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內憂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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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鄉第二周,蘇茵帶著一個小跟班,漫步在鄉間的田埂上。手中是一根長草草杆,正隨著她的揮舞,草杆左右甩呀甩的。
    暮春入夏時分,農人早已完成插秧,正細心照顧著幼苗成長,每日施肥放水除雜草的工作必不可少。
    在田埂上嬉鬧的也不隻蘇茵、紀麗兩姑娘,更多還穿著開襠褲的娃兒在田埂上瘋跑。
    先前他們還會因為看到陌生的孩子,所以停下腳步。但如今他們已經知道,那兩個女娃娃是蘇家的人,就沒那麽多好奇心了。
    至於年紀大點的孩子,就是跟蘇茵、紀麗同歲,甚至再大些的,他們都有家裏的活兒要幹,沒能像那些穿著開襠褲的弟弟妹妹到處玩耍。
    是說這些大孩子要是把喂雞喂鴨的活兒幹完了,就會來一起玩兒,順便盯住他們的弟弟妹妹。到時這些小的可就沒有像現在那麽自由,所以他們是趁著這樣的時間撒歡。
    不過比起其他孩子開心的模樣,蘇茵則是嘟著嘴巴,都可以吊三斤豬肉了,顯見她有多麽不開心。後頭的紀麗隻知自家小姐不高興,卻不知道理由。所以連勸都沒辦法勸,隻能傻傻跟著。
    蘇茵寧可出門閑晃,也不願意待在蘇家莊的理由很簡單,因為現在家中到處都’亂’。
    這可不是之前大批人馬剛回家,帶回來的行李都還沒歸位的那種亂,而是一種人心的浮躁。
    之前六年的時間,在山城,蘇家人不分上下,整日裏一樣是這種亂糟糟的景象。但那時的亂,其實是忙碌造成的。
    蘇家老爺為了山城中央大學的事情,幾乎把帶去的全部蘇家人都用上了。
    以一個家族的實力,伺候著整個大學。這才能讓那些受邀而來的教授們,可以心無旁騖地翻譯西方世界的教材,以及在最短時間內,將這些東西塞進那些短期培訓的學員腦子裏。
    這個時期亂歸亂,但整體還稱得上充實。大家都知道為了什麽而忙碌,也都願意盡自己的一份心力。
    雖然前線不時傳來不怎麽好的消息,會讓這樣的忙碌蒙上一層陰影。但是總體來說,在山城時期的蘇家是充滿活力的。
    如今漢津縣的蘇家,亂的根源是在從山城回來的人,以及當初被留下的人之間。用兩世人的眼光來看,簡單地說,就是當初被留在漢津縣的人有異心;自家便宜親爹回來,收編不順利。
    這倒不是說便宜親爹的手段不夠,駕馭不了自家人。能夠養出胸中那股正氣的人,會是簡單的人物?
    明真理,辨是非,處事公正,賞罰分明。’正’氣講究的是心性,不是一邊胡作非為,一邊按照某種功法修煉,就能練出來的玩意兒。表裏不一的人,練不出這股正氣。
    就算有所得的人,一旦偏離了’正’道,千年功力一朝喪盡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蘇渙現在麵臨的問題是漢津鋼鐵廠那一攤子事。一個多禮拜的時間,除了從縣城牽了一條電話線路到蘇家莊,並且挑了個房子安置話機外,鋼鐵廠的事情就沒有進展了。
    雖然寄出了不少封信給一些老同學,以及蘇渙知道,涉及鋼鐵產業的一些洋人。但是書信往返哪裏有那麽快,當然是暫無回音呀。
    除了他這邊的進展不順利外,每日電話回報裏,沐英仁傳來的消息也不怎麽妙。
    雖然那一回到鋼鐵廠報到,被自己親閨女慫恿,趕鴨子上架似的發表了一篇演講,也大受好評。但就跟那時蘇茵心底的評價一樣,士氣是鼓舞起來了,不過沒處發泄的話,事情會變得更糟。
    大家的積極性都被調動了,到頭來隻得到上級說耐心等待,蘇廠長正在想辦法。一天兩天還行,三天四天憋著,五天六天坐不住了,七天八天就會懷疑自己不會被忽悠了吧。
    事情就這麽不斷變糟。蘇渙也在沐英仁的建議下,去鋼鐵廠露個麵,安撫弟兄們的情緒。然而隻要依舊沒事情做,這種安撫的效果就不大,或者說持續不了多久。
    可以說,鋼鐵廠的事情牽扯了蘇家老爺大部分心神。那麽蘇家內部的事情,就隻有讓徐夫人這位蘇家老爺的正房夫人,也是唯一一位夫人一肩扛起了。
    徐卿徐夫人是位才女不假,為蘇家老爺生下一女一子,後繼有人,這地位更是不可動搖。徐夫人治家管理也是有一套的,在山城時,偌大的蘇家與中央大學庶務,在她手底下還不是服服貼貼。
    但要是有人想使壞的話,這位從小到大備受嗬護,當真沒見過壞人的徐夫人,應對起來就有些不著調了。
