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的吧？你能看得懂文字？”方糖看看衣服上的字，又看看吳燼的側臉，不敢置信。
    “你不是荒原流浪者麽？你在哪裏學習的認字？對了，你也是從聖女城逃出來的。”方糖剛想到這種解釋，就連連搖頭，自己否定了這種可能。“你不是聖女，每一個聖女我都見過！難道你是從別的城市流浪到聖女城的貴族？”
    吳燼拿出一把銼刀，小心地把太陽鏡片打磨成規整的形狀。這些鏡片剛好可以連成一長條。然後他拿出一個頭套，在上麵開出孔洞。隨後用膠水把太陽鏡片粘在這些孔洞處。
    他想了想，覺得這樣不夠穩妥，畢竟溫度過高時，膠水會失去粘性。他又拿過一塊布，在相應的位置也開好孔洞。
    “把針線包遞給我。”吳燼伸手，方糖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乖巧地為他遞上針線。
    吳燼把這塊布當作內襯，沿著鏡片邊緣，把頭套和布縫到一起。在自己頭上比了比，還算滿意。
    “喂，我問你話呢，你是其他城市的貴族麽？你來自哪裏？我的天啊！你做的這是什麽鬼東西！”
    吳燼回頭，方糖看清吳燼現在的樣子，被嚇得直往後縮。
    吳燼的腦袋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頭套，，頭套上眼睛的位置，橫向排列著一塊塊光滑的鏡片。黑暗視覺下，一塊塊棕黑色的鏡片完全不透明，根本無法看到吳燼鏡片後的眼睛。
    “好惡心！你讓我想到了變異蜘蛛！那種比房子還大的惡心蟲子！”
    從吳燼的眼中，同樣也看不見方糖的臉。吳燼摘下頭套，這東西好不好用，明天就知道了。
    方糖見他摘下頭套，長籲口氣：“你怎麽不說話，這是你城市的服裝麽？”
    吳燼勾起嘴角：“嗯！我來自天堂，這是天堂特有的裝扮。”
    “哼！你不想說就算了。”方糖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你真的識字？認識多少字？這個字真的念‘防’？”方糖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那套衣服上，手指在空中比比劃劃，勾勒這個她以前沒學過的文字。
    “認識很多。比你想的要多的多。怎麽，你想和我學認字麽？”吳燼饒有興致地看著方糖，心中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棄土大地上基本沒有本土的工業產線，所有生活物資都來自於神恩點。他還沒有打算停留在一個地方，也不可能用大量時間幫棄土人類恢複工業。
    方糖本就認識少量文字，如果他能教會方糖她缺失的那部分，方糖能把這些文字傳播出去，至少能讓棄土人類在挑選物資時，不那樣艱難。
    方糖一愣：“你說要教我識字？”她表情幾經變化：“你會這麽好心？文字傳承可是很珍貴的知識！”
    還沒等吳燼開口說話，她又搶先說道：“不對，誰知道你教我的字是對的還是錯的，我以前學的文字，可都是在古籍上的！是最博學的長老親自教導我的。”方糖昂起下巴：“隻有大城市才能保存古籍，就算是城市裏的人，也隻有最尊貴的那些，才有資格接觸古籍。你這裏有麽？”
    吳燼摸摸下巴：“你去那邊，把那個箱子提過來。”
    方糖瞪大眼睛，難不成這裏還真的有古籍？她半信半疑地拿過吳燼所指的箱子，箱子上有一個鮮豔的紅十字。
    吳燼打開箱子，箱子裏有為數不多的瓶瓶罐罐，還有幾個小紙盒。“看看這些，都認識麽？”
    方糖湊過腦袋，從箱子裏拿出一隻軟膏。“皮炎。。。這些都是藥？”
    吳燼點頭：“嗯！盒子裏的藥都有說明書。說明書你知道是什麽吧？我可以給你讀這上麵的文字，如何？”
    方糖兩眼放光，她當然知道說明書是什麽。不過城市裏的物資大多都是從流浪者手裏收購的，這些流浪者，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樣可以燃燒的東西。隻要經過他們的手，任何寫在紙上的文字，都很難保留。
    方糖興奮地拆開一個盒子，她眉頭一皺，舉起盒子到吳燼眼前：“你確定這個是藥？這個是聖女城裏的貴重零食，聖女殿裏很多人都喜歡這東西。甜甜的，瓶子也軟軟的，一捏就出來了，一次一支剛好能解饞。”
    吳燼看清她拿的是什麽，嘴角抽了抽，表情詭異：“你也喜歡吃這個？”
    方糖見他表情不對，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她遲疑了一下，：“當然沒有！我才不愛吃零食呢！我是看她們吃過！”
    吳燼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她憋著笑，抽出盒子裏的說明書，緩慢地朗讀道：
    “開塞露是一種常見的通便藥物，以下是一份關於開塞露的使用說明書：
    【藥品名稱】開塞露
    【成分】主要成分為甘油或山梨醇。
    【性狀】本品為無色糖漿狀溶液。
    【適應症】用於便秘。
    【用法用量】
    1.患者取左側臥位，將臀部墊高。
    2.剪去開塞露頂端，擠出少許藥液潤滑開塞露入肛門段。
    3.持開塞露球部，緩慢插入肛門，至開塞露頸部，快速擠壓開塞露球部，將藥液全部擠入直腸內。
    4.成人一次一支，兒童一次半支。
    【不良反應】
    一般無不良反應。但如果使用不當，可能會引起菊部。。。”
    “不！不要再讀了！嗚嗚嗚。。。”方糖一把搶過說明書，撕了個粉碎。
    廢墟深處，一間半坍塌的房間裏，一個男人虛弱的靠在牆壁上。
    他的腹部被紗布緊緊包裹，但仍有源源不斷的血液從紗布下滲出。不大的空間裏，彌散著鮮血的味道。
    “約束の時間が過ぎたのに、なぜDavidは帰ってこないのですか？（時間已經過了，大衛隊長怎麽還沒有回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以手指撫摸腰間配槍，心裏十分不安。
    “爆発音が聞こえました。（我聽到了爆炸聲。）”另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通過夜視儀向黑暗中張望。
    “やっと帰ってきた！（回來了！）”另一個身材矮小的士兵從黑暗中出現，盡管夜視儀擋住了他的半張臉，還是能從他的臉上看到明顯的慌張。
    在他的身後，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護衛著一個金發藍裙的女人，他們手中的步槍時刻提防著身後。
    見到這個女人，留守在房間裏的士兵對女人行了個軍禮，嘴裏喊道：“寧芙殿下。（寧芙殿下。）”
    女人擺了擺手，低頭看向地上半昏迷的男人。“指導員？（指導員？）”
    留守的士兵點頭，臉上帶著沉痛。
    女人蹲到男人身旁，簡單查看過男人腹部的傷口，搖了搖頭。男人隻是勉強抬頭看了女人一眼，嘴唇微動，什麽都沒有說。
    幾個士兵低聲交流一會，在場剩餘職位最高的士兵走到男人麵前，開始解除男人身上的裝備。
    最後，士兵退下男人的手槍彈夾，隻在手槍裏留下一顆子彈，把手槍塞入男人手中。
    “長官，現在到您為地下城盡忠的時候了。大衛隊長已經陣亡，我們無力再為您尋找車輛。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救援寧芙殿下，我們必須優先保證殿下的安全。”
    士兵的嘴裏，流利地說出瀕死男人的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