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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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這樣和孤爪說好,但其實很難找到機會見麵。本來最開始是打算住在體育館的集訓宿舍裏,可畢竟我們都是初中女生,加上帶隊教練還是男性,最後還是通知東京某所預定要練習賽的學校,申請住在學生宿舍內。對方還是女校,更加安全。
隻是這樣我就根本見不到黑尾和孤爪了,不自覺有些垂頭喪氣,不過我還是把那所學校的地址發給了他們。
5天合宿,前3天都在女校內和她們的部員一起基礎訓練和練習賽,剩下的2天則是出去和別的學校打練習賽,行程滿滿當當。
隻是在第一天中午我收到孤爪一條奇怪的郵件:「你今天下午5點左右大概什麽活動?」
我一邊吃午飯一邊回複:「應該是基礎練習吧,怎麽了?」
「fro孤爪:沒事……你到時候看一下手機。」
我還想追問,但是孤爪左右言他,不肯回我,我隻好休息完繼續去練習。
等距離5點越來越近,我也開始頻繁查看手機,卻看到了黑尾發來的新郵件:「快出來!到大門口來!」
我立刻明白了中午孤爪那條郵件的含義,心髒也因為緊張和興奮砰砰跳起來。我跑去找緒方前輩,請求離開十分鍾。
“拜托了!我就在大門口不出校門。”
緒方前輩稍微環顧四周,此時也正值練習結束的休息時間,她便點頭:“十分鍾。”
當我跑到大門口的時候,黑尾和孤爪正氣喘籲籲地趴在彼此的自行車上。特別是孤爪,他看上去奄奄一息,頭朝下倚在手肘上。
黑尾看起來這一年竄高了非常多,幾乎要比我高了,孤爪倒還是小小的一個。
“原來中午研磨的郵件是這個意思啊。”我興高采烈地跑上去去,遺憾自己沒帶紙巾或者毛巾出來,不然還能給兩位男生擦擦汗。
但是黑尾聽了我的話大叫起來:“什麽啊研磨,不是說好要給個驚喜的嗎?你怎麽還提前聯係?”
孤爪勉為其難地抬起頭,看起來臉色非常差,連帶著語氣都不客氣起來:“小黑你個蠢蛋。要是不提前問好,來了之後她不能出來或者錯過了,那我這一路白騎了。”
“真是辛苦你們了。從你們家那邊騎到這裏很遠吧?”看著孤爪累成這樣,應該是很費勁。
“30分鍾。我感覺我要死了。居然還要騎回去,小黑你把我扛回去吧。”孤爪是那種累急了之後脾氣不好並且會說胡話的類型,現在已經口不擇言。
黑尾倒是笑嘻嘻地說著不著調的話:“研磨,你也該多鍛煉鍛煉體力了。”
我們就這樣閑聊,瞎扯不著邊際的話,黑尾說他們等會找個店吃完晚飯之後再蹬回去,還能讓孤爪緩緩。十分鍾很快就結束,他們兩個也重新跨上自行車,順著最後的夕陽衝向遠方,邊往前騎邊回頭朝我擺手,雖然孤爪已經累得直接勉強舉起手,像是在教室裏回答老師問題。
我回去的時候表情可以說是滿麵春風,就連對著前輩們都表情異常溫和,反而有點把她們嚇著。
黑川湊近問我:“你剛剛是出去了嗎?”
“嗯。沒被教練發現吧?”
“沒有,反正休息時間還沒結束。”她遲疑一會兒才繼續問:“是有人找你嗎?”
