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定位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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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清脆的鳥鳴和溫暖的陽光讓李林楊從睡夢中醒來。這話太文藝,實際情況是:這家夥是被餓醒的。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李林楊喜歡南非的環境,其中一個原因是:這塊兒真的非常富饒,一個中國人在這裏,怎麽都不可能想象曆史上會出現饑荒,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但,李林楊現在是真喜歡不起來,他毫無在野外謀生的手段,哪怕手裏有一隻M1911A1,一把看著閃閃發亮的鋒利傘兵刀。尋找了足足半個小時,李林楊隻是找到一把認識的漿果,這東西叫火星果,熟是熟透了。但,和他常見的超市中售賣的火星果不同,相當小,四五個才湊了一把。或許這就是野生和人工種植的區別。味道勉勉強強,有點香蕉黃瓜檸檬的混合味道,或許因為是野生的,有些苦澀。李林楊饑不擇食,勉強填到了肚子裏,然後更餓了。酸澀的火星果,讓胃液酸性增強,強烈的刺激著胃壁,饑餓感一陣一陣的襲來。。。
    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嗯?竟然顯示1880年!年月日亂套!
    兩年的南非生活,讓李林楊很肯定是冬季,大約七八月份吧。南非處於南半球,冬季和北半球不同。華人習慣上稱之為冬季,但南非人習慣上稱之為旱季。
    地理位置,李林楊昨天就已經確定:這裏是南非內陸小城萊迪史密斯,英文原意是史密斯夫人。他所在的位置在城市的東北角,乃是幾個在南非打拚多年的華人前輩買下的一個大型農場,因其中的寧波老板開了個中餐飯店。老板很會做生意,有點農家樂風格的飯店非常受歡迎,老板也非常熱情好客,故此在萊迪史密斯不多的華人們經常在此聚會。
    清晨再看,這塊農場,還是一片荒蕪,純粹的原生。而且,農場沒有,建築也沒有,連農場內的三個小湖也還沒有。
    對了,三個小湖其實不是天然湖泊,而是露天煤礦開采完之後留下的礦坑。華人老板買下這裏之後,進行了大力的改造,讓這裏變得風景如畫,牛羊成群。
    好像,這裏的煤炭是二十世紀初開始開采的,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就開采完了。李林楊推論著:現在煤炭還沒有開采,估計此刻應當是二十世紀之前。再精確,就非現有條件所能推測的了。說不定還真是手表顯示的時間1880年。
    推測,並沒有浪費時間,李林楊饑餓的腸胃還在抗議。不得已,李林楊把目光投向了到處都是的野生蘆薈。蘆薈乃是南非的國花,幾乎是隨處可見。
    蘆薈這玩意,樹葉汁液用來美容倒是好東西。但食用,李林楊見過黑哥們吃這玩意,自己也嚐過,隻能說:真難吃。而且野生的是否有毒,李林楊不確定!但,據寧波飯店老板傳授的“廚藝”,烹飪得當的話,蘆薈葉子還是可以吃的。
    冬季的野生蘆薈,還偶爾有半枯萎的花朵掛在上麵。
    這個,李林楊確定是可以吃的。但他不是林黛玉,吃花吃不飽。
    猶豫再三,還是把目光投向蘆薈的葉子。砍了幾根極其肥厚的,然後用小刀剝皮,最後想了想,還放到篝火上烤了一番。
    南非,雖然疾病的威脅沒有中非那麽嚴重,但華人在這裏也絕非可以大意!
    關“平頭妹”的籠子,乃是不鏽鋼絲編成的,正是燒烤架首選啊。
    烤完,然後,下嘴!
    不管難吃不難吃,有沒有營養,至少暫時騙過了肚子。李林楊這才有心思思考下一步:怎麽辦!
