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說這樣的話，那是狂妄。
    皇甫嵩說。
    那是真實。
    作為如今朝廷僅存能在戰場上稱雄的軍神，皇甫嵩不管是個人實力，還是行軍打仗的能力，都是天下一絕。
    他如果少點什麽。
    狠吧。
    對別人的狠，也是對他自己的狠。
    做不到。
    他隻能淪為配角。
    “如果單純軍將的士氣，你覺得，是荊州軍難對付一點，還是南陽軍難對付一點？”李桓看著皇甫嵩，問。
    “荊州！”皇甫嵩毫不猶豫的說道：“南陽軍，沒魂，而荊州軍，陣容不錯，起碼某看得出來，荊州對劉表的認可非常高，所以讓某去選，寧可打南陽，不打荊州！”
    “劉表……”
    李桓嘴角揚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曆史上給了他一個外號。
    守家之犬。
    他在動蕩紛飛的天下，守住了荊州的太平，不管是誰來了，都沒有能夠打破荊州的防禦體係，即使是劉備，也必須在他之下匍匐，他不死，劉備都不敢冒頭。
    相對於劉焉來說。
    劉表這人，還是很危險的，他不主動出擊，死守荊州，荊州江河水流多，他水軍能江東媲美，他們還真未必能打進荊州去啊。
    “慢慢來，不著急！”李桓壓住了一口氣，對荊州和南陽，都隻是觀望，目前都沒有心情打出去，甚至未來幾年，都沒有打出去的念頭。
    不平益州，不下荊襄。
    這就是目前整個西涼政治集團的戰略主張吧。
    “如果武關需要一個人，長期鎮守，你認為，何人合適？”李桓問皇甫嵩。
    皇甫嵩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也很糊塗，怎麽說糊塗呢，他太過於理想主義了，他總以為，退一步，海闊天空，總以為能天下太平。
    但是某些事情上，皇甫嵩的聰慧，大局觀，都是天下絕頂。
    “西涼有猛將！”
    皇甫嵩隻是說了五個字。
    這倒是。
    西涼不缺猛將，缺的是能獨當一麵的主帥啊。
    “武關，要守幾年，按兵不動的！”李桓輕聲的說道。
    “韓文約可用！”皇甫嵩說道：“他心思多，缺銳氣，寧思一刻穩，不想一步進，當然，有利有弊，讓韓文約掌兵權，對於西涼，並非好事，如今大將軍好不容易才把那些西涼大將老將都壓下去了，一旦讓他們起勢，恐怕太師的心思，就不一樣了！”
    太師能有如今的溫順，那是因為兵權都讓李桓給掌控住了，一旦有兵權相助，太師肯定會有小心思的。
    “西涼兵權在手，太師沒希望的，某並不畏懼太師，隻是韓文約這人，心思太多是缺點，能不能用，不好說，某倒是想問，盧植可用否？”李桓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
    “盧植？”
    皇甫嵩搖搖頭：“盧植出長安，必亂！”
    這是不以個人意誌為主的。
    盧植但凡離開長安。
    他就算是不懂。
    也有人逼得他動起來，不會有人喜歡看到長安城安安穩穩的。
    李桓想了想，倒是認為，皇甫嵩的話沒錯，盧植朱儁背後都有太多人支持了，他們是朝廷大賢，哪怕沒有一兵一卒，單純一個名字，都能讓很多讀書人擁簇起來。
    把盧植放出去，那隻能讓盧植起兵反叛了。
    “北軍要重組，你有何意見？”李桓想了想，再問。
    呂布被打壓之後，北軍八營，基本上已經崩裂了，後來討伐河東，把河東的黃巾俘虜給算進去了，再後來建立禦林軍，分裂了北軍主力。
    如今的北軍主力，是以皇甫嵩，張遼為核心的這個主力戰鬥營而已。
    “任憑大將軍調遣！”
    皇甫嵩拱手，簡單的表了一個忠誠。
    不失對李桓的忠誠。
    是對朝廷的忠誠。
    李桓是大將軍，大將軍有調遣天下大軍的權力，他尊朝廷，就必須要尊李桓這個大將軍。
    如此簡單的道理。
    長安城之中，能放在心上的卻寥寥無幾。
    “北軍主力退出長安，以後未央宮有禦林軍，長安城有京兆尹府，北軍主力非招不得入京，駐灞上，重組之後，你出任主將！”
    李桓想了想，說道：“漢中這一戰打下來，我們能太平一兩年時間，醜話說在前麵，北軍不能把戰鬥力跟上來，那麽日後就不會有北軍，不要學禦林軍的那一套，朱儁盧植都是練兵好手，結果練成了什麽兵，要有神武軍和西熊軍的戰鬥力，這是某的條件！”
    “屬下，遵命！”
    皇甫嵩拱手領下來了。
    …………………………
    把北軍安置好了之後，李桓接下來，估計還要大整軍，重新把兵力整編出來，應對日後的交戰。
    不過在這之前。
    他得和荀攸聊聊。
    荀公達可是長安能安穩的核心之一，長安不能安穩，他就沒有實力在外麵討伐別人了。
    荀攸來到大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沒有夕陽。
    風雪之中，積雪過膝，寒意凜然。
    “拜見大將軍！”荀攸站在學而書齋的門口，拱手行禮。
    “進！”
    李桓這時候正在寫字，他揮筆之間，一個字一個字出現在紙張上。
    “看看我這字，如何？”李桓沒有抬頭，直接問。
    “技巧不足，但是意境很足，筆畫之間，顯得非常鋒利，一看就是武將的字！”荀攸站在旁邊，觀摩了一陣子，才開口說道：“屬下認為，大將軍的字，應該更加柔和一些，不然讓人顯得，霸氣側漏！”
    “寫個字而已，你還上綱上線了！”李桓瞥了他一眼，沒什麽興致了，放下筆，走出來，走到茶台上，就著太師椅，走下來，旁邊有人已經給他倒上一杯溫茶了：“寫字不是我的強項，喝茶吧！”
    “主公，我們在漢中發現了不少野生茶園，打算以京兆府的名義，在漢中建立一個茶坊，你意下如何？”
    “你都問某了，某還能有什麽意見，難不成大將軍府要和京兆府爭這點利潤！”李桓白他一眼。
    “也不是，如今的製茶之法，隻有大將軍府的茶坊，才掌握了，京兆府要想要開自己的茶坊，必須要讓大將軍府允許，甚至是贈送製茶之法！”
    荀攸很喜歡喝茶的，他作為一個讀書人，品茗讀書，那是情有獨鍾，特別是大將軍府的茶，與眾不同的味道，甚至能上升到，人生百態一般。
    他感覺，茶這種東西，在未來，恐怕有不亞於鹽鐵的匚弧?
    鹽鐵都是官營的。
    鹽是人不可缺的，鐵代表武器係統的製造，國家安全，這兩部分，都是不能讓私人掌控的。
    “你這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啊！”李桓冷笑，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荀公達都變成這麽無恥的嗎？”
    “這叫近墨者黑！”
    荀攸咧嘴一笑：“在大將軍麾下，又有幾個要麵子的，我敢說，今天我不提，明天也會有很多人提上來的，能掙得一分，是一分，畢竟我們京兆府衙門，也是很窮的！”
    “嘿嘿！”
    李桓頓時被氣笑了：“感情你們自己表現出來的無恥，都是學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