“是我東京的朋友。”說起這個我心情愈發明媚,話語中滿是笑意,“因為住在女校裏麵我還以為見不到麵了呢,結果他們剛剛騎車過來了。”
“他們也打排球,之前還說要來看我打……不過應該是沒有機會了吧。”
但是黑川想起來什麽,對我說:“最後一天安排的與八王子實踐中學的練習賽可能要出去打。”
我立馬祈求到時候去室外場所進行比賽,黑川看我的樣子有點忍俊不禁,但同時也有幾分寂寞的味道。
我們把話題重新轉到排球上。這次合宿的目的毫無疑問是想讓隊伍磨合,多多與不同的學校打練習比賽。但是也有另一個弊端,就是把自己的底牌早早的亮出來。
不過我居然算底牌嗎,我都心虛起來。
“最後那個八王子,每年都會進全國八強。算是這次監督能找到最強的隊伍吧。”黑川冷靜地分析著,“要是進了全國的話我們可能會碰上,這次算提前演練了。”
“你那麽肯定我們能進全國啊。”我拿起一個排球放在指尖上轉,這還是學及川的。
“從今年的春季選拔上看,還是我們的贏麵比較大。不過天內葉歌今年進升陽了……”黑川逐漸沉默,托腮思考起來。
我從記憶裏扒出這個熟悉的名字,“就是你們俱樂部裏,那個個子很高的女生對嗎?”
“嗯,希望事情不要變化的太快……”黑川忍不住歎口氣,“我總覺得現在的方針不行,可是教練非常堅持。你還記得春季選拔升陽如何對付我們的嗎?”
我當然記得,對方馬上組織好戰術,看我技術不好就追著我打。所以作為對策,目前隊內對我的保護增加,減少讓我接發球的數量,專注進攻。
我安慰她:“要是我的技術能在精湛一些就好了。”
“不,我覺得你國一才開始打球,打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頂好的。”黑川無意識把右手大拇指湊到嘴邊摩挲嘴唇,她焦慮的時候經常這樣。“隻是這樣進攻模式就太死板了。我們贏升陽隻是因為她們技不如人,但如果是更強的隊伍,結果可能完全不同。”
我其實很認同她的說法,隨著我越來越熟練觸碰排球,越覺得這樣的打法讓我有被束縛感。我更加希望孤爪能來幫我看看比賽,很需要他的腦子和眼睛。
可能是我的祈禱成真了,第二天橫山教練真的通知,由於八王子離得實在太遠,兩邊決定選一個折中的位置打比賽,就選擇墨田區的社區體育館內。我轉手就把消息發給孤爪和黑尾。
等到那一天,我們集體坐大巴前往運動場,進場時我就已經瞅見黑尾和孤爪已經坐在觀眾席,在稀稀拉拉的觀眾群中很是顯眼。孤爪還低頭打遊戲中,垂下來偏長的頭發幾乎要把他的臉全部遮住。
黑尾看見我,就戳了一下孤爪,然後兩人朝我招手,孤爪依然是敷衍地抬抬手。我也大方回應,引來周圍隊員的側目。
我把注意力轉移到這次的對手上,八王子實踐中學,這可能是到現在為止我遇見的最強對手。
光是身高上就比我們高一截,我腹誹著難道東京的大城市就是比小地方的人高嗎,雖然事實可能確實如此。
並且……
極速的球重擊我的手臂,然後往球場後方彈去,我直起身,用右手摸一把滿是汗的脖頸。
進攻型的球隊嗎。
並且還使用三人集中攔網來對付我,她們的攔網水平比起升陽高出不少,所以攔住的概率大幅度上升。
不過黑川也馬上改變策略,既然總是盯著我,那我就變成誘餌,引開三人攔網,那剩餘的場地自然防守空虛。
隻是對方的自由人也不是吃素的,除了我以外的兩位攻手——三年級的堀川前輩和二年級的石崎球速和力量都不夠,並且由於攻擊方式單一導致對麵已經能比較準確地預測到我們這邊下一步的動作。
我們勉強靠緒方前輩的快攻得下分數,但是整場比賽還是稍顯頹勢。
暫停時,橫山教練指示把進攻中心換成緒方前輩,並且球被攔的時候要上前掩護。
但是黑川並沒有照辦,她悄悄給我一個手勢,我不疑其他,下一輪的時候直接從後排往前衝,從三米線起跳,打了一個後排進攻。而前排跳起副攻也剛好吸引了對方的視線。
老實說這並不是一次很完美的進攻,畢竟我們很少練習。但是非常有效,不僅拿到分還讓對方吃一驚。
“能在隊伍有頹勢力挽狂瀾,突破對方三人攔網的攻手就是王牌。”不知為何,我的腦海裏浮現出岩泉說過的話。
我現在能算王牌嗎?我不知道,隻是不想讓相信我的黑川失望罷了。
所以我再一次衝向左翼,並且高呼:“把球給我!”
