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失蹤者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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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渙振振有詞地說道:”首先我得承認,這不是賠本賺吆喝的買賣,但賺的真沒外人想象得多。其次,我是希望給大金搞出一套工業體係來。
    ”就算無法完全滿足內部的需求,但比起什麽都沒有,隻能任人魚肉的狀況還要好。一場大戰,落後的苦頭還吃不夠嗎。”
    雖說這些話本就是蘇渙的初心,但這時說出口,那也是演技力爆棚,渲染力十足。要是聽眾多一點,包不準有人要被感動到起身大叫。
    富東對此能說些什麽嗎。人家拿理想說事,自己非要拆台,說人家意圖不軌。這是來結仇還是來報仇的。所以他知道,這話題大概到此為止了。
    雖然有心延攬眼前的兩位,到京師主持工業化的大局。但整場談話下來,就是個不斷被上眼藥的過程。
    林文理字字句句都在強調,這事情沒那麽好搞。不是支起一個框架之後,就能像金銀鑄幣局一樣,不斷地吐出銀元來。
    要是有人以為這就是個錢袋子,可以上下其手。信不信下一刻林文理就會說,老子不奉陪了。
    富東都不用深入認識這個人,光是從這些天的觀察,就知道他在說這句話時,絕對不會帶猶豫的。假如多考慮一秒鍾,那肯定是在想,要打斷來人的腿還是手。
    而蘇渙則是在說,這事情真的沒賺錢,他是在做理想,做身體健康的。不能說流水大,利潤就一定高。尚且有’薄利多銷’一詞,說明了這類的問題。
    至於裏頭有沒有貓膩,富東相信是有的。無奸不成商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隻是沒人看得懂蘇家的手段而已。準確一點說,是林文理的玩法。
    每間工廠都是一間公司,每個公司有獨立的人事、財務,各種資料橫向之間並不互通。到這個部分,都還是大家能理解的。那些擅長經營的高門大戶,多半也是用這樣的管理方法。
    但是接下來的動作,可就讓很多人看不懂了。所有公司之間的貨物往來,全都是買賣,而且是按照市價買賣。有交易額,就會有相對應的稅額,然後上稅。
    一般高門大戶的營生,要是內部互有往來,寫個調撥就把帳做過去了。自家人哪裏有買賣的道理,更別說這錢還要繳一筆稅金。這不是白送錢給政府嘛。
    朝廷中有人算過,要是用老方法來經營蘇家集團,把稅金截流下來,蘇家的流水至少能有三成是可以’見者有份’的。
    到時讓他們拿點出來當添頭,打通上下關係,但凡說一個不字,隔天都能讓整個集團關門大吉。
    偏偏這人腦筋軸,不懂得分潤的道理。而是做成了稅金,繳到漢津市政府手上。這些錢,原本是大家可以分的啊,如今卻被一個地方政府獨吞了。
    蘇家雖然在人情義理上做得不夠圓滿,可是誰都拿他沒辦法。因為蘇家沒犯法,這些’不屬於’他們的錢,他們也沒捂在自己的口袋裏,而是上繳給了政府。
    特別是蔡鏞這個市長,力保他這個合法合理的錢袋子。也就按照規定向中樞上繳的份額外,其餘的誰想伸手,他都敢剁!
    政府囊中有錢,各種公共建設做起來就不手軟。這在旁人眼中,真可謂是’上下交相賊’,幹得熱火朝天,沒有不眼紅的。
    也就是說蘇家集團是用相當另類的方式,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官麵的金身。誰想使絆子都沒那麽容易,除非今天漢津市改天換地……
    看清楚了局勢,雖然沒有徹底探清蘇渙與林文理兩人的想法,但是連猜帶想的,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富東就絕了勸說兩人的心思。
    不是對自己的口才沒信心,是對自己的親族沒信心。這兩位要是北上京師,自家的叔伯兄弟、八部中人,還不像惡虎撲羊一樣,把他們生生給瓜分了。擋都擋不住。
    朝廷內部的打算,可是希望這兩人像在漢津市一樣,朝廷出地出人出政策,其餘不出分毫,搞起一個工業區來,成就眾人狂歡的舞台。
    要是朝廷出資,從原本抄蘇家,變成薅朝廷的羊毛,這可就悖離原意了呀。不掏錢,白嫖,這才是重點!
    隻是誰都不是傻子,富東親眼見到,更加確定蘇渙、林文理也不是傻子。說一些注定會被拆穿的謊沒有意義,他們不可能上當。
    從大勢,從法理,從交情等各種麵相,同樣不可能說服這兩位離開漢津這一畝三分地,北上京師去重新開始。
    那麽朝廷還有什麽手段逼迫他們?
