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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煙煙趁機借酒撒瘋大哭了起來:“混蛋!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女人要是尖叫掙紮或是哭得梨花帶雨, 都還能刺激一下男人的荷爾蒙。唯獨這種嚎啕大哭, 著實破壞氣氛。姚琛腦裏的精蟲都讓她哭退潮了。
    “別哭了,別哭了!”他惱怒的放開了她。
    韓煙煙鞋子也掉了,抱著腿縮在座椅上,哭得一抽一抽的,跟她平時鎮靜淡然的模樣反差巨大。有種醉後露真相, 終於揭開了平時的堅強露出了掩藏在其下的脆弱的感覺。
    姚琛也不哄她。大馬金刀的坐到她對麵, 襯衫敞開著, 點了支煙看著她哭。抽了大半根, 韓煙煙才消停點,把臉埋在膝蓋裏輕輕啜泣。
    這樣哭才惹人憐。
    姚琛抽了幾張紙扔給她:“擦擦。”
    韓煙煙垂著頭把臉擦幹淨,才抬起頭來。眼睛鼻子都紅紅的, 嘴唇微腫, 但目光神情已經冷靜下來, 恢複了平時的模樣。仿佛剛才崩潰大哭的那個不是她。
    姚琛覺得有趣,彈彈煙灰,說:“說說, 誰欺負你了?”她的情緒崩潰, 顯然不止因為剛才他想要強她, 而是很有一段時間的積壓才會反彈。
    韓煙煙冷淡的說:“你。”
    姚琛視她為囊中物, 根本不覺得自己對她做的事算是欺負。樂了一下, 說:“我問的是別人。”
    韓煙煙繃著嘴角, 冷漠疏離的說:“與你無關。”
    姚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掐了煙, 拽著她胳膊把她扯到自己懷裏,鉗住她下頜,告訴她:“我是不是說過要讓你當我正經女朋友?你的事就都跟我有關。讓我聽聽誰這麽大膽子欺負我的人?以後有這種事就得跟我說,我給你解決。”
    韓煙煙盯著他說:“你以為你是萬能的?什麽都能解決?這是我自家的事,你解決不了!”
    姚琛挑挑眉:“自家?”
    “是我親爹親媽!”韓煙煙仿佛賭氣般的說出來了,“是把我生下來的人!你怎麽解決?你要是能解決,姚琛,你要能解決,我二話不說,以後都跟著你!”
    姚琛挑挑眉,饒有興味的問:“你爹媽怎麽了?說說我聽聽。”
    韓煙煙垂下眼,把家裏狗屁倒灶的破事跟他坦白了。
    金豪消費高,服務生賺得不少,就算負擔了弟弟的治療費,也還有富餘,可韓煙煙穿得都是地攤貨。姚琛早就覺得有點奇怪了,現在全明白了。攤上這樣的父母,真是投胎技術不好。
    姚琛冷笑一聲,說:“血緣這東西,沒你想得那麽重要,掙脫出來,就會發現,不值得你這麽付出。”
    韓煙煙仿佛很痛苦的說:“你說得容易……”
    “沒關係,你自己切不斷,我來幫你切斷。”姚琛說。
    韓煙煙眼睛睜大:“你……”
    姚琛慢條斯理的把剛才被他扯下肩頭的裙領和內衣肩帶都給她拉回去,拍拍她的臉說:“交給我,三個月足矣。你隻要記得,說話算數。”
    韓煙煙看著他的眼睛,確認他沒在開玩笑。她沉默了一下,抬眸說:“好。但在那之前,你不許再騷擾我。”
    姚琛笑了,痛快的答應:“好。”
    姚琛說到做到,真的不再騷擾韓煙煙。偶爾順路接她下學上班,或者下班送她回住處。
    兩人的關係也並沒有公開,金豪裏的同事們都不知道。韓煙煙被領班固定住專門負責八區,端著托盤遇到姚琛,低頭喊一聲“姚總”,側身讓路。
    去包間裏送酒,姚琛抱著櫻櫻或者艾米麗咬著煙看著她笑,韓煙煙隻當作看不見。給他倒酒,鹹豬手伸過來,她總是靈敏的及時抽手,不叫他得逞。
    她用之前從從姚琛那裏得到的兩萬塊的“外快”續了房租,繼續住在那個小房子裏。這個月她真的沒有給父母錢,他們打電話到她的座機上謾罵斥責她,她拔了電話線。過了一段時間,他們用別的號碼打了她的手機,終於服軟。
    誰出錢,誰說話聲音大。隻有包子才出錢出力出血汗還被人騎在頭上拉屎。
    韓煙煙非但不是包子,在這個世界,她無所顧忌。
    韓煙煙拿捏住父母,同意了看他們的表現,再確定下個月會否繼續出弟弟的治療費。但從父母的反應中,她沒看出姚琛采取了什麽行動。姚琛說三個月,這才一個月,倒是不著急。
    韓煙煙就好奇,用流氓對付無賴,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這三個月裏,姚琛對她的追求終於正常點了,像個正常男人追求女人了。他們偶爾約會,吃飯買東西。身體接觸被韓煙煙控製在接吻,姚琛偶有衝動,韓煙煙就拿他自己的承諾擠兌他。
    姚琛恨得牙癢癢,掐著她的小蠻腰磨牙說:“小妖精,你等著!”
    轉眼新年都過去了,學校放假了。同學們都紛紛回家準備過年,韓煙煙這兩年都沒回家過過年。比起跟家人團聚過年,對父母來說,她好好在k市給他們打工賺錢比較實惠。韓煙煙今年就更不打算回去了,窩在出租屋裏,隻在晚上出門去金豪打工。
    姚琛對她這種深居簡出、缺乏社交的生活略有所知,很是奇怪:“你白天都幹嘛?”
