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礦區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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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誌鐵礦礦區所發生的插曲,無疑打亂了鐵礦重新開采的進度。但是誰也不敢說那些事情不重要。
    從小處看,砍斷了地方豪強伸過來的髒手。假如有其他人想做一樣的事情,就得考慮自己家族經不經得起檢驗,受不受得起折騰。
    適合殺雞儆猴的對象可不是滿天下都是。既然碰巧趕上了,蘇渙可沒理由放過。
    儒家之仁,可不是聖母心無限發作,對誰都一副腦殘模樣。孔老夫子也說了,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往大處看,這是以昔日同門作為紐帶的荊州集團初露崢嶸。一地縣長管起不在他轄下的事情,這要是靠山不夠硬,可是犯了官場上的大忌──越權。
    要往常別說有沒有理,事情就先得黃了。官場上講理之前先講權,搶別人手中的權力跟搶他屁股下的位置有什麽不同。
    所以這件事情能辦成,就不是一個小縣長能做到的,背後必然還有其他助力。至少江夏郡郡守睜隻眼、閉隻眼的表現,在官場上就顯得極端不正常。
    不過對於身處風暴中心的當事人來說,沒心沒肺的林文理就不想去管這些破事背後,有沒有隱藏什麽大鱷在其中。
    他隻管技術,也隻想管技術。況且上頭還有個廠長,天塌了也不該由他去頂著。
    看著礦區的人被拉走一半多,楊懷這位處長也為了看顧弟兄們,一起跟了過去。林文理也說不上是生氣或不生氣,反正今天本就打算讓大家輕鬆過的,沒要安排什麽事情。
    不過他還是帶著剩下的人,到昨天炸開的預訂新礦口處整地。至少擋在那處石壁前的幾棵樹是非砍不可的,然後將周圍清理出一片空地來,方便活動。
    臨時營地也需要搬遷,不過這件事情不急。至於原本的臨時營地已經清理出的大片空地也不會被浪費,之後礦區的宿舍蓋在那邊就好。
    等鋼鐵廠那邊的磚窯可以出磚了,再拉建材和人手過來蓋房子。現階段先不用趕,更不用到處蓋磚窯或打鐵爐之類的基礎設施。
    這些臨時性的東西終究要拆的,沒必要浪費材料到處蓋。現在的工作就是人力有大量富餘,材料與工具抓襟見肘。該如何取舍很明顯。
    礦區這邊的人,在清理完新礦口周邊後,他們的第一要務還是開采鐵礦石。他們開礦用的正式工具,還指望著這邊出的礦石去製作呢。
    礦區這邊的前期,一樣隻能指望刺刀加寶珠。用這些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工具與方式來做事,對大金朝的軍隊再熟悉不過了。
    所以大家也沒什麽怨言。沒有子彈會往自己的腦門鑽,還能有比這個更好的環境嘛。
    蘇渙沒有跟著蔡鏞的隊伍去陳家莊。他不具備官方的身分,不適合介入那種事情太多。
    至於礦區這邊遭受陳家人的襲擊,作為受害者的論點也已經定調了。身為親曆者的蘇渙也已經把昨晚的事情交代清楚,那麽做文章的部分自然有蔡鏞的人手代勞,不需要蘇家老爺出麵。
    重新來到礦區的蘇渙,也就跟在林文理的隊伍旁,聽一聽他對於礦區的規劃。等到交代得差不多了,管事的科長代理離開的楊懷楊處長,指揮起弟兄們開始做事。
    這回林文理就沒有湊合進去,跟弟兄們一起勞動。反正今天預定的工作量不多,林文理也不會一直待在大誌礦區,所以他主要是跟幾個管理職的說明後續的計劃。
    主要還是在坑道的安全規範上,假如大家不想被活埋的話,這種事情可不能放鬆。
    還有出水、出瓦斯的時候要怎麽應對。這些對老礦工來說很基本的功夫,後備第三師的弟兄們都沒有,所以得要額外指導與強調。
    等到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說完,林文理的喉嚨也差不多在冒煙了。接過蘇家人帶來的水壺,狠狠灌了一大口水。
    蘇家老爺這時說道:”辛苦了,文理。方方麵麵的事情都隻有你才有辦法帶著人做,在鋼鐵廠上正軌之前,隻能勞煩你多擔待了。”
    雖然對眼前男人的專業技術仍有一定的存疑,畢竟爐子還沒正式出鋼。但是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得一絲不苟,已經遠遠超出了蘇渙的心理預期。所以他也不吝惜慰問。
    不過林文理卻沒像一般部屬或家仆說些客套話,反而是向蘇家老爺抱怨起,說:”老爺呀,不會煤礦那邊,同樣的事情又會來一回吧。”
    這一說,連蘇渙都有些心虛,說道:”應該不會吧。”隨即像是想通了什麽,強調說道:”今天大張旗鼓辦事,就是想嚇退那些鑽營苟且的鼠輩。
    ”煤礦那邊距離郡治更近,消息隻有更靈通,他們不會不知道這邊的事情。那裏也沒有像陳家這種粗暴行事的外來者,應該會更順利些。”
    林文理說道:”希望如此。咱們來是開礦的,不是占山的。老是拿槍出來,都有種過上土匪生活的感覺。”
    ”哈。”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蘇渙卻是問起了另一件事,說道:”原本我以為我們這邊展示出實力,就足以震懾一些宵小。兩百個人,兩百條槍,還是不夠嗎?
