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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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媽給我從這個家滾出去。”話落,那個女人也就是溫欣的母親楊青的巴掌也落在了溫欣地臉上。
    溫欣的身體一震,她醒了,滿頭的汗。
    顛簸了幾個小時之後,終於到了地方。
    雪停了,不知道是林北的雪停了還是其實林北根本就沒下雪。
    溫欣走出了車站,她順手又摸了一下包,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確定沒問題之後她向遠處望去。
    來來往往的車子在眼前穿梭在馬路上,這裏停著不少出租車,一個蹲在車前抽煙的小夥子看到了緩緩走來的溫欣,掐滅了手上最後一點煙。
    “用車唄?妹子。”
    溫欣有些遲疑地看了他一會兒,想要轉身離去。
    “誒,妹子,妹子,咋了嘛這是,有人來接你還是?”
    溫欣搖了搖頭。
    小夥子笑了,樸實的眼睛裏放出異樣的光芒來。
    “上車吧,外頭冷,凍壞了不好。”
    溫欣看著這個人,青瘦的臉上透著一股幹練,溫欣覺得他是可以相信的,她走向後備箱。
    “這就對了嘛,小姑娘,謝謝你奧,這兒車多,我都接不到啥子客人。”邊說著她邊幫著溫欣把行李抬進後備箱,溫欣不是很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溫欣隻開了一次口,告訴了司機她要去盛安街道,隨後就沉默下去了,她看到後視鏡裏慢慢遠去的車站,光從規格和破敗程度與她來時的那個相比,就可以看出,這到底是如何一個地方了。
    算不是是多麽的破敗吧,蒼涼的街道,如同這裏的人們一樣沒有什麽生氣,一輩子佇立在這裏,永遠看不到出去的路,看不到生活的希望,過了壯誌難酬的少年,就隻剩下了向生活的妥協與無奈,還總是那麽的安於現狀。
    溫欣不怎麽說話,但路上,司機倒是一直說個不停,不少出租車司機似乎就是這樣,喜歡和各式各樣的人天南海北地聊著,溫欣說不上多討厭,隻是默默地聽著。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大家閨秀的模樣,長得那麽水靈,一看就不是我們這兒人,第一次來?”
    “我和你講,別信那些個旅遊網上的,咱這的懸峰你一定要爬上去看看,早起的去爬最好,上了山頭能看到一家素麵館,那家老板的麵好吃,山腳有挺多我們這兒的名吃,你嚐嚐,還可以問問那些老板有啥子地方好玩,還有墨湖,乘船在湖上吃個飯,那兒漂亮。”
    師傅似乎覺得這個看著就氣質非凡的姑娘隻是一時興起跑來了這個地方旅遊,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地給溫欣推薦地方,從他的口中還得知,他們夫妻二人原本在鄉下,為了過上好日子來到這個地方打工。
    溫欣有些詫異,這種鬼地方,到底有什麽好的,她也真是佩服,司機居然能對著她這樣一個木頭人樂此不疲地聊天。
    殘破的街道一點點消失在車窗外,新的殘破的街道又出現,讓人覺得這條路是走不到盡頭的。
    溫欣看著窗外,又開始了失神,眼前的一切都使他感到厭惡,破舊的街道,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好人壞人。
    “姑娘,姑娘,到了。”
    師傅打斷了她,她回過神來,窗外,陌生的街道湧入眼睛,她下了車,看了一眼表,快晚上七點了。
    她走進一家烤肉店,她喜歡吃烤肉,可是父親溫龍不讓她吃,說一個姑娘家,大口炫肉,像什麽樣子,以前在家裏雖然阿媽做的菜很好吃,也很有營養,但她就是好這一口,阿媽爭不過她,總是偷偷地帶她出去吃。
    熱氣騰騰的肉上來的時候,她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五花肉和羊排是她的最愛,滋滋冒油的,大口炫進嘴裏最爽不過了,不過好歹是在外麵,她吃飯還是很注重禮儀的。
    周圍的人就不如她這般小口慢咽了,光著膀子的,用手的,吃的滿臉都是油的也有,邊說著話,邊往外噴的也有。
    溫欣看到了,有點犯惡心,她趕忙移開自己的目光。
    嘈雜的店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各種各樣的人,以往她就是吃烤肉,選的餐廳都是挺高級的,也不是尋常人家隨隨便便就能吃得起的,裏麵,都是如她一般的人,但,現在,眼前的這樣一群又一群充斥著市井氣息的人就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的眼前。
    各種各樣的髒話,酒後的胡言,大論國事,指責這個,指責那個,色情調情的言語,充斥著這個純潔無暇的少女的耳朵,她覺得有些吵鬧,也覺得有些害怕,她四處打量著四周的人。
    她一個人吃飯,長得又漂亮,被無理的人搭訕已不是一次兩次,她真的搞不明白這些人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沒有任何的尊重和禮貌,讓溫欣感到了惡心。
    她原先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肖瑤帶著她瘋的時候這樣的人還挺多,但似乎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仿佛這樣靜坐在那裏,優雅吃飯的她才是那個異類。
    她歎了一口氣,格格不入啊,她如此想著,不免加快了動作,她想快點吃完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一聲小女孩的尖叫劃破了吵鬧,直刺溫欣的耳朵,餐廳裏許多人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過去了。
    她循聲望去,離她比較遠,她有點近視,沒戴眼鏡看不清楚,隻是看到幾個人站起身來來到一桌旁,然後就聽到了摔東西,店員驚慌失措地趕往那個地方,把引線和即將爆炸的火藥桶拉了開來,然後兩撥人就被推搡著走出了店門,店裏又一次恢複了原先的吵鬧。
    “麻煩!”溫欣哀歎了一聲,從包裏取出耳機,插上手機,準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最後一份一份五花肉裹著生菜下肚後,溫欣將最後一口飲料一飲而盡,發出了滿足的聲音。
    她結了帳,走出了餐廳,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孤獨和淒冷再一次充斥著她的身體。
    她緩慢地向前走著,不知道該去哪裏。
    父親有一位曾經生意上的朋友願意擔當她的監護人的,她不認識那個叔叔,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的樣子,不過她仍然是充滿感激,在這樣一個可以說她走投無路的時刻,有人會伸出手幫助自己,她開始幻想,對方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雖然住在這樣的地方和她原先的家境一定是比不了的,但是她還是覺得對方說不定是一個樸素的好人,畢竟,一個人有多大的善心才能去收養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人呢?
    想到這裏,她不禁笑了一下,或許出來是一件好事,無論怎樣,她是從心裏想要去報答這個人的,無論它是出於什麽樣的一個目的選擇收養自己。
    溫欣告訴對方的時間是自己明天才到,可是她真的已經受不了那個女人了,最後一頓爭吵後,她摔了門就出來了。
    她不想給對方添麻煩,可她覺得即使今天去,也似乎沒什麽不妥,不過提早了一天而已。
    想著,她停下腳步:“我記得在……啊!找到了。”
    電話在嘟嘟了兩聲過後,傳來了提示音:“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溫欣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好吧,或許是沒空呢……”
    她又動身往前走去,邊走邊查看手機尋找今晚自己能住的地方。
    月光同她一樣走在淒冷地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