    根據李林楊所知不多的曆史,萊迪史密斯小城,應當是十九世紀末先形成了一個布爾人的聚居地,後來西海岸的德班港修了通往內陸的火車,經過此地,然後才興起的。至於,在此之前,沒有曆史記載。
    但,如果想找到“人”,隻能先向萊迪史密斯方向探索。
    雖然二十一世紀的布爾人還湊合,但曆史上的布爾人可不是什麽好鳥,對南非這塊的黑人犯下了滔天的殺戮罪惡。一邊走,李林楊一邊思索:布爾人會殺黑人祖魯人(這裏屬於納塔蘭祖魯省),對華人會是個怎麽態度呢?
    話說,南非曆史上有一個種族,叫布須曼人,在人類學上,乃是古人類。這個種族在南非南部生活了幾萬年。但就是這麽個古老人種類,被布爾人,當然還有殖民的英國人幾乎殺絕!到了二十一世紀,隻有布須曼人血統的遺傳,根本就沒有黃色的布須曼人存在!
    而布須曼人,雖然不是華人,也不是印第安人,但卻是黃種人!
    或許,布爾人根本不知道什麽華人,隻要不是白人,就會無理由殺人!(實際上,某些時間段,布爾人野外遇到英國人也照殺不誤。)
    想到這裏,李林楊不由得慢下了腳步。豬腳此時還沒有想:土著小黑們是不是可怕,會不會殺人!
    人殺人!太可怕了。
    打了個冷戰,李林楊甚至想回頭,不再往城市方向探索。
    萊迪史密斯小城,位於南非內陸的高原地帶,距離西海岸的德班港有大約三百公裏,距離內陸的“鑽石之都”金伯利大約三百五十公裏。德拉根山脈(龍山)乃是南非最重要的一座山脈,也是最大的山脈,德拉根山脈從遙遠的北非洲東部南下,一直延伸到了南非的南端。這座幾千公裏長的大山脈,在萊迪史密斯這裏形成了一個凹陷,以至於此處成為南非西海岸和內陸的交通要道。
    故此,此處雖然不算資源豐富(相比南非其他地方),卻也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城市。而且,據李林楊所知,城市的東南角,還有一個軍事基地。據說,那裏就是這座城市最早的聚居地所在。
    “農場”距離“軍事基地”(未來的)大約六七公裏,雖然沒有道路,但這裏是高原上的半戈壁草原,因此,路不算很難走。大約走了三個小時,李林楊氣喘籲籲,終於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景色科勒普勒菲河。
    沿著這條河,隻要再向西大約一公裏,就應當是軍事基地所在了。因為不確定太多,小心謹慎的李林楊找了塊幹燥避風的岩石,坐下來捋一捋,休息一下。
    對李林楊當下來說,最嚴重的危機乃是:渴!
    科勒普勒菲河就在前麵兩三百米處,但,所有的生活經驗告訴他,那水不能喝。
    不是河水不清澈,而是南非這裏的河水,寄生蟲和各種病毒叫人防不勝防。國人到非洲謀生,僅僅疫苗就打十幾種,就這樣還有人中招最常見的是瘧疾。因為生病不得不回國的朋友,甚至喪命的都不罕見。
    蘆薈,李林楊還能用燒烤的辦法解決衛生安全。但他身上根本沒有盛水的容器,更沒有辦法把水燒開,所以,盡管嗓子冒煙,他仍然不敢冒險喝水。
    就在李林楊為喝水絞盡腦汁的時候,隻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猛然一驚,迅速拔出手槍,打開保險。
    這裏是野外,而且是危機四伏的非洲原始草原,走神意味著丟掉小命!當然運氣差點也會丟命。
    跳到大石上,居高臨下,四處搜索,李林楊苦笑了:“平頭妹”竟然找了過來,瞪著小圓眼看看李林楊,竟然拱吧拱吧,自己鑽進了籠子(籠子是李林楊的燒烤架,故此沒丟掉)。
    李林楊走了三個小時,雖然速度不快,但怎麽也有六七公裏,沒想到平頭妹竟然能找過來,或許它一直跟著自己?
    蜜獾屬狗?
