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Chapter52
字數:5480 加入書籤
最新網址:.. 西西裏黑手黨覆滅的消息震驚了全世界的意大利裔黑手黨。
亞平寧半島南部、毗鄰西西裏的黑手黨們摸不清當局的意圖,生怕那兩麵三刀流的吉裏安諾槍口調轉,自己淪為下一個目標。一時之間人人自危,想盡辦法與特雷紮或議員們搭上線,探聽消息。
黑暗世界的人們始終無法相信,克羅切這位中流砥柱、如奧林帕斯神山般永不傾頹的西西裏之王竟然就這樣退場了。
地球的彼端,被克羅切驅逐出西西裏的南美黑手黨幸災樂禍,在當地教堂聖母像前感謝聖靈眷顧。而美國的黑手黨人心情更為複雜。唐.克羅切是他們的前輩,幾乎所有頭目都受其恩惠。被自己的繼承人打死在法院門口?這潦草荒誕的結局,難免讓頭目們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黑手黨是否徹底退出西西裏的曆史舞台?緘默原則為世人所知,是否會影響美國的事業?索洛佐的白粉生意怎麽辦?
此種情形之下,月底基督教民主黨贏得意大利大選的好消息便顯得沒有那麽值得慶祝了。
十二月的第一個周四,巴西尼按耐不住,提出召開了一次和談會議,柯裏昂積極響應,邀請紐約和全國各地的黑手黨參加。
在這場長達兩年的敵對戰役中,塔塔利亞痛失愛子,而柯裏昂心愛的小兒子在巴勒莫監獄服刑、大兒子在小規模戰役中被打穿左腿臏骨。雙方都算不上贏家。
會議進行得十分順利,身體痊愈的維多.柯裏昂主持會議,一如既往地智慧且充滿力量。眾人就設立所有家族都能進駐的開放城市——毫無疑問是邁阿密和拉斯維加斯——達成共識。又針對白粉生意進行磋商。
維多.柯裏昂坦言他願意為東部的生意提供法律保護,十分有誠意地將他與克羅切的最後一樁生意攤開來和眾人分享。
最後他誠懇地向塔塔利亞道歉,發表了像鐵幕演說般令人印象深刻的演講。
身材肥胖、眉毛濃黑,有一撇修剪整齊胡須的唐.菲利普.塔塔利亞不得不起身迎接走向他的維多.柯裏昂。兩人擁抱、親吻彼此的臉頰。
巴西尼滿臉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會議圓滿結束。
塔塔利亞坐進車裏,溫和的笑意立刻消失,全副心神被怒意所占據。
汽車行駛在布魯克林的街頭,兩側商店掛起紅綠裝飾,街角放置高大的杉樹,工人正往上麵掛各種裝飾彩球,孩童花栗鼠般圍攏在樹下嘰喳觀看,街麵熱鬧非凡,聖誕氛圍濃厚。
快樂的歡笑穿過車窗迅速冷凝成冰雨。
“他們怎麽敢?這群臭蟲、這群老鼠、這群雜碎!”塔塔利安大吼大叫,會議上的種種讓他蒙受了巨大的屈辱。
坐在他身邊的顧問不敢說話,清楚他的怒氣來自何方。
“巴西尼背叛了我們,他早就和柯裏昂達成了協議。”塔塔利安雖然愛抱怨,容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但他並不傻,蠢貨可坐不到他如今的地位。
他塔塔利安費盡心力,安排售賣渠道、提供存貨空間,為索洛佐、巴西尼吸引柯裏昂的火力,甚至失去了他的小約翰,結果得到了什麽?
聊勝於無的一點子分紅。
怒火像是爆竹般在體內燃燒、衝撞,菲利普.塔塔利安手攥成拳頭,指關節卡啦作響,他望著窗外歡笑的孩童,想起六歲的約翰仰頭望著他,一臉純真地說要成為他這樣偉大的人。
他的小約翰再也回不來了……塔塔利亞想,他也要讓柯裏昂嚐嚐這個滋味。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老東西想要小兒子盡快遠離那片是非之地西西裏,已經悄悄拋售不少股票、證券,用以繳納巨額保釋金。
“找找西西裏的親戚,花點錢,做掉邁克爾.柯裏昂。”他的語氣陰雲密布。
瘋狂的恨意蠶食塔塔利亞本就不靈活的腦袋,他一心想要報複,完全沒有想過如果邁克爾.柯裏昂死亡、失去了紐帶,他們的貨物怎麽在西西裏當局的眼皮子底下運到美國。
也許他想到了,這似乎也可以算做目的。
時值十二月下旬,晨光普照,天空淨透如冰,氣候涼爽宜人。純淨的日光照耀巴勒莫街頭,沿著或新或舊的民居緩緩落下。
臨近聖誕,街麵一派清冷,商店早早關門過節。艾波洛妮亞提著皮箱,沐浴於明朗的日光,在自行車叮鈴聲、和自己的腳步聲中,朝吉裏安諾家前進。
兩側民居、商鋪的門前冬青、迷迭香、冷杉或其他常綠植物製成的花環蒼翠欲滴,紅色的絲帶纏繞其間,紅綠映襯,是如此的清新多彩。
艾波洛妮亞心情明媚地來到市政廳不遠處的一幢公寓前,嬰兒的啼哭依稀可聞,打開主人吩咐不用上鎖的大門,進門後她摸著扶手踏上樓梯,哭聲越來越響。
作為巴勒莫的新任警察局長,吉裏安諾奉司法部長特雷紮鏟除掉黑手黨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幢公爵的豪奢宅邸捐獻給博物館。自己帶著妻子搬入了一間小公寓。
上樓後,她來到西多尼亞信中說的左邊第二道們,輕輕敲了敲門,其實這是多此一舉的,門虛掩著,嬰兒聲嘶力竭的啼哭已經完全蓋其他聲響。
推門而入,西多尼亞坐在房內的扶手椅上,膝上蓋著一條毛毯,溫柔又冷靜地指揮丈夫為女兒換尿布。新上任的巴勒莫警察局長滿頭大汗,仿佛在進行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
艾波將手提箱放到門邊,快速地走到方桌旁,看著上麵哇哇大哭的小嬰兒,問道:“這就是我的侄女維塔萊了嗎?”
