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狐狸的眼神兒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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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秀行感覺自己在觀看動物世界文字版。
大的文字捕食小的假名,然後不斷將它們的筆畫納入體內,若找不到小的假名,就和身旁等量的文字抱在一塊,幹起春天時大家都喜歡的事,直到墨汁交融,兩個字化為一體。
漸漸地,紙麵上的文字越來越少,也越來越臃腫,從最初的複雜繁體字水平,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點橫撇捺好似觸手般密密麻麻地堆疊起來。
當整頁紙上隻剩下了幾個文字時,它們掙紮起來,竟突破了二維的限製,扭曲著身軀向星野秀行的臉撲了過來。
與此同時,一句句詭異的話語在他的耳邊回蕩:
“這些課程都很棒,我要買更多的課!”
“花點錢無所謂,隻要最終能成功,傾家蕩產也值得!”
崩!
說時遲那時快,星野秀行右手食指拇指配合,給了這幾團文字一個親切的腦瓜崩。
Pia嘰一聲,把它們彈回了紙上。
笑死,什麽水平,還想用幻術給一隻狐狸洗腦?
觸手是吧,扭曲是吧,COS克蘇魯是吧?回二次元吧你。
不過有一說一。
這催眠的手段倒是精巧,是本狐狸不會的東西——lv2的鏡裏觀花用起來必須麵對麵,可沒法隔空操作。
如果那家夥每一本賣出去的教材都做了這樣的處理,那確實挺厲害的。
星野秀行把頭埋進紙頁中,細細嗅聞著。
借助狐狸那犬科動物的鼻子,他勉強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原來如此,印刷的油墨裏摻了血,所以才能引流靈力……
讓我再看看細節……
“這本書有什麽不對嗎?”
旁邊,伊地知菊裏看著星野秀行忙裏忙外,終於忍不住詢問。
“嗯……你看不到是嗎?”
“看到什麽?”伊地知菊裏疑惑地一歪頭,但隨即眯眼說:
“不過,在讀這本書時,我的確容易頭疼。”
“能有這種敏感度也不錯了,不愧是唯一一個選擇報警的人。”
“什麽意思……”
“沒什麽。”
星野秀行合上書:
“感謝你的配合,我想知道的差不多就這些了,可以的話,這些教材我要拿回去研究一下。”
“隨你便,我再也不想看到這些東西了。”
伊地知菊裏頓了頓,又問:“你……有成功的把握嗎?”
“差不多吧。”
星野秀行隨意一答。
伊地知菊裏稍鬆了口氣。
雖然她覺得,信任另一個欺詐師什麽的,是件很愚蠢的事。
但是……
總好過一點希望也沒有吧。
想到此處,她自嘲地笑了。
“……不需要太苛責自己哦。”
“咦?”
伊地知菊裏抬起頭,發現星野秀行正用一種相當認真的眼神看著自己。
見麵以來的那種輕佻戲謔完全不見了。
“你被騙不是你的錯。”
星野秀行的語氣沒什麽起伏,卻透著一股無需修飾的肯定:“能堅持到去報警已經很好了,這半年來辛苦了。”
這是狐狸的肺腑之言。
那個茅場伸之明擺著用了幻術來欺負人,連警察都能中招,眼前的女人能掙脫出來,已經說明她在某方麵天賦異稟了。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1505萬日元,我會如數給你拿回來的。”
伊地知菊裏呆愣了幾秒。
自從意識到被騙後,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不需要太苛責自己嗎……
明明是相當膚淺的安慰之語。
但為什麽,為什麽覺得鼻子有些酸呢……
星野秀行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他從懷裏取出三張萬元鈔,放到桌子中央。
“這是便當的錢,以及提前預支的幫我辦雜事的經費,不用奇怪,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夥伴餓肚子。”
“如果還有什麽事及時聯係我,假名片上的電話還是能用的。”
“那麽,告辭啦~”
星野秀行抬腳往外走。
伊地知菊裏拿著錢和名片,發覺不僅是鼻子,連眼角都有些濕潤了。
“請等等!”
星野秀行回過頭,見伊地知菊裏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願意幫我!”
“不客氣。”
他眨了眨眼,隨後說: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請說!”
“雖然小小的腳趾也很可愛,但下次的話,還是換雙沒破的襪子比較好,比如黑絲什麽的,鄙人強烈推薦~”
“?!”
啊他眼神兒怎麽這麽好啊!
一分鍾後。
伊地知菊裏的臉依舊是紅通通的。
而星野秀行早已哼著小曲,來到了街道上。
外麵天氣正好,萬裏無雲,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
一旁的河畔上,還有附近高中的不良少年在進行充滿了青春滋味的回合製戰鬥,拳頭打在臉上的聲音響個不停,清脆動聽。
星野秀行抻了個懶腰,打電話給了犬山哲。
“莫西莫西,我這邊下班了,要回家一起玩魔物娘獵人嗎?”
“工作日的上午十點?你是特意來氣我的吧……”
電話那頭,上班族大叔的聲音顯得異常疲憊:“我今天至少也要幹到晚九點了。”
“哦豁,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與其說棘手,不如說古怪……我們抓了一個牛郎,調查後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竟然是海上自衛隊的艦長……想到後麵要應付媒體和自衛隊,我現在就頭大……”
“海自艦長的兼職是牛郎?噗哈哈哈!這片土地總是能給我點小驚喜!”
星野秀行笑得格外放肆,以至於嚇到了附近房頂上正想撲鳥的流浪貓。
鳥兒驚走,貓兒撲空,憤而喵喵叫,狐狸哈哈笑。
“快別笑了……你那邊怎麽樣?”
“該得到的都得到了,也確認茅場伸之不是普通人了。”
星野秀行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可能需要些網絡技術上的支持,你上上次的那些朋友還能幫忙嗎?”
“那倒是沒問題。”
犬山哲痛快地答應下來,接著又問:
“對麵真是超凡者的話,你有自信嗎?”
“比想象中要麻煩一點,但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更具體的,還要去現場看看才能確定。”
“……如果有風險的話,請以保存自身為上,我可不希望以後玩魔物娘獵人沒有隊友。”
“放心吧,我怎麽會忍心你因為沒了隊友而一個人被火龍娘壓在屁股底下呢?”
電話那頭稍稍一頓,接連便是難懂的話。
什麽“玩家的事,能算菜嗎”,什麽“火龍娘我一人也能打”,什麽“我才沒喜歡過她的屁股建模”之類的,一時讓電話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星野秀行笑著聽了半晌,隨手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