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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玥一邊告訴自己, 不要著急,等度過了這段時期,韓煙煙有的她都能有, 但同時又不可避免的失落了起來。
她過去過得節儉,直到畢業被喬文興弄到身邊,才稍稍接觸到了一些奢侈品。喬文興買那些東西給她, 也並非總裁的花式炫富,他是非常欣賞白玥的淡泊安然的,她的樸素在他眼裏也是一種美。
他買那些東西純粹是看到了,覺得喜歡,覺得適合她, 才買給她。每一樣都帶著情意, 並沒有太多金錢的銅臭。
在和韓煙煙攤牌之前,喬文興和白玥也十分低調。他從沒帶她出席過任何重要的場合。白玥還沒有機會真正接觸上流社會的多姿多彩。在她想來,那些人, 比如韓煙煙,也就是錢比她們這種普通人多一些而已,沒什麽了不起。
她和喬文興在一起後,過得生活已經比她的同事和同學們好多了。要知道, 她的同學們很多都在畢業後和別人合租房子, 經常在班級群裏可以看到她們各種抱怨極品室友、奇葩房東。而她呢,不說在d市, 就是在市, 喬文興租的也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高檔公寓。她一直都覺得, 生活已經很美好了。
直到看到韓煙煙和喬成宇的訂婚儀式。
訂婚而已,甚至還不是結婚,就已經盛大華麗到讓她窒息。想保持從前的淡然不失落,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白玥並不會將自己這種情緒直白的表露出來,她總希望喬文興能主動發現。
但喬文興現在無暇顧及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小情緒。他的生意好不容易才有了點進展,他忙得分不出精神來哄她。
每當遇到資金周轉困難,他就隻能給他媽媽打電話。
雖然當時大鬧了一場,可他是獨子,這是他親媽,親母子終究沒有隔夜仇。一直以來都是喬母違背了喬父的意誌,暗中悄悄的在資助他。
喬文興也隻能給媽媽打電話,因為他發現他過去那些“朋友”都借不出錢來。他們不借錢給他的原因五花八門,但都讓他無法反駁。
“煙煙也是我朋友啊,你這麽甩了她,我借錢給你,多對不起煙煙啊。”有人這麽說。
“可不敢,你爸可把話放出來了,誰敢借你一筆錢,給你一單生意,就是跟他過不去。我爸可給我打預防針了,叫我不許借。你可別怪我啊,要怪怪你爸。”有人這麽說。
喬文興隻能不情願的給喬母打電話。
他想要錢,就得忍受喬母的哭泣和嘮叨,還有她對白玥的刻薄咒罵。來到市,喬文興就讓白玥換了手機號碼,不讓喬母聯係上她,全方位的保護她。作為男人,他是見不得白玥因為他而受委屈的。
她現在跟著他住在這麽一個小破公寓裏,已經很委屈了。她從來不抱怨,還一副隻要跟他在一起就很快樂很幸福的樣子。喬文興每每看到她在廚房忙碌的模樣,就心中柔軟。
所以當白玥說她父母要過來看他們的時候,他也沒覺得什麽。
但他沒想到白玥父母過來,直接住進了公寓裏。他雖然別扭,卻也沒那麽小氣,畢竟他白天都不在家,晚上也回來得通常很晚。更何況白玥的父母對他表現得非常親熱,對他之前的幫助感恩戴德。他就是不習慣他們在這裏住,也沒法說出口。大男人家,計較這些,忒小氣。
但公寓裏多出來的雜物和淩亂還是讓他覺得不舒服。他便回家回得更晚。好在白玥似是有所察覺,勸說自己父母回家去了,他們在這裏隻住了一個禮拜。他們的離開,讓喬文興大大的鬆了口氣。
但喬文興和白玥都想不到,白家父母對他們住的公寓是如何的震驚。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麽高大上的寓所,裝修富貴,家具看起來也是那麽有檔次。而且那麽大的一套房子,就隻住了喬文興和白玥兩個人!