躺在幹淨尿布上小姑娘,四肢亂蹬、臉蛋哭得通紅,小小的手氣勢洶洶地捏成拳。
“對啊,”西多尼亞無奈地說,“脾氣非常差,稍微伺候不好就哭。”
“嘿!”吉裏安諾已經將長布片的一端塞進女兒肚子上的皮繩、穿好尿布,正給她套上白色的洗禮袍,他轉過頭來抗議,“不許這麽說維維。”
換上清爽的尿布讓小姑娘不再難受,哭聲漸息,吉裏安諾把女兒抱起來,對著她肉乎乎的小臉重重地親了一口,驕傲地說:“我們維維是個天生的戰士。”他如今每天都要刮兩遍胡子,防止胡茬紮疼女兒。
得,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女兒奴。艾波洛妮亞搖頭,和姐姐說起緊張刺激的期末周,兩人又聊起巴黎時裝周的事。
陽光穿過幹淨的玻璃,流瀉在木地板、鬥櫃和客廳拐角,安寧的喜悅伴隨空氣中浮動的塵埃悄無聲息地彌漫。
吉裏安諾抱著女兒走來走去,輕輕拍哄。期間西多尼亞問艾波要不要抱抱小寶寶,艾波頭搖得像撥浪鼓,生怕弄壞了這麽嫩的一個小家夥,隻笑眯眯地看著黑發棕眼、和姐姐有幾分像的小嬰兒。
孩子爸見艾波心情不錯,猶豫幾瞬說道:“艾波,有件事,需要你拿一下主意。”
她詫異地挑眉,現在鮮少有吉裏安諾無從決斷的事了。
“說說看。”
“邁克爾.柯裏昂今天就要出獄了。”年輕的父親輕輕把女兒放入搖籃內,輕柔地蓋上小被子。
艾波點頭。這件事情早在柯裏昂表露繳納保釋金的意圖時,便傳到她耳朵裏。她無意阻止,不想再多花一分精力在那個美國人身上。
吉裏安諾見她無動於衷,稍稍安心,接著說道:“裏奧你記得嗎?他的表叔在紐約為塔塔利亞工作,上周傳來消息,高價買邁克爾的人頭。他當然拒絕了,但保不準他的親戚之中有心動的。”
“雷默斯從另外一條線,你知道的,黑市那邊,有人大規模購入炸彈,還仔細詢問能否炸沉輪船。邁克爾.柯裏昂的行蹤不算秘密,局裏都知道他會直接坐船去突尼斯。”
“如果…”吉裏安諾目光緊緊地盯著女孩,不露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情,“你想要留下他的性命,這是最後的時刻。雷默斯隨時待命。”
窗外滯留西西裏的鳥雀尖聲鳴叫,屋裏爐火燒得旺盛,暖意遲滯地蔓上艾波洛妮亞的身體,明火產生的熱意如滾燙的沙子,燥熱的窒息襲擊喉嚨和耳朵,燥得發疼。
她想要站起來,打開窗戶,讓涼風吹醒發燙的頭腦。但她沒有這麽做。隻是將視線從維塔萊酣睡的嬌嫩小臉上移開,輕描淡寫地瞥了吉裏安諾一眼,說出殘酷的字眼:“他死,也許對我們更有利。”
窗框的陰影將艾波洛妮亞遮蔽,她靜靜說:“反正他已經離開西西裏,意外身亡的話,柯裏昂們也算不到我們頭上。”
至於如何有利,艾波沒有明說,吉裏安諾也不敢追問。南麵的製毒工廠雖然被端掉,但並未抓到索洛佐和化學家,很可能在島內還有一處據點。毒瘤尚未根除。也許可以借力打力?吉裏安諾猜測。
等到夜裏,華燈初上,艾波洛妮亞終於敢抱侄女,用力親了口嬰兒的腦門,“我單方麵宣布,嬰兒身上的特殊奶香是全世界最治愈的東西!”
這句話引得吉裏安諾開懷大笑,西多尼亞也抿嘴笑起來。
與此同時,起居室內的電話鈴響起,吉裏安諾一麵笑著一麵拎起聽筒,對麵傳來極為簡短的幾句,他的笑容消失,又低聲說了幾句話。
艾波將他的神情變化收入眼中,抱住侄女的手穩重如山,沒有一絲一毫地顫抖。
爐子裏的火焰咀嚼著燃料,時不時發出劈啪聲。
吉裏安諾走回客廳,遲疑地說出了消息。
“美國人死了。”
“我還是派人去了那艘船,在炸彈引爆之前及時用小船疏散了乘客。但這些人裏沒有柯裏昂。”
“有人看見他被人刺了一刀。可能這就是他無法逃脫的原因。節哀。”
艾波從未覺得吉裏安諾像此刻這般聒噪。
窗戶玻璃倒影裏、抱著嬰兒的女孩漫不經心揮揮手,示意他降低分貝、不要把小家夥嚇哭了。
親,點擊進去,給個好評唄,分數越高更新越快,據說給香書小說打滿分的最後都找到了漂亮的老婆哦!
:httpap..,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