    看籠子裏的平頭妹的卷曲身體,呼呼大睡。
    “估計是吃飽了。”李林楊悲哀道:“人,還不如動物啊,我現在不僅餓,還渴。”
    沒有再起殺心,就當是寵物了,李林楊決定帶著這個小夥伴。
    怎麽在野外沒有工具燒水,在線等!沒有手機沒有網絡,“在線”也是奢侈妄想。
    雖然,“軍事基地”是否存在都還有疑問,但李林楊經過思考,決定還是悄悄地行動!
    在稀疏的草原上,李林楊在一蓬一蓬的野草掩護下,小心翼翼的摸向“軍事基地”!
    說不定現在那裏還是原始風貌呢!
    小心無大錯!
    李林楊在不斷說服自己,隱蔽前進。
    一個多小時之後,李林楊噓了口氣:空的。
    應當是軍事基地的那塊平整高地,根本連人影都沒有。
    雖然沒有人,但有人生活的痕跡,李林楊很快就發現了。
    幾個樹枝搭建的茅草棚子,非常原始,內外都是一片糟朽,很明顯,被人遺棄了。繼續尋找,李林楊被突然出現在腳下的一根枯骨嚇的蹦了起來,差點尖叫。
    “屠殺!”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詞,再次從心底冒出來。
    眼前的荒草中,是一堆淩亂的人骨!白森森的骨頭,空洞的骷髏,讓李林楊的心髒不由得抽緊。
    這絕對不是人類自然死亡的樣子!
    身為一個非正常醫生牙醫。李林楊甚至可以大略的判斷出,這些人死亡時間不會太長,怕是不會超過一年。
    大著膽子,李林楊稍微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不僅發現了刀砍的痕跡,還發現了幾枚卡在骨頭上的鉛彈!
    鉛彈就是純粹的鉛彈,沒有像現代子彈一樣外麵有一層覆銅。李林楊再次推斷:應當是十六世紀到二十世紀之間,說不定就是手表顯示的1880年。大致的判斷了穿越時間段,李林楊反倒鬆了口氣,不是原始社會就好,他還有機會回到家鄉!
    雖然還是害怕,但生存仍然是第一位。李林楊克服了恐懼,耐心尋找,終於在一個垮塌的草棚子中找到了可以燒水的器皿:一個陶製的瓦罐或者說是瓦盆。
    一個小時之後,李林楊終於喝飽了!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爽!
    此刻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隻有水飽是不夠的。李林楊不得不再次為食物勞碌。
    “軍事基地”乃是一塊大約五六百平米方圓的高地,很是平整。一麵臨河,河對岸地理位置較低,水源豐富,盡管是冬天,卻也是茂盛的草原。
    高地周圍,應當說是未來的城市方向,此時也是相當平整的草原。
    環顧四周,李林楊慨歎:怪不得,未來這裏能成為城市。有河流,有平地,自然適合人類生存。
    此時的李林楊心中已經安穩下來:他確定以及肯定,他不會被餓死了!
    就在高地下麵,未來的城市方向,很明顯的有一片他熟悉的植物:玉米!
    巨大的喜悅讓李林楊充滿了幹勁,他奔跑向稀稀拉拉的玉米地,起勁的掰棒子。喜悅的李林楊幾乎要開心的唱歌了,就在此時,一群劍羚羊出現在了高地和玉米地之間,悠閑地走向河邊。
    劍羚羊,在二十一世紀已經很少見了,乃是南非的保護動物,在動物園裏倒是還可以見到。這種羚羊,個頭不大,成年也不過十幾公斤體重,之所以叫劍羚羊,乃是因為羚羊角又細又長,還非常的直,仿佛一把利劍。
    李林楊大喜過望,抽出手槍就衝了過去。願望是願望,現實是現實,李林楊已經餓了差不多一天時間,根本追不上劍羚羊。自家知道自家事,他雖然打過槍,甚至槍法也不錯,但手槍這玩意,距離超過二十米他一點命中的把握都沒有,甚至十米也毫無把握。五米,有把握!
