議。
這小小的鏡子,竟是一個極為精妙的法器,其中蘊含了一個層層嵌套的陣法,似乎連接著一個可以穿越空間的通道,能夠將神念傳送到某個指定的位置。
也就是說,如果兩個人分別持有一枚這種鏡子,就可以實現跨越千山萬水的實時溝通?
想到這,太陰星君的美眸睜大了,她實在不敢相信,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神奇之物!?
這種天馬行空的創意,對空間陣法獨樹一幟的理解,以及對不同種類陣法之間巧妙無比的鑲嵌組合,都讓自詡陣法大師的太陰星君感到了一種如蚍蜉見青天的豁然開朗之感。
若不是親眼看見,恐怕她窮盡一生也想不出陣法還能這樣用!
太陰星君仿佛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她的心中就像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無數可能的全新景色出現在了眼前。
她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麽前段時間,她的師尊太上老君總會莫名地喃喃自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師尊,您真的應該看看這法器,造出這鏡子的奇才,才是真正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敢、敢問三太子殿下,贈您鏡子的這位友人,姓甚名誰,是何方高人?可在營中?”太陰星君目光灼灼地看著哪吒,聲音因為激動都有些顫抖了。
她想立刻見到這位陣法天才,向他好好請教,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直接拜對方為師。
哪吒有點為難地回道:“實不相瞞,這位‘友人’正是本殿手下的參軍,如今他已前去執行潛入敵營的任務,不在營中了。”
“你說什麽!?”太陰星君大驚失色,她顧不上儀態,上前一步,雙手拍在哪吒的案幾上,怒吼道:“你怎麽回事!?怎麽可以讓他去做這麽危險的事??”
在場所有人都被太陰星君嚇了一跳,哪吒也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緊緊地貼住了自己的椅背。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太陰星君連忙恢複自己淑女的造型,輕咳一聲,解釋道:“咳……本、本宮的意思是說,此人想必是難得的人才,若是因為執行任務一不小心有什麽閃失,恐怕是我天界的重大損失啊!”
哪吒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神來,正了正色,恢複了一點大軍主帥的威儀,然後淡淡地對太陰星君說道:“這個……星君不必多慮,本殿派他前往,自然是對他有把握的,我等隻需靜待佳音即可。”
“啊,對,正是如此,殿下所言極是。是我心急了,三太子勿怪。”太陰星君也趁機找了個台階下。
“嗬嗬,無妨無妨。”
“那……這個鏡子,三太子可否暫時借我參詳一番?”太陰星君將千裏鏡緊緊攥在手裏,嘴上雖然說的是“借”,但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已經把這玩意占為己有了。
哪吒眉頭微皺,雖然他不喜歡將別人贈予自己的東西再轉手他人,但這終究隻是一塊鏡子而已,他並沒有看出有什麽非凡之處。
自己並非女子,從不梳妝,根本也用不上。
而且,他總覺得顧安托人轉達的話有點怪怪……
“時時查看,以解相思”,這不應該是情侶之間贈送信物時才會說的話嗎?
哪吒搖了搖頭,不去多想,說道:“星君若是喜歡,這東西便贈予你了。”
“真的!?”太陰星君喜出望外,她不給哪吒反悔的機會,立刻謝道:“多謝三太子!牧月定會好生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