    ……其實是有的。但那就不是富東可以施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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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富東那些上不了台麵的任務,大多不了了之。他就剩下最後一個明麵上的任務,開口問道:”對了,林先生,可不可以向您打探一個人。”
    ”請說。”
    富東開始描述道:”那是位老大爺,沒有蓄胡,尖臉小眼的。說話聲音有些高,但也渾厚有力。那是我家中派出來的人,也算是我的長輩。
    ”家裏頭派他來,也是希望和林先生接觸一下,互相了解。但是那位老人家出門很久了,一直沒有回去。這才要我來問問,不知道林先生有沒有見過那位?或是知道他之後的行蹤?”
    看似普通的問話,城府修練得還不夠深的富東,不免用上銳利的視線,想從林文理的表情動作中看出些端倪。這也是默認對方會說謊了。
    不過林文理這回可沒推托了。聽著富東的描述,他啊了幾聲,就說道:”這位老人家我有印象。見過一麵,說了一會兒話,談不上是賓主盡歡,之後也確實是不歡而散了。但我也就見那一次麵而已。”
    本著不多說,多說多錯的原則,林文理對這件事情算得上是謹言慎行了。
    富東是個外人,就隻能聽字麵上的意思,看著對方一副問心無愧的坦然表現。雖然懷疑內情不單純,但這又不是什麽刑訊逼供的場合,不好扯破臉逼問對方。
    但蘇家老爺是什麽人啊。看透世情方為儒,不光道理要懂,人心更要懂。或許林文理這人他無法拿捏,但要揣摩對方的心思卻也不難。
    像這種說得上是遮遮掩掩的話,蘇渙幾乎可以肯定,林文理和那位老人家的見麵,絕對不是如他口中所說的那麽波瀾不驚。兩人高低得做過一場。
    問誰輸誰贏就是個廢話。一個還能在眼前活蹦亂跳的,另一個可是家裏派人出來找了,這樣的結果還不明顯!
    不過富東還是抓準了一個點,問道:”不歡而散?就不知道林先生是怎麽和那位老人家不歡而散的?”
    林文理上下瞟了富東一眼,彷佛在傳遞著你自己心裏難道沒點逼數的意思。但既然在這種場合被問了,也不好一句’不知道’頂回去。人好歹是蘇家老爺帶來的,得給麵子。
    ”那時那位老人家是代表靺鞨完顏部的人,來問我願不願意轉投入哪個王爺麾下,到京師也辦起一個工業區的大項目來。我開了條件,老人家怒了,然後就沒了。”
    當著人家老板的麵,說起挖角的事情,這多多少少有些不厚道。富東難得的臉色一紅。
    其實被挖角的人麵對這種事情,也應該是諱莫如深。誰知道林文理就這麽敞亮地說了出來,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敢這麽做的人,必然是嚴詞拒絕他人,向自己老板表忠心的意思。
    不過該問的還是得問,富東硬著頭皮說道:”既然林先生願意開出條件,就代表有談判的意思。又怎會激怒那位老人家呢?”
    林文理慨然說道:”我說既然朝廷有意要我主持工業化的項目,那就封我為一字並肩王,或是直接寫禪讓詔書給我吧。沒這樣的身份地位,光要應付那些打秋風的,我正事也別做了。”
    富東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就是蘇渙也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林文理。他們都想過林文理可能的拒絕理由,但絕對沒想過是這樣的拒絕法……或者說開出這樣的條件。
    假如真封了這個人為一字並肩王,或者幹脆皇帝換他當,還有什麽事情搞不起來的!
    問題是,誰敢?
    富東這時也了解了,宮中的那位老供奉為什麽會發怒了。這樣的要求不亞於高舉反旗,這叫正經皇宮內廷的人怎麽能接受。
    但……那位老供奉可不是普通人呀。至少富東不相信,那位在生氣之後會拂袖而去,而不是把人狠揍一頓。就林文理提出的要求,當場格殺都有可能了。
    結果卻是,那位老人家不見蹤影,而林文理依舊活躍。這代表什麽,富東不至於笨到想不出來。
    一念至此,讓富東的心冷了下來,原先的尷尬都拋到腦後了。但他表麵上仍強作無知,問道:”林先生,您當真不知道那位老人家之後去了哪兒?那為什麽老人家至今也沒有回去。”
    林文理一臉無辜貌,搖頭說:”兩條腿長在他身上,要往哪走又不是我能控製的。大金那麽大,我看那位是孤身一人出門,沒帶半個隨從。
    ”也許在哪個山溝旮旯腳的摔下山,或是路上遇到什麽大妖怪,人沒能跑出來。這種事情,不能賴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