所以周末的時候,當睡眼惺忪的白玥接到公寓保安的電話,說有個自稱是她弟弟的人到訪的時候,她傻眼了。
白弟弟是拖著行李箱來的,見到喬文興就喊“姐夫”,特別親熱。白玥有些無措的問他來做什麽,白弟弟說:“爸媽說這裏房子大,就你們倆住,怪冷清的,叫我來陪你們。”
白玥感到頭暈。
白弟弟又說:“姐夫,爸媽說,你自己開了間公司當老板。你給我安排個活吧,不用太大,給我個經理當就行。”
喬文興就皺起眉頭。他知道白玥這個弟弟,不過就是個中專學曆,這樣的人去他的公司能幹什麽?還張口就要當經理?但他看了一眼白玥難堪又惶恐的神情,忍下了。
喬文興告訴白玥:“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弟弟我頂多讓他跟著跑業務,經理什麽的以後再說,看成績。讓他暫時在這住幾天,等他穩定了再說。”
白玥自家情況自己心裏明白,也不敢提跟多要求。她就愁喬文興這個“暫時住幾天”。她去跟弟弟商量,弟弟聽說隻當個業務員,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公司不是姐夫開的嗎?我當經理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白玥耐心解釋:“開公司是為了賺錢,你什麽都不懂,怎麽當經理?怎麽服眾?這樣任人唯親,你姐夫還怎麽管理。你看我,我也就隻當個秘書而已。你從基層幹起,幹得好了,自然能升上去。”
白弟弟雖然被迫接受了,但是心裏非常不痛快。他脾氣大,白玥就沒敢提讓他搬出去自己住的事。
白弟弟去了公司上班,第一天就昭告天下自己國舅爺的身份。同事們紛紛側目。他的經理去請示喬文興,喬文興皺眉說:“該幹嘛幹嘛,我花錢請他是讓他來幹活的。”
要是從前,有偌大的喬氏集團,喬文興不在乎養幾個閑人關係戶。但現在什麽都沒有,這個辦公室裏,喬文興隻能容忍白玥一個人不幹活,別的人沒資格踏在他的努力上,吸他的血。
白弟弟在家好吃懶做慣了。他以前找過幾份工作,都幹不長久。這次本來以為來投靠有錢的姐夫,能過舒坦日子,不料不開眼的經理真敢指派他幹活。他成天抱怨,牢騷滿腹。
白玥因此私下找經理談了話。她雖然柔聲細語,說出來的話意思卻和喬文興的背道而馳,希望經理對她弟弟睜隻眼閉隻眼,多多包涵。經理心裏雪亮,從此對白弟弟不聞不問,隻派些閑散事給他做。
但是這樣,白弟弟也不滿意。他頭銜是業務員,本來就不是坐班製的,他的同事們都在外麵奔波的時候,他卻舒服的縮在喬文興和白玥的公寓裏打遊戲。
時間長了,喬文興問過白玥她弟弟的房子租好沒有。白玥支支吾吾。再問,她就可憐兮兮的說:“我弟弟沒怎麽離開過家,他單獨出去住我實在不放心,你讓他再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白弟弟成天躲在房間裏打遊戲,不見人影,倒沒有白家父母那麽礙眼。喬文興心裏不舒服一陣,看在白玥的麵子上也就算了。
這時候他離開d市已經六七個月,生意漸漸步入正軌,稍有起色。他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也的確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這個小舅子。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母親突然打電話來,通知他要切斷對他的經濟支援。喬文興愕然:“為什麽?”
這一次喬母格外的堅定:“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就不該給你錢,你沒錢早就回來了,就不會讓那個私生子趁虛而入!你知道不知道,再這麽下去,他會奪走你繼承人的身份!”
