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周雲墨逐漸掌握了一些竅門。
    空間之力在經脈中的運轉也愈發平穩自如，然而每一次進入他的丹田之後，卻又全部從丹田中流轉而出，並沒有《天衍無極經》中提到的“化無”效果。
    無論他如何嚐試，始終不得要領。
    他終於停了下來，不再將空間之力引入體內。
    他沒有泄氣，十六年未曾踏入修行門檻的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失敗的感覺，他隻是需要靜下心來思考。
    自己兩世修行，依然無法駕馭“無極化道大法”，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裏？
    或許與天賦無關，因為《天衍無極經》上也提到過不少天賦異稟的修行者，甚至是仙人也無法入門這套功法。而自己前一世的天賦，月瑤仙子也同樣認為不適合修煉《天衍無極經》……
    “對了！”
    想到此處，周雲墨精神一振，再一次將空間之力引入體內。
    這一次，他將自己的全部經驗拋之腦後，完全憑借這一世的身體記憶來控製體內的空間之力。
    意識是前一世所主導，但身體卻是這一世的。
    月瑤仙子早已下了判斷，自己前一世並不具備修煉《天衍無極經》的資格，仙子的判斷自然不會有誤，而自己無視仙子的警告，仍然在依仗前一世的經驗進行修行，真是愚蠢至極！
    他閉上雙目，心神沉入識海，體內的空間之力按照一種特殊的節奏流轉，這種節奏仿佛與天地規則存在某種共鳴，使得體內的空間之力得以在經脈中保持穩定。
    這種對節奏的掌控是他這一世與生俱來的天賦，正因如此，他從小無論做什麽，每一個動作都完美得令人難以置信，仿佛便是天地大道的化身一般，隻是因為無法修行，才讓人誤解為是花架子。
    周雲墨卻從未意識到這點，總以為是自己勤加練習，熟能生巧的結果。
    ……
    這一回，空間之力在周雲墨體內足足運行了一個周天，然後進入丹田之中，又從丹田流轉而出。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小部分空間之力在丹田之中憑空消失。
    消失的空間之力並非被身體所吸收，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這種現象，按照《天衍無極經》上的說法，正是修行天衍之道的第一步——“化無”。
    “成功了！”
    就在這一瞬間，宇宙深處的星空仿佛微弱地閃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往日裏的寂靜。
    周雲墨心情極佳，一股久違了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闊別了一日之久的世界再次回到了他的麵前。
    事實上，他早已分不清是一日還是十六年，隻是記得自己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天地大道的氣息。
    此刻，他沒有感應到星空深處的極為微弱的變化，也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個在半個時辰之內就完成這一步的修行者，更不會知道選擇《天衍無極經》會對自己日後的修行之路產生何等深遠的影響。
    他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麽的幸運，也不會為自己的靈光一閃而感到驕傲，隻是單純地覺得很愉快。
    眼前的空間法陣就像是天地間最為純淨的靈力一樣讓人感到無比舒適，而法陣背後的陰謀和金屍所代表的神秘力量，仿佛也隻是上天為他安排的有趣的遊戲。
    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出現了這樣一座法陣，從而讓自己練成了這樣一套功法，除了上天的安排之外，便沒有任何其他可以解釋的理由了。
    或許天道並沒有拋棄自己。
    那麽便繼續修行吧。
    他收回思緒，再次運行“無極化道大法”，引入法陣中的空間之力。
    他顯得極為平靜，跨過這一步後，成為“人境”修行者對他而言並非難事，甚至隻需一夜修行便已足夠。
    而一旦順利進入“人境”，那麽明日麵對逼宮時，自己便有了自保之力，也不至於因為不曾修行而陷入險境。
    不過，他知道成為人境修行者有一個關鍵前提，那便是靈脈的形成。一旦靈脈形成，便可將靈根上的真元轉化為道法之力並施展出法術神通，而自己並無靈根，也不知道是否還能修煉出靈脈來。
    ……
    周雲墨正沉浸在修行中時，忽聞地下通道處傳來說話聲。
    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這裏真有一座法陣。”
    “傳聞黑石城城主周雲墨勾結狼盜，意圖破壞護城大陣。”
    “看來傳言果然是……真的！”
    周雲墨聞言一怔。他早知道會有更多的人趕來，但今日的修行卻隻能到此為止。
    他隱隱感知到法陣之下存在著一股極為神秘的氣息。
    既然這樣，那便明日再來。
    ……
    林若雪摘下黑色麵紗套在周雲墨臉上，在他耳邊輕聲道：“來者是石家三小姐，你且扮作我的侍衛，被認出來可就要人贓俱獲啦。”
    她又解釋道：“消息是從黑鷹營營長孫玉龍處傳出的。當時我正好在銘文公會的李先生那裏學習陣法，有人給李先生送來一封信，信中說孫玉龍率隊剿滅狼盜後帶回了一個消息，說你勾結狼盜，派黑石軍在金宅地下修建法陣，意圖破壞護城大陣引狼盜入城。”
    “我就是黑石城城主，為何要引狼盜入城？”
    “因為你父親曾經為你卜過一卦，說你隻有三年城主的命數。你命數將盡，心有不甘，這才引狼入室，欲逆天改命奪回城主之位。”
    “這是假的。”
    “可是大家都這麽說。”
    周雲墨心想，自己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答案了。
    他解釋道：“這個法陣是黑石軍的人修建的，但石家必然脫不了關係。”
    林若雪心想你又怎麽知道？
    她說道：“石叔是舅父，也就是你父親的結拜兄弟，依我看幕後的人多半還是孫玉龍！”
    她突然壓低聲音：“噓，別說話，他們來了。”
    “石清兒我還應付得來。”
    林若雪顯得頗有信心。
    ……
    下一刻，一名容顏清麗的少女走上前來。
    她的身後跟著數名侍衛，眼神中無不透露出修行世家特有的驕傲與銳氣。這些侍衛曆經了石家的重重考驗與嚴苛訓練，在眾多競爭者中嶄露頭角，方才有機會修煉石家獨有的劍道與武技，贏得侍奉家族的崇高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