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招攬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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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桓離開之後,宮常侍才小碎步的跑上來,低聲的說道:“陛下,要不要宣鄭議郎?”
    少年天子聞言,忽然想起了李桓的話。
    一個突兀。
    他壓住了宮常侍,低沉的說道:“從現在開始,未央宮不得傳出隻字片語,所有內侍不得接觸大臣!”
    “陛下?”
    宮常侍麵色大變:“奴婢對陛下忠心耿耿!”
    “汝之忠心,朕看得到,但是……”少年天子慘笑起來:“除了你,這未央宮可還有幾人能有忠心,這廝有一句話沒說錯了,我大漢基業,早已讓父兄丟盡了……”
    “陛下,此獠不過隻是為了太師效命,打擊陛下之信心,陛下少年果敢,得天臨命,必能掃清一切奸佞,如世祖光武皇帝一般,再建大漢盛世!”
    宮常侍俯首磕頭,一字一言,字字泣血。
    “天下不缺王莽之流,然而,又有幾個世祖光武皇帝啊!”少年天子是讀書的,他善於藏拙,這是他跟兄長學的,兄長常說,父皇多艱難,唯學好本事,方能為父皇解憂,然而身處其之外戚與朝堂之爭,需溫順,不能激化矛盾,兄長藏拙了,他也學會了藏拙。
    然而……世道變得太快了。
    “去吧!”少年天子揮揮手:“待朕考慮清楚,再說以後!”
    “諾!”
    宮常侍點點頭,後退著離開。
    “還有!”少年天子又叫停了他,開口說道:“你讓人去和鄭議郎說一句,後位懸空,中饋無托,需選後了……”
    “陛下?”宮常侍猛然的抬頭。
    “去!”
    “諾!”宮常侍咬咬牙,退了出去。
    大殿之中,隻剩下少年天子跪坐高位之上,他目光幽幽,看著前方,仿佛看向了正在走出宮門的那一道身影:“李君臨,大奸似忠,大忠似奸,當真是忠奸難辯啊,你到底想要什麽呢?”
    ………………
    宮門口。
    李桓回頭,看了一眼這宮城,吐了一口唾沫:“天真,看似穩重,卻還是還是少年心性,學不會做皇帝啊,既然這樣,就讓我教教你,這世界哪有什麽絕對的忠奸之分的……”
    他回頭繼續往前走,迎麵撞上了一個並州將領。
    “拜見執金吾!”
    並州將領躬身行禮。
    “你是……”李桓想起來了:“並州軍司馬,張遼,張文遠!”
    “正是在下!”張遼點點頭。
    “呂奉先呢?”李桓笑著問。
    “將軍正在護衛太師府,宮殿之防,乃張某做主!”張遼說道。
    “也對!”
    李桓諷刺的說道:“一個脫了毛的天子,哪有他的義父重要啊!”
    “執金吾慎言!”張遼麵容鐵青。
    “聽說你們並州軍還有三萬精銳,是不是真的?”李桓問:“你說,我要是意氣用事起來了,也不和你們玩虛的,直接和你們打一場,怎麽樣?”
    “執金吾可以試一試!”張遼硬氣起來了。
    “不用這麽麻煩!”
    李桓擺擺手:“我想要圍剿你們,也是很簡單的事情,我先把北地營和武都營都調遣回來了,我是西涼將,他呂奉先就是一個並州投誠過來的將領,這點麵子李傕和郭汜會給我的,隻要盯住了你外圍的兵馬,我再把武威營調遣入城,配合關中軍,絕對能讓你插翅難飛,要不試一試……”
    張遼是知兵的,更加知道,這不是嚇唬之言,李桓是西涼將領,在西涼內部能得到的支持,絕對超過呂布,呂布靠著認義父,勉強站穩了腳跟,髒活累活都做了,得了董卓的信任,可不代表會讓西涼將也認可。
    “執金吾就不怕太師責罰?”張遼低沉的說道。
    “怕啊!”
    李桓笑了起來:“打完你們之後,我就效仿廉頗去負荊請罪,然後再把兵權一交,張司馬是覺得太師會殺了我呢,還是會留著我呢?”
    張遼還真是沒有想過這種無賴的打法。
    這就是拚底線啊,就李桓北地李氏出身的身份,加上李傕這個族兄,他要是真能做到這個地步,董卓不僅不會殺他,還會把他供起來了。
    這也是為什麽關中軍兩次圍了未央宮,他們並州軍依舊不敢撕破臉皮和李桓打一場的原因。
    不管打輸了。
    還是打贏了。
    他們並州軍都是眾矢之的。
    以前呂布可以憑借天下第一武將的威名,在太師陣型之中保留獨一無二的地位,可如今,李桓已經表現出不亞於呂布的武力值了,這就讓西涼內部對呂布的認可度降低了。
    要說信任。
    他們寧願信任李桓,絕不會信任呂布的。
    “執金吾為何對我們並州軍如此有成見呢,吾等皆為太師效命,出生入死的,日後征戰沙場,尚能互相互助,同力則勝,內鬥則敗,如此簡單的道理,難道執金吾不知道嗎?”
