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二卷 第十四章 來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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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方端早飯上樓時,化裝成趙聰的東方胤剛好進客棧,他尾隨禾方上到二樓才招呼道:“早啊!”
禾方回頭看,“早!”
趙聰:“自己端早飯?”
禾方:“今天有客人,要了兩份。你吃過了嗎?”
趙聰:“吃過了。客人?”
禾方:“嗯,之前送箜篌給我的那位姑娘,來聽我彈箜篌。”
趙聰:“哦。那我方便進去嗎?”
禾方:“請稍等一下。”
禾方推門入內,見夕夕已經起了,將早飯置於桌上,“早!”
夕夕:“早!”
禾方:“我的一位朋友過來了,他可以進來嗎?”
“可以可以。”夕夕想都沒想就答道。
禾方對門外的趙聰道:“請進。”
趙聰看見夕夕,心中多有疑慮。夕夕覺得這人的身形怎麽這麽眼熟呢。
“這位是夕夕姑娘。”禾方介紹道。
趙聰:“夕夕姑娘好!在下趙聰,是禾方的朋友。”
“你好!”禾方的朋友除了東方胤、陸楓那兩個怪人,還有這麽一號?
東方胤也給自己取了假名,還改變了說話的聲音,禾方覺得有點奇怪又有點意思。
趙聰:“在下冒昧前來,打擾了!兩位先吃飯吧。”
禾方和夕夕麵對麵吃飯,趙聰端杯茶坐在稍遠處,像是看著窗外消磨時間,實際注意著夕夕的一舉一動。有趙聰在,夕夕不敢隨便說笑,她還沒摸清這個人的底。枯燥地吃完飯,禾方送餐盤下樓。夕夕試探道:“趙大哥是哪裏人啊?”
趙聰:“我是鑰野欽山人。夕夕姑娘呢?”(注:欽山位於鑰野西南,靠近黃土。)
夕夕:“我家在密山附近。我來看論道大會。趙大哥有參會嗎?”
趙聰:“我是一名護衛。”
夕夕:“哦,那你最近一定很忙。”
趙聰:“還好。夕夕姑娘喜歡看什麽?”
夕夕:“奇人異事,論劍,射、禦都很有意思啊,什麽書、數、弈我就不太看得懂了。”
趙聰:“我也差不多。可惜有護衛的任務不能想看什麽看什麽。”
夕夕:“也是哦。”
趙聰:“夕夕姑娘看了鄧鹹英和夙沙蓮的對戰嗎?”
夕夕:“當然,我連射、禦的決賽都沒顧上,專門去看了。”
趙聰:“能請你給我講講嗎?”
夕夕:“好啊!”
禾方進來看見夕夕正眉飛色舞地對趙聰講述夙沙蓮和寒冰劍如何如何,鄧鹹英和“滅焱”又怎樣怎樣。趙聰饒有興趣地聽著,不時附和。
夕夕說完,禾方給他們添上茶水,夕夕說聲“謝謝”,端起茶喝,禾方好奇地問了句:“‘滅焱’是什麽?”
夕夕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勉強咽下後咳了兩聲道:“你連‘七劍’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禾方:“‘七劍’?”
趙聰在一旁笑著解釋:“‘七劍’是大夏國開國時的七把寶劍,也有記載說是六把,但大家普遍認為是七把,就把它們並稱為‘七劍’。這七把寶劍威力巨大,分別名為‘沉星’、‘卻邪’、‘掩日’、‘斷水’、‘滅焱’、‘銷魂’、‘蝕魄’。”
禾方:“哦。”
夕夕補充道:“如今,‘滅焱’是鄧鹹英的寶劍;‘掩日’傳說是一個叫張弛的人所有;‘銷魂’十多年前在雪嶺出現過,後來下落不明;‘蝕魄’原本是軒轅氏的寶劍,據說被叛徒帶走了;‘卻邪’本應屬於夏皇,但又有人說在明德公手裏,還有人說在暗影門;‘斷水’一說在明海,一說在暗穀;‘沉星’之前被崇安法師封印了,最近有傳言說為西未侯所得。‘七劍’和主人都挺神秘,鄧鹹英肯出來露個臉真是不容易!”