    ”但為什麽陳家人數不如我們,依舊敢找上門來?他們不知道礦區這邊的詳情?地頭蛇沒這麽差勁的吧。”
    聽到的人包括後備師的弟兄們,也都在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林文理算是腦筋動得快的,直說道:”他們占了夜襲跟地利之便,又有妖怪助陣,所以有恃無恐吧。”
    其他打過仗的弟兄也是點頭認同,說道:”妖怪什麽的沒遇過。不過隻要計劃的好,夜襲確實很容易以少勝多。但那種有機槍守的地方就比較麻煩,不容易鬧起來。所以機槍陣地有沒有打掉,決定了夜襲的成敗。”
    旁邊卻有弟兄笑鬧道:”機槍咧,你以為還在打仗啊。”
    ”不過我覺得他們敢以少拚多,應該還有另外一層自信,促使他們這樣做決定。”林文理說道。
    這樣的發言當然引起其他人的好奇,紛紛問道:”是什麽給了他們這種錯覺?”
    繳獲的槍枝雜亂無章地推在一旁空地。之前隻把彈藥退光,如今僅派了幾個人負責清理。林文理拿起了其中一把清掉泥土與血跡的毛瑟八八式,指著槍托的部份。
    上頭有模糊不清的油漆印刷字,隱約可見和平建國軍獨立第3旅3營2連的字樣。
    已經知道的人自然是氣憤的,其他原先不知道的人,則是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口水,表示其不屑。唯有蘇渙不是軍人,反應慢了半拍,疑惑地說:”這是……和寇偽軍的番號?”
    ”沒錯。”將槍放回清理好的位置,林文理說道:”和寇打大金朝的部隊,隻要不遇上王牌師,戰損比大多是一換三。我們死三個,對麵的才死一個。
    ”武器裝備不如人,打呀打的沒子彈了,不是拚刺,就是逃跑。非戰之罪呀。但是陳家會不會把自己比做和寇的軍隊了,以為自己也能打出一比三的成績來?
    ”要不然實在無法解釋,他們這點人數也有勇氣衝擊我們的營地。話說我們的布置要是從外頭看是一個人影也看不到,腦子沒壞都知道我們這邊有鬼吧。這樣還硬衝?無言以對呀。”
    聽到林文理的解釋,旁邊聽到的後備師弟兄無不噗哧一笑。有人說道:”就他們昨晚進攻的那個德性,真讓他們有三倍於我們的兵力,一樣叫他們全軍覆沒。看看這個一比三的戰損,究竟是誰一誰三。”
    又有人笑話剛開口的弟兄,說道:”你沒忘記隻有五發子彈吧。就那點敵人,你這個能把五發都打完的,我他媽才不信你是五發五個人。是不是太緊張,看到人影就把子彈全打光了?有沒有打中都不知道。”
    ”誰會緊張啊。就昨天那種陣仗,差不多哄小孩的水平而已。那樣就會緊張,這幾年仗都白打了。”
    ”我隱約記得誰第一次上戰場,抱著槍在叫媽媽。不知道是誰呀。”
    一群複員的大兵放飛自我,愈聊愈歪,儼然有失控的跡象。
    不過蘇渙沒湊到裏頭,而是又問起了林文理。”昨天那隻鼬妖,最後是怎麽安排了?”
    林文理說道:”燉了啊,給大家當宵夜吃了。也許是太補,所以才會昨天熬夜熬了一宿,今天還有辦法活蹦亂跳的。看來應該安排一些正經工作才對。”
    ”真吃啦!”蘇渙斟酌片刻後,又問:”那有剩下什麽嗎?”
    ”老爺是想要剩下什麽?”林文理反問道。
    ”比如說妖丹呀,或什麽特別的東西。主要是我幾個師弟聽說我們昨晚殺了一隻妖,假如有好東西,他們願意重金收購。”
    ”真遺憾呀,老爺。那隻小妖不成氣候,哪能留什麽好東西下來。一身血肉都被我燉了,精華就全在湯中,叫弟兄們給分了。剝下來的那身白皮毛倒是還在,不過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況且那點分量做什麽都不夠。假如老爺要送人,也就剩這個了。”
    蘇渙訝道:”我還以為隻要是妖,都會有妖丹之類的寶物可取。原來還有這種什麽都沒有的呀。”
    ”真練出妖丹,能化人形,不論是不是完全像人,那種妖怪哪會這麽好對付。老爺,您想多了。像昨天那隻鼬妖的狀況,才是常態。”
    蘇渙不解,又問:”假如這麽說,怎樣能算妖?怎樣的又是普通野獸?”
    林文理解釋道:”一言以蔽之,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麽理解就好了。那種動輒幾千年修為的大妖,老爺不會認為咱們滿山遍野的修行人,一個個都是心善不找事,能容牠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