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秀行讓力士們繼續收拾東西，自己則跟著春日海鬥進了一個無人的包間。
    “那麽，春日桑，你具體是有什麽事想和我談？”
    春日海鬥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侃侃而談：
    “清野先生，是這樣的，我最近在牛郎的事業上遇到了瓶頸，遲遲無法真正出名……”
    怎麽著，死了三個人帶來的名聲還嫌棄不夠？
    小狐狸心中啐了一口。
    “……而您拍攝的短劇給了我靈感，所以我在想，我可不可以在這次拍攝後繼續和您合作？”
    星野秀行摸著下巴問：“你想當我的長期演員？”
    “不隻是普通的演員，而是男主角，並且劇本最好別再有太多惡搞的成分，比如找男人來演女主這種……您知道的，作為牛郎，我需要維護形象。”
    春日海鬥的語氣很是禮貌。
    但這番話的內容卻是有點茅坑裏撐杆跳——過糞（分）了。
    你誰啊你就這麽多要求？一點也不尊重俺們野生動物的創作自由！
    星野秀行眯起眼道：“我下一部劇不打算繼續拍牛郎的故事了，也不會再找牛郎當主角。”
    “我願意承擔拍攝的成本……”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些天來你應該對我有一定的了解了，我不在乎那些。”
    星野秀行出言拒絕，仔細觀察春日海鬥的反應。
    “是的，抱歉。”
    後者頓了頓，但眼神中的自信一點也沒有減少，馬上又說：
    “清野先生，我承認我的要求完全出於私心，但是請相信我，與我合作，能帶給您超越金錢的好處。”
    “比如？”
    “比如……能保證您的人身安全。”
    說到這裏，春日海鬥忽然壓低聲音道：“不瞞您說，其實我是個除靈師。”
    狐狸：？
    “廚什麽師？”
    “除靈師。”
    “什麽零食？”
    “我……就是說啊，我天生通靈眼，能看到幽靈，驅除邪物！”
    春日海鬥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耐道：
    “清野先生，如果我看到的沒錯，您印堂發黑，已經被妖邪纏上了啊！”
    啊……
    什麽妖？
    是一隻可可愛愛的小狐妖嗎？
    非常好發言，使我尾巴旋轉。
    刹那間，星野秀行就提起了警惕。
    他不覺得春日海鬥作為一個頗有業績的牛郎會是胡言亂語的傻子，富婆們可沒那麽好騙。
    同時，展演廳內那怨靈偶像所說之話也在心中複現，直覺告訴他，怨靈當初見到的怪家夥大概率就是春日海鬥！
    所以他是真看出了什麽嗎？
    我今天出門沒藏好妖氣？不對，七十二變不可能這麽容易就被看破，不是誰都是戰場原涼子……
    星野秀行拿不準春日海鬥是什麽意思，便佯裝皺眉問：“妖邪？什麽妖邪？”
    春日海鬥信誓旦旦：“是一個女人死後的怨氣積累，化成的怨靈！”
    還行，不是我沒藏好妖氣。
    腦海中轉過一輪後，星野秀行決定先裝傻，以不變應萬變。
    “春日桑，不要再開玩笑了。”
    狐狸妖怪言辭鑿鑿：“這個世界上怎麽會存在幽靈和妖怪呢？那不過是古人們的胡思亂想罷了，你要相信科學啊！”
    春日海鬥歎氣道：“我知道，清野先生現在不相信我，這沒關係。”
    “但是，您真的被她纏上了，也是事實。”
    “希望您最近小心些，如果發現了什麽不好的跡象，還請及時與我聯係，我願意力所能及的提供幫助。”
    “事後如果您覺得我的幫助值得，也請您再考慮考慮劇本和主角的事……”
    “以上，打擾了……”
    一番客氣後，兩人離開了房間。
    星野秀行假裝被冒犯了，有些不高興，沉默著開車走了。
    路上，他反複咀嚼春日海鬥的表現。
    首先要假設那家夥是真有本領的，哪怕他麵對麵觀察時啥也沒看出來——那可能是單純因為他缺少偵查類技能。
    其次要假設那家夥不是隨口胡說，既然想讓他幫忙，就必然會讓話語靈驗。
    然而星野秀行很確定，他沒有被怨靈纏上。
    那麽，春日海鬥要想讓自己的話靈驗，就隻能……
    就在此時，星野秀行的餘光在後視鏡上看到一個黑影，坐在兩個力士之間，長發披散，臉上隻露出了一隻血紅色的眼，正通過鏡子與他對視！
        他猛地減速靠邊停車，回頭望去，卻什麽也沒看見。
    錯覺嗎？
    開玩笑狐妖做個夢都得稱之為預言，就沒有錯覺這種東西！
    星野秀行沉心靜氣，小心翼翼地感知起四周，終於，在車底感知到了目標。
    嗯……
    真是個怨靈。
    還正呈大字型張開雙手雙腳，一臉無表情地扒著車底呢。
    從其相貌上看的話……
    貌似就是三個自殺的女人之一，橋本美沙的姐姐橋本春奈！
    這下確定了，這事絕對和春日海鬥脫不開關係。
    春日海鬥不是無辜的，也不是什麽普通牛郎，而是和茅場伸之一樣掌握了超凡力量！
    思考片刻後，星野秀行繼續開車。
    現在的情報太少，也不清楚這怨靈是不是和春日海鬥共享視覺聽覺，還是繼續假裝普通人吧。
    不過倒是可以先做做實驗……
    “我剛才是眼花了嗎，還是真有髒東西……”
    車上，星野秀行假裝和副駕駛的力士聊天。
    力士則在他的操控下回答：“老板，這附近有個寺廟，挺靈驗的，不妨去買個護身符吧，多少能求個心安。”
    “哈，你說的有道理。”
    星野秀行轉動方向盤，開上了另一條路。
    很快，他來到了名為“增上寺”的寺廟前。
    這裏全名為三緣山廣度院增上寺，雖然不如淺草寺有名，但也算曆史悠久，是德川家的靈廟之一，屬於曰本淨土宗——該宗有個表親叫淨土真宗，戰國時代的一向一揆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星野秀行之前就來過此地，確定這兒的和尚基本是普通人。
    也就內部的佛像上確實寄宿著一股力量，但那力量很弱很被動，並且不怎麽抗拒他這隻狐狸靠近。
    老實說星野秀行曾對此很疑惑。
    這個世界存在妖怪和陰陽師，那按理說神明應該也存在才對，可曰本寺廟神社這麽多，他卻神明也好神跡也好一個也沒見過。
    難不成神明們都是社恐，受不了陌生人聚眾對著自己禱，所以都躲著不見人？
    想不通啊。
    不過該問題現在不著急解答。
    寺廟門口，星野秀行停下了車，帶著力士跨過了增上寺被塗成朱紅色的大門。
    悄悄回頭一啤?
    那怨靈停在門外，沒有跟上來。
    是感知到了佛像中的力量，還是背後操控者看到寺廟後下了命令呢？
    不管怎樣，第一步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