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恩沉默看他。

    一時間，她不知道厲懷淵究竟是真的在乎她，還是為了某些目的……

    離開她後，因為習慣，不適應失去她，所以後悔。

    這不是孟允恩要的感情，從小到大，她沒有被人堅定選擇過，唯一對她好的媽媽，早早離世。

    孟卿杳是她成年後，第一個真心對她的人。

    她表麵上看著大大咧咧，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玩心大，幼稚可笑，但其實，她心裏脆弱的很。

    誰傷害了她，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再靠近。

    她已經沒有勇氣再承受一次傷害。

    孟允恩眉心皺緊了，“厲懷淵，我不想繼續跟你糾纏，我很累。”

    她的語氣很低，很無力。

    厲懷淵落入她這樣的視線中，那一瞬，他竟覺得，眼前的孟允恩，陌生。

    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好像從來不了解她。

    厲懷淵鬆開了手，任由孟允恩從自己麵前離開。

    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厲懷淵的手指，細微地顫了兩下。

    他真的……了解她嗎？

    之所以想要追回她，究竟是喜歡她這個人，還是貪戀她留下的溫暖？

    如果她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麽明媚熱烈，他還會非她不可嗎？

    -

    孟卿杳沒有恢複，整個青禾居的氣息都是壓抑低沉的。

    誰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孟允恩難得回去，就是陪著邱敏，故意裝作開心的樣子，逗她笑。

    但在轉身的刹那，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幹。

    可她不想邱敏擔心自己，因為姐姐，邱敏已經夠難過了，如果自己的傷心被發現，邱敏便要多一份擔心。

    “厲先生來了。”

    傭人走到邱敏和孟允恩這邊，說起厲懷謙回來，孟允恩便起身道，“媽媽，今晚我還要去公司，一會兒吃完飯我就走了。”

    “工作這麽忙嗎？”

    孟允恩下意識脫口而出，“是呀，姐姐比我聰明，她輕而易舉能勝任的工作，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說完的刹那，孟允恩就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不好。

    邱敏眸色微動，就連孟允恩也有些繃不住。

    孟卿杳那麽聰明，她明明可以在公司大展身手，成為風風光光的孟總，而不是整日渾渾噩噩，誰跟她說話都沒有反應。

    這樣的變化，讓孟允恩心中發酸。

    “媽媽，我一定會努力的，等姐姐清醒之後，她肯定會說，哎呀，我的妹妹長大了，現在這麽能幹！”

    孟允恩故意用輕鬆的語氣笑道。

    安撫好邱敏，她起身去餐桌的位置。

    孟卿杳正坐在落地窗前，目光呆滯看著窗外。

    她依舊是沒有情緒的樣子，厲懷謙坐在她身側，握住她的手。

    低沉柔軟的嗓音，輕輕念著孟氏集團的財報。

    “最近孟氏不錯，利潤上漲了很多，你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開心跳進我懷裏吧。”

    說完，厲懷謙黑沉的眸盯著孟卿杳。

    孟卿杳依舊沒反應。

    已經太久，從希望到失望，如今，一片絕望。

    孟允恩突然很想哭，她看不得那樣驕傲明媚的姐姐，成為眼前這樣。

    她強忍著淚水，“媽媽，我突然想起公司有個緊急的合同要處理，晚飯不在家吃了。”

    孟允恩快步朝著青禾居別墅外走。

    剛走到別墅門口，就與外麵進來的一道修長身影錯身而過。

    她沒抬頭，隻低垂眼睫點頭算作打招呼，繼續朝前走。

    走出別墅，來到車子旁邊，孟允恩強撐著的眼淚這才決堤。

    她蹲在車邊，用手捂住臉頰。

    眼淚一滴滴滾落下來，落在她掌心，有些燙。

    正埋頭哭著，手腕倏地被人拽住。

    孟允恩被迫站起身，甚至還沒看清楚身側的人是誰，就被拉入一個寬闊的胸膛。

    厲懷淵的手落在她後背，輕撫，“哭吧。”

    上次在醫院，看到孟允恩趴在孟卿杳病床上哭時，他就忍不住想要這樣做了。

    孟允恩這會兒正崩潰著，得知是厲懷淵後，她也顧不上其他了，埋在他懷裏，抽噎著哭了起來。

    這一哭，就是五分鍾，孟允恩哭得都沒力氣了，但她不好意思抬頭。

    畢竟自己跟厲懷淵已經分手，現在卻在他懷裏哭成這樣，她覺得沒麵子。

    “哭好了嗎？”

    頭頂響起溫柔沉冷的嗓音。

    孟允恩“……”

    她沒說話，用厲懷淵的西裝蹭了蹭眼淚。

    “先上車。”

    孟允恩被拽上車。

    她低著腦袋，也不看厲懷淵。

    “不用覺得丟臉。”

    厲懷淵輕輕攥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人拉入自己懷中。

    孟允恩還在別扭擰巴著，沒察覺，依舊避開他眼睛的方向，不看他。

    “能在你痛苦的時候陪你一次，我很知足。”

    “能被你利用來發泄情緒，是我的榮幸。”

    孟允恩震驚聽著，她抬眸，恍然間撞入他的眼底。

    厲懷淵不是在開玩笑，而是鄭重的，嚴肅的，沒有絲毫玩鬧意味的眼神。

    心細微顫了顫，孟允恩呼吸發緊，她低頭，發現自己人都坐到厲懷淵腿上，耳根子頓時紅透。

    慌張要往下，腰卻被摟住不鬆開。

    孟允恩低聲，“你鬆開我。”

    厲懷淵狀似不解，“你說什麽？”

    孟允恩咬唇，“我說你放我下去！”

    他們現在都分手了，這麽親密算怎麽回事？

    一邊覺得羞恥，一邊又覺得自己沒出息，都分手了，還抱著前男友哭。

    孟允恩，你有點厚顏無恥了。

    孟允恩在心中默默痛罵自己。

    “小恩，我回去思考了一周。”

    厲懷沉依舊抱著她沒鬆手，他身形高大，孟允恩是嬌小的長相，被他攬在懷中，近乎整個包裹掌控。

    “什麽？”孟允恩微怔。

    “我思考，到底愛的是你熱烈璀璨的那一麵，還是你這個人。”

    孟允恩“……”

    “我想了很久，無論是你熱烈明媚的一麵，還是你冷漠疏離的樣子，我好像都……很喜歡。”

    孟允恩被這樣直白的話，嗆得咳嗽一聲。

    “好像已經淪陷了。”厲懷淵用那張清冷俊美的臉，說出這樣有些曖昧的話，孟允恩呼吸都要滯住了。

    她耳根子漸漸發燙。

    眼見場麵有些失控。

    孟允恩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夠了！你別說了——！”

    捂住厲懷淵的嘴，孟允恩轉身要下車，身後傳來一聲，“這是你的車，你去哪兒？”

    孟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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