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在其位,謀其政,負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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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涼軍的確是天下第一強軍,放眼當今天下,沒有任何一支兵馬能比得上西涼軍隊的驍勇善戰。
    但是西涼軍根基不穩啊。
    打仗打的不僅僅是軍隊,還有後勤,以關中一地而供應將近二十萬精銳主力的西涼軍,本來就已經非常吃力了。
    再加上關中還不穩定,京畿七郡之中,如今隻剩下京兆府,左馮翊,右扶風,河東郡,弘農郡而已。
    河內是懸乎在外。
    河南現在被朱儁給占領了。
    以關中五郡之力,支撐著西涼二十萬主力,是非常非常的窮兵黷武的。
    養兵已經難了。
    開戰更難。
    三路開戰,起碼調遣十萬主力兵馬以上,這對於西涼軍的壓力更大了,這就有些太過於著急了吧。
    不應該啊!
    就算是董卓著急。
    太師府還有一個把持戰略方向的李儒。
    李儒不可能看不到這後勤的艱難,他敢這麽著急嗎?
    “太師的意思是,以戰養戰!”
    李傕的話為李桓解惑了。
    要是這樣,還真能打,打進去,直接燒殺搶掠,搶人口,搶糧草。
    但是這樣做的後遺症太大了。
    “為何如此著急,我們可以一路一路的打,今年先擊退了朱儁,收複河南河內,等明年關中糧食豐收了,我們再南下,或者是收複涼州!”
    李桓低沉的說道。
    “具體為什麽這麽著急,某家也不清楚,但是聽聞是和朝廷有關係,太師和朝廷談了條件,應該是朝廷給了太師壓力,太師不得已隻能出兵!”李傕沉聲的說道:“打仗我們不怕,但是……”
    他提醒李桓:“我們怕背後有人捅刀子,某家可不想出去打一仗,回來朝廷就變天了!”
    “大兄放心!”李桓這時候必須要給他足夠的信心:“長安城有我,除非我死了,不然就算是太師,也別想放肆,某就是爾等出征兄弟的最後依仗,可負天下人,不可負西涼兒郎!”
    “有吾弟一言,某放心了!”
    李傕站起來,要告辭回營,出征日子已經定下來了,他必須要盡快回營準備。
    臨告辭的時候,他和李桓握了手。
    終究還是沒忍住。
    就想要試一試,李桓當真脫胎換骨了沒有。
    雖然在太師府親眼所看,但是他還是有些恍惚了,畢竟昔日的李桓,他太了解了,可怎麽就在這麽短時間之內,就變成了如此悍勇之猛將呢。
    兩人手一握。
    周圍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磁場,哪怕李應的實力,都沒辦法靠近三米之內。
    “果真是強大啊!”
    當李桓的手掌紋絲不動,卻讓自己罡氣都提不起來的時候,李傕明白了,眼前這青年,武力這一塊來說,絕對不是自己能媲美的。
    當即他放手。
    轉身離去。
    李傕離開之後,李桓才收斂了一下形意內勁,看著自己的手掌,微微苦笑:“大兄這要強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李傕要鬥一鬥,他隻能鬥一鬥。
    不過這麽一握手,他算是掂量到了自己的實力了,論力氣,恐怕呂布都未必能比得上自己,因為他憑借力氣,就能壓住了李傕的罡力。
    但是論實力的話,他頂多比李傕高一點,比呂布,甚至董卓,都差點,可以打,但是會落於下風,而取勝與否,就要看毫厘之間的運氣了。
    “既然知道他要強,那你不會讓著點他?”蔡琰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幽幽的說道,她看出來李傕的示好之意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將,就沒有讓的!”
    李桓搖搖頭:“再說了,別看我們隻是握握手,那是真氣內力的比拚,我若有謙讓之意,稍有不慎,他罡力爆發,他那大成的蒼狼勁足以撕裂我的經脈甚至傷我的肺腑,這可是很凶險的!”
    “你們武將,還是挺複雜的!”蔡琰歎氣:“說老實話,李傕的心思倒是很直,就是這表達的亂七八糟的,換個人,還真未必能理解他啊!”
    “這就是武將啊!”李桓聳聳肩:“我們心思本來就直,喜歡和不喜歡,都會有一個態度,至於表達,這種想要認輸,也不願意認輸的感覺糾纏,是很難讓他開口的!”
    他問:“你說大兄專門走這一趟,隻是為了咱們兄弟聯盟一下?”
    “這事情恐怕比你想象的要重要!”
    蔡琰眯著眼眸,幽幽的說道:“李傕很敏銳,他不擔心戰場上自己的輸贏,他更加擔心,自己出征之後,長安驟變,斷了自己的後路,所以他為自己找一個後勤保障,你和他同宗同源,最合適不過了,他也沒有這麽多麵子的想法,或許說在新豐鴻門我們擊敗了他之後,他已經沒有太多念頭和我們繼續掰扯下去了,反而急不可耐的和我們聯盟起來,為未來打算,起碼不讓北地軍落的有一天孤立無援的地步……”
    “好心思啊!”
    李桓笑了笑:“他願意讓一步,是好事,最少我們兄弟,不用對壘沙場啊!”
    他沒有在這問題上糾纏下去,而是直接問蔡琰:“你覺得太師府為什麽這麽著急,在這種情況之下,堅持三路開戰,把十餘萬的精銳主力給壓上戰場了……”
    “不是太師著急,是朝廷著急,朝廷估計是有些想法,所以想要把太師的主力往外麵調遣,肯定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然太師是不會允許的!”