    尤其對手是那些留守漢津的老蘇家人,而且還是蘇姓本家的。一個個都是長輩,這更讓徐夫人這位接受傳統禮教的當家人絆手絆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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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家裏一些老人,靠著臉上的皺紋比別人多幾條,講話聲音硬是比別人宏亮。這副景象,勾起蘇茵那不怎麽好的回憶。她幹脆不待在家裏,省得自己手癢揍人。
    好不容易才有了’留在蘇家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想法,現在蘇茵又琢磨著怎麽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還是自己是在想怎麽幫忙自己那便宜親爹,解決他手上的難題。
    總之蘇茵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哪一種做法,可以讓自己的心情變好一點。或許兩個都來?解決完便宜親爹的麻煩後,便能算償還他們這一世的養育恩情,自己走也能走得幹脆些。
    沉吟中,手中的草杆甩得更大力了。甚至發出呼呼的破風聲,猶如鞭子一樣,讓人看不清草杆末梢的甩動。這要是落到人的身上,恐怕不是留下一道鞭痕而已,而是會皮開肉綻。
    突然,蘇茵手中的草杆一頓,同時停下腳步。身後悶頭跟著的紀麗沒注意,一頭撞上了自家小姐的後背。
    雖然紀麗大蘇茵一歲,不過體型反而比蘇茵小一號。她當然沒能撞得過自家的小姐,她自己倒是給反彈得人仰馬翻。
    揉著跌疼的屁股蛋子,紀麗委屈地咕噥道:”唔,小姐,妳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紀麗這才注意到,原來她們已經從田間逛到了大江旁,正走在河堤上呢。
    剛入夏天,少了春天的氣息,樹上的花兒大多凋零,取得代之的是翠綠的新葉蓬勃生長。堤岸上的大樹鬱鬱蒼蒼,樹冠遮擋了不少陽光。
    要是走在樹蔭下,會有點點金光灑在身上。初夏的陽光並不毒辣,樹蔭下的清風與穿過樹梢的陽光起了複雜的化學作用,合成一種名之為’舒服’的化合物,作用在樹蔭下的人身上。
    讓蘇茵停下腳步的,其實是一個翹腳躺在堤防上,帽子蓋臉,躲在樹蔭下舒服酣睡的複員士兵。
    之所以能夠確定對方的身份,當然是從那一身軍裝上看出來。對方的軍裝就像鋼鐵廠中的那群人,沒有軍籍章,也沒有姓名、所屬的標示,當然也沒背槍或帶著彈藥。
    不過區區的複員士兵,當然不至於吸引蘇茵的注意。讓她停下腳步的,是從神通中所聽到的心音。
    從蘇茵覺醒神通以來,這門本事隻有愈來愈強。
    要不是她在初期就有意識到,花了一年的時間專門學習怎麽控製,而且武經七義上的法門也確實有用,現在的她早就被那滿是汙言穢語的世界整到精神崩潰了。
    對現在的蘇茵來說,他心通這門神通已經跟本能差不多了。就好像呼吸一樣,隨時隨地都會自律進行著。反而想要停住呼吸的話,還要自主憋氣,憋也憋不了多長的時間。
    正是因為熟悉他心通,所以蘇茵也總結出一些這項神通帶來的能力。
    首先就是心音就跟每個人的聲音一樣,都是十分獨特的。哪怕是刻意學習,或捏著聲線說話,也沒有兩個人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其次,一般來說,心音的大小聲取決於這個人的思緒是否強烈。
    愈是強烈的念頭,其心音就會像洪鍾大鼓一樣,吵鬧到蘇茵也無法忽視。甚至還有可能突破武經七義上的封閉法門,讓蘇茵主動關上神通時,也能讓她聽見。
    第三,也是最為特殊的一點。假如擁有他心通的人沒有真心接納這門本事,去觀察他人心音變化的話,可能就無法體會到這點。
    那就是心音帶給人的感覺,取決於這個人的心情變化。喜怒哀樂,不管是什麽樣的情緒都會直接表現在心音上,無法掩飾。
    可以說即便某個人什麽事情都沒在想,蘇茵也可以從微妙的變化中得知對方的心情,現在究竟是高興、悲傷,或者是極度憤怒。
    然而蘇茵第一次聽到那麽奇妙的心音。不,那已經不是聽到的程度了,而是’看到’。
    五顏六色的色彩猶如躍動的音符,譜成一首動人的旋律,將喜悅這樣的情緒感染著所有聽,或看得見的人。
    尤其特別的是,明明情緒如此高昂,並且帶給人光明與喜悅的感受,但心音內容卻是在發著牢騷。
    :想我大穿越眾居然連個店小二都應征不到,那老板娘可真是不識貨。
    :都說了老子不是貪戀那四十好幾的美色,而是她店裏的那點酒,她居然不肯相信!非要說我大穿越眾是個壞胚子,假如不肯從了她,改邪歸正,就不可能留在她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