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古龍和章高元部，挑兵選將開始準備夜襲。這邊通州南麵的城牆上，河北幾個團練副營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河北團練組成的副營，經過幾日的宣撫教育，已經知道為何而戰：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是為了保衛家鄉，保衛親人而戰，為了國家民族的安危而戰。倒在國戰戰場上，光榮無比，全國的老百姓都會記得他們的犧牲。
    幾天時間的“灌輸”大道理，還有些空洞，還不足以讓他們樹立堅固的為國而戰為民族而戰的理念，但一顆種子種下，就會發芽。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若無理念的支撐，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夠迎著槍林彈雨衝鋒！雖然按時發放糧餉很能吸引青壯當兵，但是和生命相比，糧餉其實沒那麽重要。
    有了理念，放下鋤頭拿起槍的農民，就或許能在戰場上多支撐那麽幾分鍾！德軍有名言“最後五分鍾”！戰場上，五分鍾，至關重要！一個“最後五分鍾”後麵就是一連串的“最後五分鍾”！
    而且論身體素質論勇武，這些士兵甚至比當初在北邦炮台收攏的正規軍還好。但問題是，這些人在上戰場之前，剛剛拿到武器（威海衛繳獲的日製步槍，獅子查理公司剛剛賣出去）每人隻開過一槍！昨日上了戰場，手忙腳亂，不少人甚至一槍都沒打出去，就敗了！以至於傷亡五百有餘！
    今天，這些河北團練士兵，要參加一場新的戰鬥！
    通州的南側城牆與軍城之間，距離近三百米。這些士兵的作戰任務就是在城頭與在占據了軍城的日軍對射。由於距離遠，對射危險性相對較小，非常適合新兵適應戰場環境！具體計劃是團練副營每個人瞄準，打五發子彈，然後一營一營輪換上陣。注意，這裏加了“瞄準”兩個字，難度和危險度就不算小了！胡亂放槍那是要當眾挨鞭子的！
    一開始放槍，這幫新兵開槍，準頭根本說不上，幾乎是不可能給日軍造成什麽傷亡，日軍本來是可以不做理會的。但已經攻入直隸，兵臨大清京師的日軍心氣極高，根本就經不起勾引，也開始還擊。於是，雙方都使用日製步槍打的頗為熱鬧。
    本來小雨迷蒙，距離又差不多三百米，敵我雙方都很難命中。但是，實戰證明，日軍的射術明顯高出不止一籌，團練新兵這邊很快就有了傷亡！
    練兵也是戰鬥！傷亡讓所有人都重視了起來！本來稍微有點散漫的團練士兵們立刻就進入了實戰的心態。戰前紅旗軍派出的老兵教官有戰術指導，在血淋淋的死亡的威逼下，也開始發揮作用！
    此戰術，名曰攢射！幾十支，甚至上百支步槍，瞄準一個目標，一起開火！
    兩槍之後，新兵們發現，真的有效！上百發子彈一起攢射，幾乎一兩輪就能擊斃或者擊傷一個敵人！初上戰場的新兵，但凡能取得一點戰果，對士氣的提升作用是無可估量的。雖然傷亡仍然不時出現，團練這邊的傷亡仍然高於日軍，但五槍打過，士氣和勇氣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上。
    戰鬥中，有一個紅旗軍戰士，帶著一個衛兵（副射手）抱一杆模樣奇特的槍時不時的換個位置，打一槍，換個位置再打一槍。
    由於距離遠，並沒有人很關注這名戰士的戰果，而且說實在的其實也看不大清楚。新兵們在戰場上心理正緊張，哪裏會去特意看別人是否打中。但是，副射手的圖板上卻記錄的清清楚楚！
    在這一天時間裏，紅旗軍狙擊手方濤確定擊斃十七個，不確定六個！是日，方濤的總擊殺戰果已經攀升到了一百二十！
    時間一長，方濤的神射還是被河北團練副營的戰士發現了，於是方濤的大名一日之間為通州全體守軍所知！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英雄的號召力是無形的！在宣撫官的推波助瀾之下，通州守軍的士氣因此回升不少！
    中午，十個團練副營已經輪戰一遍。下午，繼續輪戰。
    下午，團練新兵的表現明顯優於上午。已經不僅僅是知道瞄準開槍了，還知道打完一槍壓子彈躲在城牆垛口下麵了。知道教官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至理名言，都是能救命殺死的真諦！傷亡也因此減少，而擊斃的日軍也明顯多了！
    戰場上打十發子彈，對於一個團練青壯，幾乎是一種脫胎換骨的重塑！低烈度的戰場也是戰場，讓這些新兵有了戰場體驗，心態也不同了。
    雖然，一天之內傷亡過百，僅僅陣亡就達到四十餘人，代價很高。但是再沒有比鮮血和生命更能教育人了！不僅有了初步的戰術概念，紀律觀念也開始深入人心。
    更重要的是部隊的組織度，經過一天的實戰訓練，紅旗軍派出的教官把十個副營中間某些偷奸耍滑者剔除。然後補進去了幾十個準尉宣撫員，讓團練副營的指揮係統有了點模樣。千萬別小看這一點模樣，這一點模樣意味著組織度真正的有了！
    有和沒有，區別大了！
    朱玉部嵩武軍，由於昨日傷亡太重，被縮編成了一個團，兵力兩千五百，團部一營，下轄五營。為了朱玉這個團，李林楊隻能再次割愛，抽調了司令部內的參謀，宣撫員，炮兵以及一些老兵合計一百多人，為該團骨幹。並且還給朱玉這個團補充了一個迫擊炮連！
    當日，這個團得到了一個紅旗軍內的正式番號，28團。
    紅旗軍團級的番號規律也就比較清晰了：
    威海衛戰役之前組建的輕步兵團占了一到十的番號。
    威海衛戰役之後，主力部隊擴軍，占了十一到二十的番號。比如原主力步兵一二三營，就是十一十二十三團。而且，十三之後的番號現在暫時空缺，隻有立下大功的團級部隊，才會賦予10係列的番號。非常珍貴。
    此後，新建的團，都是20係列的番號。可不要認為20係列的團，番號就那麽容易得到！畢竟紅旗軍現在威海衛和江北一共三個旅，兩萬新兵呢。更有姬沛霖的呼貝支隊，祝之三的輕八團，都盯著20係列番號呢。
    朱玉能得到這個不錯的番號，隻是因為這位也算是和祝之三差不多，都是在清軍內部成長發展起來的。祝之三是輕八團，朱玉就是二十八團了。至於十八團花落誰家，李林楊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