喬文興不信:“怎麽可能,爸根本就不喜歡他,爸就是想逼我就範。”
喬母說:“喜不喜歡,也是他的親生兒子!跟你一樣!而且他……”
喬母說不下去了,讓一個母親親口承認,丈夫的私生子真的比自己的親生兒子優秀,實在是一件太困難的事。
她咬牙切齒:“你爸已經讓他接觸集團核心管理了!這個人很可怕,他特別會收買人心!”
這個母親用“特別會收買人心”來描述別人對私生子能力的認可。喬文興是她的兒子,他領會到了這裏麵微妙的含義,內心中隱隱開始不安。
繼承人隻能有一個。一個家族的傳承,資產和權力都不能過度分散。頂著繼承人頭銜的那個繼承絕大部分,其他的人隻能喝湯。
難道父親,真的會放棄他嗎?
有一天,喬文興問白玥:“我如果繼承不了喬氏,你會怎麽樣?”
“我能怎麽樣?”白玥很驚奇,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繼續陪著你啊。”
喬文興心下稍安。
白玥說:“我爸媽從小教我,‘好女不穿嫁時衣’,每個人都應該靠自己。我大學的時候就不再跟父母拿生活費了,都是自己打工賺生活費。我都能這樣,何況是你,你那麽厲害~”
白玥對喬文興的這種崇拜,從前他覺得習以為常。但現在,他隻是微微的苦笑。但“我沒你想的那麽厲害”這句話,終究說不出口。
因為這個事,他的母親跟他又是一場激烈的爭吵,最終他摔了電話,並且拒絕再接她的電話。兩人關係再度跌入冰點。
喬文興非常慶幸喬母是在他開始盈利之後才切斷他的資金支持。他雖然緊張了些,卻也不至於幹不下去。對這個一手操辦起來的小公司,他是真的產生了感情。畢竟這裏一點一滴,都是他付出的心血。
一個月後,他家裏的電腦突然染上了病毒,好幾份重要的文件損毀了。追究起來,原來是白弟弟趁他不知道的時候,用他的高配置電腦玩遊戲,結果才染了病毒。
喬文興非常生氣。他從來沒有被人私自動過自己的東西,特別是電腦這麽私密且重要的東西。白弟弟在這裏也住了快兩個月了,喬文興對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他勒令白玥立刻讓她弟弟搬出去,白玥臉色蒼白,柔弱的答應了。她給弟弟租了個小房子,把他趕走。白弟弟也煩了喬文興對他的態度,樂得自己搬出去獨自生活,沒人管。
何況還是白玥給他出房租。
但白父白母還是非常生氣的打電話痛罵白玥。明明公寓那麽大,怎麽就容不下一個男孩子了!
況且白玥給弟弟租的房子可不是什麽高級公寓,甚至不是商品房,是個老破小!白父白母最生氣的就是白玥作為姐姐,自己吃香喝辣,讓弟弟受委屈。
白玥說不過父母,掛了電話哭了一通。但這份委屈的起因是她弟弟,她也不敢跟喬文興說,隻能自己憋著,難受著。成日裏情緒就很低落,喬文興現在隻比從前更忙,沒有精力像從前那樣去哄她,逗她開心,令白玥倍感失落。
這樣的忙碌中,公司還遭了竊,丟失了好幾台筆記本電腦。喬文興報了警,警察不費力就抓住了犯人。
白弟弟在警局裏痛哭流涕:“這是我姐的公司,我拿幾台筆記本她不會在意的。你們快把我姐找來說清楚!”
門外,聽著這一切的白玥險些暈過去。喬文興臉色難看極了。
白弟弟玩遊戲充大款,想當現實幣玩家。奈何現實幣不夠,就打起了公司的主意。他小拿小摸的不是第一次了,從前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同事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反正公司是老板的,這是老板的小舅子,家事,家事。
誰想到他敢一口氣偷了四五台筆記本電腦,裏麵都是公司的重要文件。
喬文興又看到了財務給他的報表,他把白玥叫到辦公室來,手指點著為白弟弟報銷的房租,對白玥下了死命令:“從哪來,叫他滾回哪去!”
大少爺到底是有脾氣的。
白玥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