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坐在馬背上，看著遠處延綿不絕的大軍，馬匹與人從草原走過，留下的是露出地皮的草地。
    草原根本無法承受這麽大規模的大軍遷徙，因此大軍隻能被播撒出去，延綿數百裏都是匈奴大軍。
    即便是已經如此龐大的大軍，卻還是每時每刻都在擴大。
    大軍自河東郡起，到了如今的平陽郡邊上，已經有大軍五十萬，婦孺百萬了。
    李餘根本就沒有去仔細想，到底有多少人，隻是每時每刻都有人前來覲見李餘。
    想要讓李餘接納他們，讓他們能夠有這個資格，跟隨在偉大的餘王單於身後，為他攻伐草原，順便搶一些東西。
    不要以為胡人會有什麽遠見，大部分胡人是沒有這個遠見的。
    雖然有一部分胡人貴族或者智者看出來了李餘的弊端，但又有什麽用呢？
    就像是龐氏騙局一樣，那麽多的聰明人就沒有人看出來弊端嗎？
    沒有用的！
    這些胡人生活在草原上，指不定哪天就會被餓死凍死，能看到一個月以後，就已經可以自誇一句先知了。
    你指望他們看穿李餘這拆東牆補西牆，還不如指望他們能多搶點東西，好渡過泡沫垮塌之後雪崩。
    然而現在還遠遠不是雪崩的時候，不僅沒有雪崩，反而李餘的勢力在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在上漲。
    要知道在草原上可不僅僅是有匈奴一種胡人，還有羌人、鮮卑人、烏桓人、東胡人、濊貊人、肅慎人。
    草原上本就是諸胡混雜，各種部落的人口多了去了。
    然而對於這些人李餘可以說是來者不拒，無論你到底是什麽人，也不管你到底有多少人，隻要你來我就要。
    李餘的大軍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將大草原上的胡人全部吸走。
    而也不是沒有人選擇抵抗李餘的大軍，但又怎麽可能抵擋得住呢？
    一千人無法擊敗，那就是一萬！十萬！百萬！
    沒有什麽部落，沒有什麽種族可以在這樣的大軍之下存活。
    人數到了這樣之後，實在是太過於可怕了。
    鋪天蓋地全都是跟隨李餘的匈奴人，即便是抽出十萬人，也不見得可以稀疏多少。
    便是李餘肩上的雄鷹，飛到那千米之上，也無法看到大軍的邊緣。
    然而此時其實已經快要失控了，大軍劫掠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可以維持的規模邊緣。
    然而人數卻沒有絲毫的減少，甚至每天都在增加。
    然而供給大軍的物資，卻隻是依靠劫掠。
    這已經不是一句窮兵黷武就可以形容的了。
    要知道在中原的時候，大軍的人數大約是百姓二十分之一，這才是一個較為健康的分布。
    因為一個國家不可能隻有士兵，還要有農民、商人、官員等等等等。
    然而如今李餘的這大軍，全民皆兵可不是誇張而是寫實。
    即便是老弱婦孺也都已經陷入了狂熱之中，他們隻需要跟在青壯的身後，殺入敵軍部落之中，如同禿鷲食腐一般，將一些從青壯手中漏出的東西拿走。
    然而即便是這樣，這些老弱也都賺的盆滿缽滿。
    人是一種很實際的生物，當你能夠給他們帶來利益的時候，那麽你就是他們最為尊貴的人，他們會忠心不二。
    因為人或許會有好壞，但階級是沒有的。
    在階級麵前，種族根本不重要！
    起初或許那些羌族亦或是其他胡族，會對李餘感到不滿，然而一旦他們嚐到了甜頭，就像是狼吃到了鮮美的肥肉一般，什麽狗屁種族，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隻是我能夠搶多少東西，他們已經從各自的種族，變成了一個階級，那就是軍功階級。
    李餘所聚集起來的，就是這草原上最大的軍功階級。
    利益被這些人瓜分，財富被這些人掠奪，他們自然就是餘王單於最大的擁護者。
    但凡有人敢對餘王單於不敬，那麽等待他的就是最為可怕的懲戒。
    他們不允許餘王單於的威名有任何消減，因為他們所得到的財富就是基於餘王單於這個名頭來的。
    如果餘王單於這個招牌不管用了，他們自然也就搶不來東西了。
    因此他們就是餘王單於最為熱忱的擁護者。
    整個草原上的人對於餘王單於已經陷入了狂熱之中，即便是從遠處刮來的風中，也若隱若現的呼喚著餘王單於的名字。
    在這草原上沒有什麽人能夠和餘王單於相提並論，也沒有什麽人能夠擊敗餘王單於的大軍。
    餘王單於就是這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單於，不！應當說萬王之王！
    如今已經不知道多少個所謂的王已經臣服在李餘的膝下，這些所謂的王，甚至將金子融合在一起，然後為餘王單於打造了一隻金色的鷹。
    這鷹就是按照李餘肩上的鷹所打造的，他們將這令人驚歎的金鷹獻給餘王單於的時候，口中高呼著餘王單於的名號，然後將神王名號加於餘王單於的名後。
    餘王單於已經不屬於凡間，他當是世間所有人的王，包括神！
    然而李餘卻聽著這些人的吹捧，心裏卻是有些肝顫。
    這可怎麽下台啊！
    如今雖然李餘沒有仔細的數自己麾下到底有多少人。
    但是四五百萬是隨隨便便，你要是說有五六百萬也不是不可能，七八百萬也不是沒有根據。
    這些人就像是瘋了一樣，將自己的事跡編成歌謠傳唱，這些歌謠又吸引來無數的人。
    但是如今已經徹底沒有辦法了，之前還能說是尾大不掉，但是如今這尾甚至已經長成本體了。
    根本不需要李餘的命令，這些胡人就會主動的將附近的部落洗劫之後，然後讓部落之中的人歸降餘王單於。
    這些人也不長腦子，隻要是人就要。
    然而問題是，李餘也不敢不要，如今大軍處於高速擴張期，一旦自己踩下刹車的話，這車不會停下來，隻會被裹挾著向前走。
    也就是說李餘的命令如今確實是無比尊貴，即便是李餘讓人去死，這人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毫不猶豫的去死，否則其他人就會幫他。
    但是如果李餘說，擴張的太快了，你們停停。
    那李餘就會變成一個吉祥物，他們不會殺了李餘，他們隻會軟禁李餘，讓李餘成為一塊金字招牌，他們打著這塊招牌繼續去搶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