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誌鐵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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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津鋼鐵廠正式開工的第三天。
    昨天剛點火的三座土窯,因為燒製的時間還未滿二十個小時,所以到了大清早,林文理再度進入鋼鐵廠區後,窯爐旁依舊有鐵匠科的弟兄們守著。
    林文理來看了一眼,交代一下眾人的任務,便準備離開,前往大誌鐵礦。
    畢竟那三座土窯即便燒製的時間到了,移開柴火,也還需要等到窯爐自然冷卻。裏頭的磚不是可以馬上用的。
    要是急速冷卻,磚體會變得比較脆,耐用度又會下降。所以說有些動作可以省,有些動作可以動用魔法走點捷徑;但有些動作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隻能乖乖的等了。
    整地的工作,昨天就已經完成了,不過還留下一些頑強的樹樁。要把盤在地裏的樹根刨出來,還需要點時間跟力氣。
    所以一部分的營造科弟兄們繼續與樹樁奮戰,數量較之昨天又更少,還特意挑了一些體格較為壯碩,力氣也大的弟兄。其他的全部被拉來製磚胚以及砍樹,繼續準備燃料。
    鐵匠科的人依舊是顧著那三座土窯。別看他們以工班為單位,一小時輪替一次,守在土窯旁使用控溫術式。體力與精神的消耗情形,遠超眾人所想象,疲憊感揮之不去。
    按說習慣半夜站哨的大兵們,對於這種睡到一半被叫醒,折騰一兩個小時後再回籠繼續睡,應該是已經習慣了。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大家仍不熟悉控溫術式的運用,所以才會累成這副模樣。
    寶珠會沾染人味的說法,其實也是魔法道具與使用者互相適應的一種過程,所以才會有這種不熟練、不熟悉的感覺。
    等到適應期過去,熟練了,這些術式就會像是使用者身體的一部分,運用起來如臂使指。那麽疲倦感與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就會減至最輕,甚至趨近於無。
    或許是沒有了戰爭的壓力,所以即使透露著疲憊,但是鐵匠科的弟兄們也沒有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擔心自己隨時會喪命。
    哪怕是休息中的工班,依舊停留在土窯附近,時刻注意著土窯的情形。彷佛他們的目光,可以加快燒磚的進程一樣。
    不過就算他們瞪到眼珠子凸出來了,該等還是要等。有些事情就不是心急能辦好的。
    細細囑咐著一些事情,並且和鐵匠科的弟兄們劃定第一座臨時窯與打鐵爐的預定建造位置,蘇家派來的馬車也到了。
    從漢津鋼鐵廠出發,用走路的方式前往石黃鎮的大誌鐵礦,大概要走一天多的時間,不包含夜晚。要走去平鄉煤礦可就更遠,光用兩條腿,少說得走兩個禮拜以上。
    所以要去煤礦的話,得先去漢津線火車站,坐火車到潭州市,再從潭州市走路前往平鄉縣的礦區。包括等車的時間,預估耗費五到六天,才能抵達目的地。主要是火車班次沒那麽多。
    所以前往平鄉煤礦的弟兄們仍在路上,但往大誌鐵礦的弟兄們則應該在昨天早上便已抵達。
    按照先前的指示,抵達礦區的弟兄要先收拾一塊宿營地出來。然後砍伐木頭,建造半永久營地並製作工具。然後今天林文理再過去,指導他們正式開工。
    其實有關鐵礦與煤礦的作業指導文件及安全守則,早在出發之前就分配到帶隊的弟兄們手上。
    不過事關重大,大夥兒又沒人有過開礦的經驗,這也不是照表操課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還是要等林文理過去,指導並引領大家進行作業。
    別以為就隻是挖坑挖石頭,能有什麽難處。沒把自己埋在裏麵,那就沒有什麽問題;但隻要一出問題,坑道就成了活人塚。不管什麽時代,一旦礦坑發生坍塌了,都是大事情。
    所以還是乖乖等林某人的出現吧。這也不是說先期到達的弟兄們,事情就真的隻有那麽一點點。他們其實還有一項不能在台麵上講明的任務,那就是阻止黑礦盜采。
    戰時朝廷撤出漢津,連帶著鋼鐵廠也搬空,兩處礦區則是炸毀坑道口,封閉了起來。當然也沒有留任何人看守。
    可是當地有老百姓呀。地裏刨食可是咱祖宗傳下來的本能了。
    沒人看守的東西好比無主之物,這時叨念一句——天與弗取,反受其咎。那麽偷偷摸摸挖礦賣錢,貼補家用,不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在前往鐵礦區與煤礦區兩地的弟兄們出發前,林文理可是找了兩地事業處的處長,同蘇渙這位廠長,私底下商量了一陣。遇到這種黑礦要怎麽處理。
    按照大金律,私自開礦那可是殺頭的重罪。這都不用什麽罪證確鑿,反正有一說一,寧殺錯,不放過。
    但是蘇渙身上卻沒有那麽明顯的官方身份,不好殺人。這種手段更不是他習慣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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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隻要不是沒眼色到他們大兵抵達,依舊肆無忌憚地挖礦,就算有被盜采痕跡,蘇渙也打算睜隻眼、閉隻眼,權當沒這回事。
    反正沒抓到現行犯嘛。他們又不是警察,沒有偵查的權力。
    要是有地頭蛇一點眼力勁也沒有,妄想強壓過江龍,那就看看誰的本領高了。
    蘇渙是大儒,儒者講究仁心;但跟強盜土匪之流也沒有什麽道理好講的。那些迂儒、腐儒在那場大戰中,不是降了,就是死了。前者已失去名譽,後者就剩一抔黃土。
    經曆一場大戰,能挺直著腰杆過活的儒者,講究的是’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的道理。殺身本意為自我犧牲,但也不是不能用在別人身上。
    遇到道理講不聽的畜生豬狗之流,那便重拳出擊,以其罪論刑。哪會磨磨唧唧,非要跟對方講出個道理來。
    不過蘇渙也不喜歡扮豬吃老虎。示敵以弱,引誘對方出手,再絕地反殺。這樣的做法不是不好,但那開頭也講明了,是用在’敵人’身上的釣魚手法。對自己人,何必如此苛獺?