    沒有等到他開槍,主要是追不上。然後奇跡發生了:一隻羚羊慌不擇路,一頭撞在了一顆樹上,噗通倒下。
    喜出望外的李林楊跑過去,騎在羚羊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揮舞拳頭,猛錘狠砸。
    直到拳頭發疼,這才意識到:老子不僅有槍還有刀呢,何必靠拳頭。
    古有武鬆三拳兩腳打猛虎,現有李林楊拳打羚羊。話說,劍羚羊非常笨,也非常容易捕捉,曆史上的布爾人幾乎就是靠著捕獲劍羚羊拓土開疆的。
    下午四點多,李林楊終於吃上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平頭妹也沾了光,啃著骨頭吃的香甜。估計這是平頭妹第一次吃到烤熟的食物,感覺很不錯?
    這個晚上,李林楊自力更生,人生第一次的縫補衣服。不對,是把衣服縫補成袋子。話說,李林楊自稱是牙醫,實際上本行學的幹的其實都是機械類,沒有現成的針線倒是難不住他。鑰匙環被改造一下當針,衣服上抽出幾根線,然後就把西服褲腿縫成了袋子。
    穿越第二天,李林楊決定向東走,目標東海岸的德班港!向南的話,去開普敦,那實在太遠了。
    心理上,他已經把此行定位成了荒野求生,萬裏歸國!
    他起的非常早,烤了一條羊腿,煮了一鍋玉米,吃飽喝足,帶著平頭妹向西而去。起步,然後李林楊又轉了回來,強忍惡心和害怕,把一堆枯骨收了,然後撿了石頭做成墳丘。末了,念叨一番:“願安息!”就當是做了場“法事”,以求心安。
    這麽一番折騰,時間已經近了中午,隻得再次燒水做飯,狠狠的一頓大吃。然後這才踏上“荒野求生”之路。
    沿著科勒普勒菲河走了沒多久,隻見河水中蕩漾著一團金光,耀眼輝煌。這是中午,太陽正當頭,陽光的反射應當不是如此,李林楊心中疑惑,於是就拐了幾步,當走到近前,這才發現:距離河岸僅僅一米多的水中,竟然有一塊黃金!
    非洲的河,不是能隨便下的,鱷魚實在太多了!
    李林楊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確認沒有鱷魚,這才脫掉鞋襪,卷起褲腿下河撿金子!
    “太瘋狂了!”李林楊掂掂手中的狗頭金,至少兩公斤!
    南非是世界上黃金最多的國家,但是,二十一世紀也沒有見哪個人隨手就撿到一塊金子,而且是足足兩公斤的狗頭金啊。
    再說了,萊迪史密斯這裏,李林楊可沒聽說過有金礦啊。狗屎運就這麽砸在了頭上!
    李林楊有點迷信了,自言自語道:“莫非是掩埋了那些枯骨,積了功德?”
    一邊走,一邊嘮叨:“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穿越獎勵?”
    “兩公斤黃金,值多少錢來著?一克大概四百塊,兩公斤是兩千克,那就是八十萬啊,十多萬美元!”李林楊財迷的想到:“當年他如果有八十萬,一套房子的首付就夠了,何必出海到南非謀生啊。”
    穿越雖然不美好,但接連遇到好事:玉米,送上門的劍羚羊,黃金讓李林楊自覺仿佛幸運光環加身,期望幸運會繼續。但整個下午,除了發現幾頭恐怖的鬣狗,李林楊沒有發現自己有任何金手指。
    鬣狗,某種意義上比獅子還恐怖,幸好鬣狗是在河對岸活動,沒有對李林楊造成威脅。
    當晚,荒野求生的李林楊再次找到了一塊“易守難攻”的宿營地,點燃篝火,沉沉睡去。
    穿越的第二天,算是李林楊的幸運日。但,福兮禍所依,酣睡中的李林楊並不知道危險正在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