    “看書啊。”韓煙煙說,“以前我接好幾份家教,太忙了。現在能安安靜靜,沒人打擾的看書學習,真是太幸福了。”
    高中就輟學了的真·學渣姚琛,頭一回不知道該說什麽。
    三個月的期限轉瞬就到了,韓煙煙估摸著,姚琛也該給她一個答複了。
    這天姚琛傍晚來接她,提前就給她打電話:“穿漂亮點,尤其是內衣。”他聲音裏透著股懶洋洋的調子,像是對著盤中的小羊羔說,躺好了,我準備開吃了。
    韓煙煙明白這件事要有個結果了。她果真打扮得很漂亮下了樓。她現在衣櫃裏已經沒有了地攤貨,從內衣到外套到鞋子包包都是姚琛給置辦的。
    人要衣裝不是虛言,穿地攤貨的韓煙煙都已經很漂亮,穿著昂貴衣衫的韓煙煙嫵媚中透著股沉靜,充滿知性美。
    姚琛很滿意。既滿意於韓煙煙,也滿意於自己的眼光。
    “今天不用上班?”她問。
    “今天不用,以後也不用了。”姚琛說。
    韓煙煙盯著他。姚琛翻個白眼:“我女朋友,還上什麽班。”
    韓煙煙問:“事情解決了?”
    “別著急,先吃飯。”姚琛吐了個煙圈,看著盤子裏的小羊羔,笑。
    晚餐是牛排紅酒,餐廳格調高雅,食物精致可口。姚琛的西餐禮儀居然相當不錯,他的商務禮儀其實也不錯。結合他高中輟學黑道背景的大流氓身份,韓煙煙猜他肯定刻意的請老師培訓過。
    用完餐,韓煙煙把餐巾放到一旁,問:“現在能說了嗎?”
    姚琛喝了口紅酒,晃著杯子說:“西餐禮儀不錯。”
    韓煙煙說:“學校裏聽過講座。”
    然而其實那些所謂講座也隻是告訴你理論性的東西,缺乏實踐。諸如刀叉切割食物時,端肩夾肘這些細節,就算是知道,不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也很難做到位。從前國外的貴族家小姐,甚至是從小肩膀胸口勒著帶子來練習控製手肘張開的角度的。
    姚琛的確是請過專門的老師教過,但韓煙煙做的比他還到位。因為韓煙煙接收過上流社會大小姐的全部人設。
    姚琛微覺違和,但這不過是小事,他沒有往心裏去。
    等餐盤撤下,姚琛說:“給你父母打電話試試。”
    韓煙煙狐疑的打過去,結果發現自己被拉黑了。不是她拉黑了父母,是父母拉黑了她。
    韓煙煙驚訝。
    姚琛含笑給了韓煙煙一個牛皮紙袋。韓煙煙打開文件袋,取出了一疊簽字文件。她仔細看了看,愕然:“套路貸?”
    三個月前,姚琛的人不斷的給韓煙煙弟弟的手機上發推廣短信。韓弟弟是為了買部手機能賣掉一個腎的貨,看到短信立即就跟對方取得聯係,什麽門檻都沒有,簽了2萬的貸款合同,到手5千元現金,歡歡喜喜的買了心心念念的遊戲本。
    等到了期還不上錢,被忽悠著又簽了六萬的欠條,然後又到期,又還不上……三個月的時間,五千元的貸款滾成了七十萬。
    等韓煙煙父母知道的時候,天都要塌了。
    “一般五千塊,三個月也就能滾成二十萬。能滾成七十萬,你弟弟的智商……”真是一言難盡啊。不過好在,韓煙煙的智商顯然在線,姚琛想想就放心了。
    韓煙煙沒回應他,她在看最後一張紙,手寫的。
    滾成了七十萬之後,什麽電話恐嚇、上門潑油漆、單位堵人的戲碼就紛紛登場了。韓煙煙一家人都要崩潰,可他們根本沒有這麽多錢。在家裏僅有的不到十萬塊積蓄都還給了借貸公司後,韓家麵臨著必須賣掉房子的局麵。這個時候,借貸公司的人說:“聽說你家還有個女兒,是大學生,很漂亮?”
    韓家父母於是在借貸公司的人的誘導下,寫下了這張保證書,保證所有欠款由其在k市讀書的女兒韓煙煙償還。
    這要是在古代,就是賣女償債了。怪不得把她拉黑了。
    韓煙煙看完,把所有的文件扔在桌上,向後靠在椅背上,沉默淒涼——不管內心裏真是感受是怎樣的,她的人設是一個“內心堅強,不甘於父母的剝削,卻被血緣束縛,痛苦糾結”的女兒,就得有相應的表現。
    她放在桌麵上的一隻手還緊緊握成了拳,用力到指節發白,可以說是很注重細節了。
    “他們以為我們會把你綁架去強迫賣銀,嗯,大概是這樣,就是這麽暗示他們的。”姚琛說。
    他看著她低垂著眼睫,眼圈紅紅,歎了口氣,伸手探身,覆住她放在桌上的那隻手,安慰她說:“別難過,血緣這東西沒那麽重要。他們也不是為了給你生命才生了你,不過就是自己爽的時候順帶的產物。這麽想好受點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然後握住。
    他握的很用力,雖然嘴上在安慰她,但也能讓她想起,他今晚最終的目的是要上了她。
    勢在必得。
    韓煙煙抬眼,看著這個男人。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