    所以就該擺明車馬,以堂堂正正之師過去。明著告訴人家,我不好惹。要是這樣還有不長眼的,那懲治起來也不會有心理負擔。
    如何堂堂正正地讓人知道咱不好惹?這事兒簡單,大夥兒都是複員兵,槍帶著就好。外人看不出來自己有幾顆子彈,但是數百條步槍加刺刀,足以震懾一切宵小。
    假如看到這種陣仗還敢上前挑釁的,那不是腦子沒救了,就是動機沒救了。不管是哪種,既然對方放棄治療,自己也沒必要留情麵,幹就是了。
    不過幾百條槍出門,可不是什麽小事。要是給人誤會是哪邊的隊伍上山為寇,來禍害鄉裏了。造成恐慌事小,要是衍生動亂,有誰因此傷了沒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所以早在林文理首次向蘇渙等人提出鋼鐵廠重建計劃的那一天,就已經取得了蔡鏞蔡縣長的支持。並且隨後由縣府發出正式文書,通知煤鐵兩處礦區所在地的地方官府。
    而且在弟兄們出發前往兩處礦區之前,蘇家更派人去沿路打點。
    要說鋼鐵廠的弟兄算過江龍不假,但是蘇家本身可也是漢津地界的地頭蛇呀。蘇家的麵子或蘇渙的麵子,在這處地上都很好使。
    所以兩批人的路程都相當順利,沒有什麽不長眼的主動撞槍口上。
    要知道漢津後備第三師暫時歸漢津縣管轄,蘇渙可是從蔡鏞這位師弟處取得了開槍諒解書。隻要事後補齊事由就好。這可跟取得殺人許可沒什麽兩樣。
    不過有這東西,並不代表要真做。所以蘇渙也是相當慎重,僅有少數人知道這份文書的存在,沒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頭上的緊箍咒已經解開了。這也是暫時的,而非永久。
    先期抵達大誌鐵礦的弟兄們,也就在建設臨時營地的同時,調查著周邊的黑礦礦坑情形。能封的就封,要是有什麽工具遺留在現場,那更是當作無主之物直接征用。
    要是有那種開礦開得像模象樣的,那就派人守著,等待林文理抵達之後再行評估。
    畢竟在出發之前,林文理就有說明,預備恢複生產的煤、鐵礦,不見得會沿著舊礦坑重新挖掘。也有可能是開挖新坑道,這還要看礦產分布情形。
    假如真有人挑對地方了,而且坑道還蓋得不錯,或許就會沿著這新開的坑道挖進去了。
    不過眼前,後備師的弟兄們就隻能等待那位林總經理的到來。要是賣力氣的事情,大夥兒可以拍胸脯包辦了。但是怎麽探勘礦產,大家可就兩眼一摸黑了,隻能等那位自稱學貫古今的人。
    相較於弟兄們走了一天多的時間才到達大誌鐵礦,林文理乘坐蘇家提供的馬車,一路上快馬加鞭,緊趕慢趕,也花了小半天的時間才在中午時分抵達鐵礦區。
    其實讓林文理一個人行動的話,他倒是能夠’走’得更快一些。至於是不是用兩條腿行動,就別太講究了。
    但這回蘇渙蘇廠長跟他那個親閨女又跟上了。有這兩位貴人在,交通工具由他們安排,林文理理所當然地蹭車坐,省得自己花力氣,也沒什麽不好。
    這個時代已經有午餐的習慣,甚至外國貴族還多了一個下午茶。早有準備的蘇廠長一到,就將家中預先準備好的吃食拿出來。
    也不光他自己跟閨女的,還準備了鐵礦區弟兄的份。為了帶上那麽多吃的,可還多備了一輛馬車呢。圖得就是大家聯歡和樂。
    雖說有收買人心之嫌,但這就是陽謀,大家也樂得接受。人生一世,求得不就是吃飽,然後生兒育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