禾方:“原來如此。”
夕夕:“聊了半天差點把正事忘了,我是來聽曲子的。”
禾方:“我現在彈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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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霏等人一大早就跟隨大家一起出南門回丞州了。她們很想把意外得到的賞錢分給禾方,卻沒有時間去客棧找他。她們想告訴他,他幫她們贏得了三年後在迎賓宴上表演的機會,這份感激隻能暫時留在心底,帶回丞州,等待未知的再會。
夙沙蓮沒有直接回雪嶺,他要四處遊曆一番;鄧鹹英倒是很難得的準備回家一趟;湯洛金很想去看望師傅,但最終決定遵守不再見麵的約定,帶扈一凡和紅豆回家。
夙沙蓮臨行前向西未侯詢問有關“劍神”白昊天的消息,但就連西未侯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因為他一直行蹤不定,直到論道大會自首屆決出劍術第一之後頭一回沒有論劍的決戰,大家才發現白昊天失蹤了,而他從此再無音訊。
夙沙蓮詢問白昊天可有後人,西未侯也無從知曉,他和夙沙蓮一樣,隻知道白昊天是雪嶺名士白峪峰之子,多年前浪跡江湖,劍術出神入化,為人卻低調神秘,僅此而已。
看來要找到白昊天和他的後人非常不易,夙沙蓮提議上戊己山詢問星見,雙雙卻不肯——“實在找不到再說吧。”他們就這樣踏上遊曆的旅程。
比鄰軒的賓客們都已啟程,最後拜別西未侯和天奘法師的是鄒冰恕和孔荻。
西未侯對鄒冰恕道:“在你們回去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如果實在為難,你不說也行。”
鄒冰恕回道:“大人請講。”
天奘法師施法讓外人聽不見他們的談話,而後西未侯問道:“我的孫媳婦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嗎?”
鄒冰恕知道不好敷衍西未侯大人,解釋道:“請恕晚輩無禮!晚輩隻是見過一個和獨孤夫人長得很相像的人,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西未侯:“原來如此。是老夫多心了,請少主見諒!”
鄒冰恕:“是晚輩太失禮了!”
離開比鄰軒,鄒冰恕和孔荻心照不宣,直接前往和瑞達府上。
湯洛金走在街上,憶起紅秀當年所在的客棧,想去看一看,於是三人來到誠誼客棧坐下喝茶。客棧掌櫃認出湯洛金,熱情招呼,客人們也忍不住多看看這位“天下第一劍士”。
不善交際的湯洛金低頭喝茶,紅豆雖然非常高興也盡量保持穩重。樓上傳來的樂音調整了大家的心情,湯洛金記起初識紅秀的情景,不經意間微微笑了笑。
彈完一曲,夕夕還要再聽,禾方又彈一曲。趙聰發現禾方彈出的曲子和昨晚聽到的幾乎一模一樣。看著夕夕頭上插著那支玉簪、一臉幸福地聽禾方彈奏箜篌的樣子,趙聰也不知要怎麽懷疑她……難道她看上禾方了?
“嗯,我滿足了!我也該回家了。”夕夕一臉笑意,起身拿包袱。
“我送你一程吧。”趙聰道。
夕夕:“不用不用,你們聊吧,我走了。”
禾方:“夕夕姑娘。”
夕夕:“叫我夕夕就行了。”
禾方:“謝謝你送我箜篌!下次再彈給你聽吧。”
夕夕:“好啊,就這麽定了!”
禾方和趙聰出門目送夕夕下樓,紅豆抬頭看一眼,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那個人也在這兒呀!希望他別懷疑我。扈一凡也看了一下——那不是清水流香宮的小宮主嗎!她在這兒幹什麽,那兩個人是誰?沒等看清,禾方和趙聰已經回屋。
關上房門,東方胤輕聲問:“昨天,你去比鄰軒了?”
禾方沒有隱瞞,“嗯,有幾位姑娘說她們的樂師不見了,請我幫忙頂替。”
東方胤:“樂師不見了?”
禾方:“嗯,也不知找到沒。”
禾方想起自己被人帶走、不辭而別,希望幾位姑娘別太在意,希望樂師已經回來了。
東方胤看禾方若有所思,問道:“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嗎?”
禾方笑著搖搖頭,“也沒什麽。昨天代樂師演出完,還沒來得及和姑娘們告別,我就被一個人帶到一座山腰,他讓我彈奏箜篌,然後自己吹起笛子,我覺得他好像是我之前在島上見過的那個特別的人。”
東方胤:“什麽!”
禾方:“雖然他戴著帽子,看不清臉,頭發也不是紫色……”
東方胤:“真的是東辰公?”
禾方:“東辰公?東辰公那時不在宴席上嗎?我演奏時沒注意……”
東方胤:“你……不知道東辰公的長相?”
禾方搖搖頭,眼神中透出困惑,“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見過我。”
東方胤詫異之餘整理了思緒,回想起之前和禾方的談話,發現是自己先入為主,原來禾方根本不知道誰是東辰公。
他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向禾方說明:“東辰公的瞳仁和頭發都是紫色的,而且喜歡吹笛子。”
“……”禾方一臉訝異。
東方胤:“這件事太詭異,不可讓他人知曉。”
禾方點頭,“好。”
東方胤:“那個人送你回來的?”
禾方:“他送我到街上,我自己回來的。對了,他給了我一塊令牌。”禾方邊說邊把令牌取出遞給東方胤。
東方胤仔細看了令牌,“這可能是傳說中星照宮的令牌。這究竟是……你收好,可能用得著。”
禾方點點頭,收好令牌。
東方胤:“我還有兩件事沒辦完,可能要一兩個月,你可以繼續等我嗎?”
禾方:“可以。”
東方胤:“我盡快辦完第一件,然後接你換個地方住。在此之前你自己小心。”
禾方:“嗯。”
趙聰離開客棧,前往和府。沒過多久,湯洛金等人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