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口無遮攔地說完，才發現薑知知也在病房，媽呀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病號服往病床上一扔：“我去看看，食堂有什麽吃的，我去給你弄點。”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薑知知噗嗤樂了，拿著病號服過去，有些故意：“我幫你穿？”
    周西野斂著下頦，表情緊繃：“不用，我自己來。”
    薑知知也不為難周西野：“算了，我還是叫李卓來幫你。”
    周西野拒絕：“不用，你轉過去就行。”
    薑知知把褲子遞給周西野，轉身深呼吸一口，把腦海裏少兒不宜的畫麵清除了一下。
    聽到周西野說好了，才轉身，看他嘴唇幹裂，過去倒了杯水：“不用打消炎針嗎？”
    周西野頷首：“已經打過了，沒什麽大問題。”
    薑知知嚐了口水的溫度，才遞給周西野：“有沒有傷到骨頭？”
    周西野搖頭：“隻是貫穿傷，傷口麵積有些大。”
    薑知知鬆口氣：“那還好，肩膀這裏呢？”
    周西野摸了下左邊胳膊：“皮外傷，不礙事的。”
    薑知知看著周西野受傷的左胳膊，又想起自己受傷的右肩膀，忍不住笑起來：“我們倆現在倒是挺互補，一個傷了左邊，一個傷了右邊。”
    正說話時，邊瀟瀟進來。
    無視坐在病床邊的薑知知，直接走到病床邊，溫柔地看著周西野：“你的傷口，不能用力，盡量不要下地，你要有什麽需求，可以找我。”
    薑知知瞪眼看著周西野，眼裏全是疑問，難道之前是邊瀟瀟給他處理的傷口？那豈不是都被她看光了？
    周西野皺眉：“不用，有什麽事我會找文醫生。”
    邊瀟瀟也不在意周西野的冷淡：“你最近要吃清淡的，我一會兒回去，給你包點餛飩送來？”
    周西野拒絕：“不必麻煩，你先去忙你的，我有話跟知知說。”
    是一點也沒留情麵的拒絕。
    邊瀟瀟臉上再也掛不住，硬擠出一個笑容：“今晚我值班，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可以找我。”
    說完依舊無視薑知知，昂首挺胸的出去。
    薑知知扭頭看著邊瀟瀟出去，又回過頭看著周西野：“你要跟我說什麽？”
    周西野沉默了下：“給我手術的是文醫生，男的。換藥的也是男衛生員。”
    薑知知驚訝，湊過去：“你幹嘛要跟我說這個，我對這個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周西野不信，剛才薑知知的小眼神，像一把小刀子一樣，都要把他刀出一個洞來。
    薑知知看著周西野，就忍不住想起一些畫麵，聊天都有些尷尬。
    不行，她要回家去緩緩，正好回去殺一隻雞燉湯，給周西野補補。
    ……
    薑知知回去殺雞燉湯，李卓才端著飯盒回來。
    見薑知知沒在：“嫂子呢？”
    說著把飯盒遞給周西野，裏麵是一份米粥。
    “回去了。”
    周西野喝完米粥，看李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皺眉：“你還有事？有什麽話就直說。”
    李卓猶豫了下：“你都受傷了，嫂子怎麽不留下照顧你？還有，我剛才去食堂，聽到一些話，也不知道真假。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一下。”
    周西野抬眼看著他：“不知道真假的話，可以選擇不說。”
    李卓卻憋不住：“可是，哎呀，算了，我還是說了吧，他們說你不在的這一個多星期，嫂子跟一個白臉後生走得很近，兩人天天一起逛街，還一起去吃飯看電影呢。”
    這……一男一女天天在一起，咋想也不正常。
    周西野沒吱聲，隻是盯著李卓，眼底眸色深沉如墨。
    李卓有些吃不準周西野是怎麽想的：“一起吃飯看電影，肯定是有這個事的。不過一男一女走得太近，是容易讓人說閑話，要不，回頭你跟嫂子說說？”
    周西野垂眸，把空了的飯盒放在床頭櫃上，抬頭看著李卓：“三人成虎，曾參殺人的典故，你有沒有聽過？”
    李卓愣了下，他文化程度一般，卻也聽過這兩個典故：“可是……”
    周西野語氣平靜：“我隻相信眼睛看見的，但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在射擊時，眼睛瞄準的不一定就準，還有心念合一。”
    “所以，不要人雲亦雲。”
    李卓徹底不說話了，他卻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那樣。
    還有，為什麽周西野永遠都能這麽理智？
    ……
    薑知知回去準備殺雞時，商行洲又跑了過來，見薑知知殺雞，主動提出幫忙。
    這些天，他每天都要來找薑知知，讓薑知知陪他出去玩，看電影吃飯，還去河邊摸魚。
    薑知知也沒覺得太煩，正好有個人陪她打發時間也挺好。
    不過兩人出去玩的時候，讓薑知知也學到了這個年代的很多東西。
    這會兒，商行洲主動要殺雞，她也樂意有人幫忙，飛快地把菜刀遞給他。
    殺雞時，商行洲問了句，怎麽突然殺雞了？
    薑知知沒搭理他。
    又指揮商行洲燒火，燉雞湯。
    直到雞湯出鍋，薑知知邊往盆裏盛，邊淡淡地說了一句：“周西野回來了。”
    商行洲愣了下，突然蹦起來，尖叫著：“啊啊啊，周西野回來了，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啊！姐姐，你怎麽才告訴我。”
    薑知知笑著：“我要早早說了，你能幫我殺雞拔毛燒火？”
    商行洲又哇哇叫了幾聲：“姐姐，你太狡猾了！你就是說了，我也會幫你的。”
    薑知知樂著：“行了，這會兒我帶你去看，不也一樣。來，你把盆端著。”
    她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卻還是不敢太用力。
    商行洲聽話地端著一盆雞湯，跟著薑知知出去。
    一直進了醫院，商行洲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不是，周西野住院了？他受傷了？”
    薑知知點頭：“嗯，不過不嚴重。”
    商行洲啊了一聲，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著白襯衫的衣擺上沾著雞血，連白球鞋上都有，有些不開心：“我衣服鞋子都髒了，要不，我回去換個衣服？”
    薑知知撲哧樂了，扯著他的胳膊：“行了啊，你又不是去相親，還換什麽衣服？”
    商行洲卻不樂意，他不能邋邋遢遢地去見他心中的英雄。
    兩人在住院部樓下，拉拉扯扯起來。
    李卓扶著周西野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一幕，心裏暗歎糟糕。
    怎麽扶著周西野去廁所回來，就能看見這麽一幕？
    扭頭看周西野，他表情有些莫測高深，眼底墨色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