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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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回到府內天色已經是黃昏了,這邊立刻就有丫鬟上前尋她。今日平兒、豐兒、晴雯都跟隨著王熙鳳外出長見識了,見識了真正的貴人。這導致小院內沒有人了,這個小丫鬟就在這裏坐了半天。
“二奶奶老太太讓璉二爺過去…”
王熙鳳心裏一驚,回來的時候賈璉就讓小廝告訴了自己,老太太肯定會見他。但是賈璉卻說自己喝醉了,不會去見老太太?讓自己過去就行了,說什麽實話實說就是了。王熙鳳自己肯定不知道忠順王的作用,但是賈璉也不想解釋,所以說王熙鳳說了等於白說。
王熙鳳定了定神:“老太太有說什麽嗎?”
“回二奶奶話,老太太沒說什麽……”小丫鬟似乎想了一下又說道:“老太太當時很…不解。”
王熙鳳想了一下笑道:“平兒,去拿點香蕉、在賞半吊錢。”
小丫鬟一驚連忙行禮說道:“多謝二奶奶…”在府裏傳聞二奶奶這裏很是大方,就連這裏的丫鬟和仆人,月錢都比別的地方高。
王熙鳳笑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回二奶奶,我叫小紅我父親是林管家…”
王熙鳳一愣,又是一個小紅,卻是記下了這個名字:“你且回去吧…”隨著平兒取了東西之後,小丫鬟得了賞賜,歡天喜地的離開了。這倒不是東西多珍貴,而是賞賜就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其次這個香蕉從一等丫鬟那裏傳出來,這個多好多好吃,除了三春身邊的二等丫鬟吃過,其餘的二等丫鬟可都沒有吃過。
王熙鳳立刻說道:“豐兒把二爺送回書房去…晴雯你帶人看著,不要讓其餘人進二爺的書房。平兒我們洗漱去見老太太…”
一番收拾之後,王熙鳳雖然累了可還是帶著人前去了。一路上小丫鬟、粗婆子,各種帶著笑臉問候二奶奶。這種感覺比平時似乎更強烈,王熙鳳真的喜歡這種感覺,不由得走路更加具有威勢。
一路來到了老太太院內,這個時間老太太基本在院子裏麵散步休息,再等一會兒就要去睡覺了。可是今天依舊在等著,王熙鳳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就在院子裏…
“老太太這麽晚了怎麽不進屋歇息?這外麵都涼了…”王熙鳳笑道快步上前,順勢觀察了一下老太太的神情,老太太一臉的陰鬱,但是並不是生氣的那種,反而像是想不明白?
“鳳丫頭啊?璉哥兒呢?”老太太看了看後麵,似乎並沒有看到人。
王熙鳳笑道:“璉二爺在忠順王府上喝多了,回來時候就已經醉醺醺了。這會兒已經躺下睡去了,老太太有何事交代我便是。”
賈母神情嚴肅的說道:“你將你們去忠順王府上的事情,一言一語都不要漏過,全部告知我。”賈璉在家中的能力,就是打點上下往來交往走動,說在外麵認識些人,也算是一定的交際能力。難道說賈璉結識了忠順王?還是說忠順王準備算計賈府了,這點她都必須要做出一個判定。
王熙鳳看著賈母嚴肅的表情,有點後知後覺,賈母簡單說了幾句,意思就是那忠順王是敵人。王熙鳳心中一驚,賈母沒有說上輩子的恩怨,可她也不是笨蛋,於是就把自己進入忠順王府上,以及賈璉交代的事情說了個仔細。
無論是那些王妃的喜歡,還是從午間去一直到現在,可以說仔仔細細說了個明白。可是說完之後,賈母似乎更迷茫了。畢竟賈母雖然知道的多,可畢竟沒有開全圖,自然不明白忠順王和皇帝的關係,也不知道忠順王為何就應下了。
“隻是買田莊的事情麽?可也不至於吃這麽久?也不至於忠順王本人接見。”賈母雖然看不明白,可心中還是有了譜,賈璉不知道做了什麽事,忠順王很滿意,甚至說很開心。
“行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璉兒醒來,你讓他來我這裏就行了。”隨後揮揮手示意王熙鳳離開,賈母也回去歇息,順便仔細琢磨一下。她經曆了很多大風大浪,現在已經有了兩步棋崩了,這第三步還遙遙無期…
王熙鳳有點不解,快步回到了院內,想了一下立刻就去賈璉的書房。等她進去就發現賈璉美滋滋的在喝茶,王熙鳳有點愣神:“二爺…不是喝醉了?”