黑川微微一愣,隨即就像往常一樣,給我傳了一個稍高的球。
對麵的攔網已經做好準備,可是在起跳的那瞬間仿佛時間靜止了,我停滯在空中,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我的把手掌稍微向球左側傾斜,最終幾乎要貼著對麵副攻的手,打出一個超小斜線扣球。
這次練習賽我們依舊輸了,不過我不太在意,腦子裏隻是回蕩著剛剛的一切,想著下次要如何改進,畢竟這就是練習賽的意義。那邊教練剛剛說休息一下等會兒再複盤,我就迫不及待地竄上觀眾席,跑到孤爪和黑尾身邊。
“最後那個小斜線很厲害。”黑尾率先誇獎我,“平時有練習嗎?”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個是運氣好。我平時最多練習了斜線球。我們隊的風格會更希望我加時間練習一傳……”
“也是呢……”孤爪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平靜無波,雙手插進兜裏,小小一隻縮在座位上,真的很像一隻慵懶的貓。
我本來就是想聽他的看法,所以也一屁股坐在旁邊。
“簡單來說……就是太僵硬了。你們隊的二傳感覺除了你和大家關係都不好,不過你也是吧?”孤爪朝我瞥過來,我用手捂住臉,很慫得把頭轉向一邊。
“戰術和打法也都比較僵硬。不願放棄原有的風格,但是現在的隊伍又磨合不上就會這樣吧。”孤爪的話一針見血。
“還有你。把喜歡模仿別人的壞習慣改掉之後,動作又太方正了。”
“這個有哪裏不好嗎?”我不解地問。
“嗯……每個人的身體素質會不一樣,有些動作別人做不到但說不定你能做到,比如你剛剛的小斜線,有的女生就做不到,手腕或者手臂的問題……”
我思考著孤爪的話,想著自己的動作和自己的天分。但是耳邊他又多說了一句。
“而且,隊伍沒有把你的能力發揮出來啊。”
聽見這句話我微微怔住,然後轉頭看向孤爪,他依舊不擅長直視別人的眼睛所以把頭垂下來了。
黑尾這時把雙手交叉靠在腦後,接過話來:“就像是那個後排攻擊,應該是臨時的吧?”
“對……”
“你的身體素質很強,腦子也好,動態視力反應能力都很強,所以哪怕是臨時的、不充分的、隨機應變的進攻其實都能承受住。但你們的隊伍更想要把你保護起來的感覺……”
“你剛剛也說,教練更希望你把一傳練好。當然這個很重要啦,隻是其他進攻方式最好也多練一下,能打小斜線誒……”
那邊場上已經有要集合的跡象,我站起來,黑尾賤賤地開玩笑說:“快去吧,二年級王牌!”我從沒覺得這個詞說出來這麽羞恥,臨走前去踢了他一腳。
兩步並成三步我快速蹦回場地,但感覺側目看我的人變多了。
黑川、緒方前輩和橫山教練正激烈地討論什麽,特別是黑川,那表現簡直像是在據理力爭。
我仰頭給自己灌水,腦子轉的飛快,思考著孤爪剛剛說的話。和我同年級的接應石崎卻湊到我的身邊,用揶揄的口吻說:“他們是你的男朋友嗎?”
我吞下一口水,放下水瓶,側過頭盯著她,但是暫時沒有說話。
對方還在繼續輸出:“在學校裏麵也和及川同學關係很好吧,高山同學異性緣很好呢。”
岩泉又一次被略過,我暗自想這些女生真沒眼光。
我依舊盯著她,然後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謝謝誇獎。”
我的回應好像和對方想的不一樣,石崎表情慌了一瞬,但馬上恢複原狀,繼續追問:“所以高山同學,到底哪個是你的男朋友啊?”
“哪個都不是。”我轉回頭,放棄應付她,繼續喝水。石崎看熱臉貼冷屁股,撇撇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