    張遼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心中一口怒氣,看著李桓,意味深長的說道。
    “嗬嗬!”
    李桓笑了,看著張遼:“張文遠啊,你這政治智慧還不如呂奉先啊,我要是和呂奉先握手言和了,這長安城哪裏還有你們的立足之地啊,下回說話的時候,過過腦子!”
    張遼聞言,瞳孔猛然收凝起來了,腦子一道靈光劃過,自己還是太天真了,戰略層麵來說,合則兩利,這誰都知道,然而,涉及到了政治層麵了……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兩人時刻的針鋒相對。
    是自己想太多了。
    就應該強勢一點。
    哪怕打一場,在所不惜!
    “多謝執金吾賜教!”張遼躬身行禮。
    “行了!”
    李桓擺擺手,不在意:“好好守住宮城,告訴呂奉先,未央宮要是出了問題,不管太師會不會追責,某家第一個不放過他!”
    西涼主力四出,東打朱儁,西攻西涼,南下漢中,十餘萬主力已經撒出去了,這京兆還能有多少兵力啊。
    接下來,未央宮肯定是火藥桶。
    朝堂上的矛盾會被無限放大。
    天子雖然被他敲打了一下,但是少年心性,不夠穩重,讓他挑兩句,說不定又有什麽新奇的想法,會不會做糊塗事情,誰也說不準的。
    他的一個決定,曆史就會走不一樣路。
    但是……
    不管怎麽樣,未央宮不能被燒掉,天子不能死,這是關中還能穩得住的前提,要是真到了這一步,李桓幹脆就撿包袱回西涼去放牧好了。
    “張某一定轉告將軍!”張遼點頭。
    “張文遠,你是人才來的,有一天,呂布麾下待不住了,可以來找我,我李桓的大門,永遠向你打開!”李桓看著張遼,突然發出了橄欖枝。
    挖牆腳這種活,必須要擅長。
    張遼啊。
    有點大器晚成,跟著呂布沒有發揮出實力,後來跟了曹操,才算是起步,能力是一等一的,最少在戰術上,他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曆史上的逍遙津大戰,傳聞是八百破八萬,說起來有些誇張,但是以少勝多,那是必然的,具體多少兵力,記錄的不是很清楚了。
    要是能挖過來。
    在這長安城,李桓就覺得自己能安穩許多了。
    “執金吾過譽了,張某愧不敢當!”張遼謙虛的拒絕了。
    “哈哈哈!”
    李桓大笑:“無妨,以後有了是機會,這天下這麽亂,今天怎麽說得起明天的事情呢,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想,可一直想……”
    說著,他就走過了宮門,離開了未央宮。
    走出宮門之後。
    韋端和第五巡策馬迎上來。
    兵馬是撤了。
    但是李桓在宮裏麵,他們可不敢撤,所以一直都在宮門外候著,但凡有什麽事情,就會立刻的衝入未央宮。
    倒不是他們對李桓忠心不二。
    而是如今他們隻能依靠李桓,皇甫嵩自身難保,他們想要保住兵權,保住自己家族地位,必須要有一個依靠,李桓是最好的依靠。
    “李真和賈詡要坐鎮執金吾,穩住長安,有些事情,隻能你們去做了!”
    李桓對他們招招手,讓他們靠近來了:“從現在開始,城門可以打開了,而執金吾麾下,巡城營緹騎全出,繞城十圈,不管城內城外,宣告治安條例,違者,斬殺!”
    治安條例是他搞出來的,參照了一些漢律,以執金吾衙門頒布,頒布時間不長,但是對於穩定長安城有非常好的作用。
    “諾!”韋端第五巡領命。
    “另外,你讓皇甫酈回家一趟,替我告訴皇甫嵩,我不管他想要什麽,過了這個關頭再來和我談,他敢這時候亂來,我就敢屠了皇甫家族,我說的!”
    李桓很強勢。
    “使君,皇甫將軍絕不會在這時候動亂長安的……”韋端咬咬牙,道。
    “我也希望不是他!”
    李桓咧嘴一笑:“我要的是長安的太平,朝堂上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誰攪亂了長安的太平,我就收拾誰,我對太師忠心不二,太師麾下的心腹車師,我也敢殺,你就讓皇甫酈問問皇甫嵩,他還要不要皇甫家就行了,他做什麽不重要,我要的,不過就是一個態度……”
    他現在治城,用的是關中軍,用關中軍是一個很大的禍患的。
    那就是皇甫嵩。
    皇甫嵩治軍多年,對關中軍那是了如指掌,而且指揮如臂,太師之所以忌憚他,不是沒道理的,他不是不能反,隻是不想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