    蔡琰低聲的說道。
    “朝廷?”李桓冷笑,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有些想明白了,是朝廷想要調兵,不是太師調兵,他忍不住陰冷的說道:“看來他們始終是容不下太師啊,隻是不覺得這樣太著急了嗎?”
    不是他看不起朝廷那幾個歪瓜裂棗,除非他們拉攏了西涼軍部分的兵力,不然沒有兵力,朝廷再多想法,那也是無用之功。
    哪怕把李傕郭汜張濟李蒙樊稠這些主力調出去,就現在京兆府的兵力,他們也沒有任何優勢,頂多用兩個刺客來擒賊擒王,可這世界如果單靠行刺就能奪權,刺客早就滿天飛了。
    “朝廷如果有點耐心,也不至於落的如此下場!”蔡琰鄙視了一下,還是重視起來,說道:“這可能隻是第一步,後續必然還有其他的招數,你如今是執金吾,統帥長安兵馬,萬事還是小心!”
    “嗯!”
    李桓點點頭,又有些想不通:“可即使這是朝廷的陰謀,太師府就沒有人看得清楚嗎?”
    “你又怎知道,這不是太師府的陰謀呢?”
    “啥意思?”
    “我研究過了,李文憂最擅長的是,將計就計,他必有布局!”
    “也就是說,朝臣想要讓西涼主力征戰在外,而太師府又將計就計,把主力給調遣出去了,各有各的算計,就看誰算得過誰了……這長安可真危險啊!”李桓感概:“一個個的,一百個心眼子,不管他們了,讓他們鬥,我們安穩我們的長安城,好好經營京兆府。!”
    “置身事外,說不定我們還能做一回黃雀呢!”
    蔡琰卻顯得有些興奮起來,那一雙月眸越發的明亮,戰意越來越濃鬱:“如今我們可是長安所有勢力都繞不開的一方諸侯了,我倒是好奇,這回他們想要如何安撫我們,或許是招攬我們,”
    李桓看到她這樣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
    下午。
    李桓策馬直奔京兆府。
    關中軍和執金吾那邊,已經讓蔡琰和賈詡去的清理了,接下來,他需要接手京兆府,執金吾是軍,京兆府是政務管理,稅收,土地,人口,農業,方方麵麵都歸京兆府管。
    京兆府的老大,就是京兆尹。
    但是京兆府的班底都讓李桓給一口吃掉了,李桓是老大,新上任的京兆尹,頂多就是一個傀儡了。
    進了京兆府,李桓見到了新上任的京兆尹。
    一般情況,上任的程序有些複雜的,最少要一兩天,然後還要交接,但是如今,禮樂崩壞,沒有這麽規矩,而且之前沒有京兆尹,現在的京兆尹可以直接上任。
    “公達兄,又見麵了!”李桓熱情的打招呼。
    上朝的時候沒有深談,但是對於荀攸,他是慕名已久,見麵第二回,暫時看不出什麽,可曆史已經告訴自己了,這是一個人才,大人才。
    “拜見使君!”荀攸躬身行禮。
    “客氣!”李桓大笑:“我們官位是同等的,可沒有什麽拜見不拜見的,我是執金吾的使君,你也是京兆府的使君,咱們可不能蔑視朝廷啊!”
    “那可不一樣,我這使君是李使君舉薦的,而李使君這使君,可是自己打下來的!”荀攸苦笑的說道,差點就沒有直接說自己就隻是一個傀儡而已,知情識趣,所以李桓你就別玩我了。
    “都是舉薦的!”
    李桓淡淡的回應:“太師舉薦我,我又舉薦你,誰比誰高貴一點啊!”
    荀攸聞言,心中微微一沉,這比喻倒是有些新穎了,讓他也不得不承認,話說的真漂亮。
    “知道為什麽我舉薦你來當這個京兆尹嗎?”李桓單刀直入,也沒有和他虛頭巴腦的說那些官麵上的話。
    “還請指教!”
    荀攸虛心的問。
    “能力!”
    李桓沉聲的說道:“我看到你的能力,覺得你能勝任,所以就舉薦了!”
    “這麽簡單?”荀攸不相信:“天下有能者,比比皆是!”
    “可皆不為我所用!”
    “使君認為,某能為使君所用?”荀攸眯眼。
    “能不能為我所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京兆府所用!”
    李桓笑著說道:“公達,你們這些人,隻是看到朝廷,卻看不到百姓,不服太師,就要反太師,覺得太師是權臣,是奸臣,所以要從太師手中奪回朝堂大權,甚至不惜手段,不惜天下動亂,對你們讀書人來說,這是大義,為大義而死,死得其所,可你們從來沒有想過,對著關中來說,到底需要的是什麽,朝堂上爭權奪利,那是無可厚非,但是我們也不能讓百姓一直跟著受苦啊……”
    他沒有多說,而是直接給了他選擇:“我們西涼人,做事情直接,你是我舉薦的,所以我也允許你辭掉京兆尹這個位置,你要是想要辭去這位置,我不會勉強,這雖然是機會,但是也是很危險,說不定以後會麻煩事情一大堆,所以不需要勉強,但是如果你接下了這個位置,那你就最好記住九個字……”
    “在其位,謀其政,負其責!”
    李桓看著他,那眼神很鋒銳,有震懾之意,也有威脅:“我舉薦你為京兆尹,是看上你的能力,認為你能助我安定這京兆十縣之百姓,你若能做得到,那麽你想做什麽,我都當看不到,朝廷之爭,我不管,你們想要反太師,我也不在意,我隻在意京兆府,但是你要是做不到,還想要用京兆府來謀逆,那麽我可能比太師更加凶狠,太師當年隻是殺了袁氏在雒陽的滿門,我要是生氣起來,說不定能屠了潁川的荀氏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