賈璉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說道:“不裝醉怕是煩心事就來了…”
王熙鳳坐下之後說道:“二爺為何這般說?前後不過是老太太問幾句話,又有什麽事情可以煩心的?”王熙鳳坐在旁邊,一邊說話一邊抓著個水果吃。賈璉帶回來的都很好吃,關鍵是足夠甜。
“煩心?恐怕老太太現在不是煩心而是焦慮的睡不著覺了。你這女人有點聰明但不多,全長這張臉上了,夠美。”王熙鳳的確是夠美,且是那種大俗之美,一眼看過去就驚心動魄,細看更是恰到好處,裏裏外外全是綻放的美,而不是那種耐看更耐看,也不是那種內秀需要仔細品味。她就是那種完全綻放,就是突出美…
王熙鳳笑了一下說道:“二爺可是說我愚笨?可府內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是何等的精明…”
賈璉沒好氣的說道:“精明不等於智慧,賈家和忠順王上一代有些間隙,到如今這個局麵說一句敵對不為過。賈史王薛我們四大家族同氣連枝,但是現在局麵已經崩了,你可知道?”
“崩了?怎麽崩了?我們四大家族一直都有往來,為何說是崩了。”
賈璉冷笑道:“薛家皇商不提,對於你們王家而言有利,但是上不得台麵。史家本來兩兄弟撐起門麵,但是這一代卻凋零,人口比賈府都不如,下一代起來恐怕要很久,但是沒有時間了。賈府如同烈火烹油,但是你們王家卻是烈火柴薪,且已經燃燒起來的那種…”
“往日裏因為你舅舅的關係,你地位拔高,且性情傲人,你可知你舅舅已經是塚中枯骨了?”
王熙鳳驚得起身:“二爺這話如何說?我舅舅怎麽就…這個局麵了。”旁邊的三個丫鬟,一時間看了過來,她們更不懂這裏麵的道道。
賈璉繼續說道:“這裏沒有外人,我仔細與你們說道說道,今日之話不可外傳,傳之必死。”
平兒豐兒看著王熙鳳,晴雯有點淩亂,她一個小丫頭,這一刻有點難受:“二奶奶…要不我還是出去吧?”
賈璉說道:“晴雯今後是一大助力,不是外人,品性極佳不礙事。”
王熙鳳拉著賈璉:“你快說我舅舅的事情…”
“天無二日,我們四大家族當年站隊太上皇,現如今皇上繼承大統,但是權力尚且在太上皇手中。皇帝雖然親政,但是權力卻沒有多少。換做你們是皇帝…將來太上皇遠去,你們會如何對待上一代的老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可知道我們這些阻礙他掌權的人,會是什麽的結局?”
這太直白了,是個人都懂了:“可是我舅舅是聽命於皇上的啊?將來就算是清算,也輪不到我舅舅啊?”
“太上皇還在…我們四大家族是站隊太上皇的,他還沒有遠去,你舅舅如此明顯的行為,這對於掌權的太上皇而言是大不敬。他要收拾你們王家…皇帝能護得住你舅舅嗎?”
這一下王熙鳳就明白了一個是現在就收拾你,一個是未來收拾你。你現在露出苗頭,那就直接捏死你,另一個是未來肯定捏死你。麻了…
其次就算是皇帝也不會坐看賈史王薛同氣連枝,賈府有人在宮中,王家掌握軍權,薛家有錢。這些連在一起在未來,是有可能影響皇權,甚至元春一旦得勢就會幹涉立儲。這可是作大死,那怕是你不想幹涉,你的影響力就擺在這裏,皇帝不鏟除你就見鬼了。
“看著吧,你舅舅巡邊回來之後,必然連續升官,最後更有可能榮升內閣大學士,甚至當朝首輔官居一品。”
“可是你知道升的越快就死的越快,看吧最遲今年年底就會升官,那個時候無論他是站隊那邊,都必定是要死的。他的死也是我們四大家族開始消亡的前兆,你舅舅就是那柴薪,他燒的就是我們賈家。拱火的卻是薛家,添柴的是…史家。這便是同氣連枝…”
王熙鳳猛地坐在椅子上有點呆滯,許久抓著賈璉說道:“現在…現在我們該如何?我們今日做的事可是與這些有關?”
王熙鳳焦急,卻不影響豐兒、平兒看著賈璉的眼神出現了崇拜。這分析頭頭是道,且似乎很有遠見。男人的魅力在這一刻,說一句最強烈也不為過。
賈璉擺擺手說道:“你就算是和你舅舅說了也沒用,他不是那種聰慧的人,他並不能和皇帝達成共識,這需要極高的智慧,且因為他接連升官,心高氣傲旁人的話豈能聽進去?你們王家看似崛起,他必然心中傲視淩人。”
“當然因為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可是局麵就是我們四大家族已經在落敗了,還有…我艸差點忘記了。”這個時候賈璉才想起來另外一個關鍵的人物,秦可卿…
傳聞義忠王因為壞了事,這才死了,其次秦可卿因為使用了義忠王的棺材,這本身就是僭越。她秦可卿什麽身份,使用一位藩王的棺材?其次秦可卿是秦家抱養的,這其中彎彎道道以及秦可卿的身份,怕是有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