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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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提煉鹽的方法,都是絕密,不是掌握在朝廷手中,就是那些上層大人物手裏。
    這礦鹽,多是底層賣氣力的百姓吃的,打碎了,將鹹的挑出來,苦澀的再稍微煮一煮也就成了。
    薑離自是不會多買,裝模作樣摳摳搜搜從兜裏翻出幾粒實在看不過眼的細小碎銀子,集齊一錢之後說道:“我想要一錢的礦鹽。”
    鹽販子聞言下意識撐直身子,有些驚訝地打量了薑離幾眼,這年頭,能拿出一錢銀子,可不是薑離這副模樣的人能拿得出來的。
    別看一錢銀子不多,那是對那些家境富裕,衣著有講究的人來說,不足掛齒。
    可對眼前的薑離,自是衣衫襤褸,臉龐烏漆麻黑看不清原貌,窮酸氣蔓延整個屋子的模樣,能有一錢銀子算得上巨款了。
    “你買一錢礦鹽?”
    鹽販子捏著下巴,看著角落手上那幾粒碎銀,有些了然。
    薑離點頭,這是他目前這副樣子,所能拿出來又不太惹人注意極限。
    要是再多,那別人就得起心思了。
    再多,也不會在這裏買礦鹽,而是去別的地方。
    練武需要補充大量的鹽分,購買食鹽也是必須的。
    鹽販子也沒多想,下巴往邊上側了側。
    “自己挑一塊去。”
    從鹽販子這裏稱了一錢足含量不差的礦鹽後,交錢準備離去時,鹽販子滿含深意道:“怎麽買這麽多?”
    薑離歎息了口氣,低聲道:“我住在城外萬佛寺裏……”
    鹽販子了然,那萬佛寺原本是北鄴城一座大寺廟,裏麵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更有萬畝良田,不納稅,不交糧。
    但三十年前朝廷伐山破廟,整個萬佛寺毀於一旦,後麵聽說裏麵鬧鬼,深夜有人聽到僧人念誦經文,便無人敢去。
    久而久之,這麽長時間過去已經成了乞丐窩。
    那些乞丐,一旦沾惹上了可是麻煩的很。
    至於薑離是與不是,他並不想過於探究,一錢銀子的食鹽,他提不起勁來。
    錢貨兩屹。
    出了門後,薑離並沒有按照原路返回,他過來買鹽可不是單純來買鹽的,隻是用買鹽來打掩護。
    摸了摸臉上特意抹上的泥土和黑灰,讓他變得渾身黑漆漆的模樣,著實和乞丐沒什麽兩樣。
    薑離繼續向著城北裏麵走,越往裏走,便越發混亂,一些年老色衰的娼妓依靠著破爛的房屋,看到薑離路過,也不嫌棄他身上衣著襤樓,有氣無力的招呼著,甚至有人故意露出。
    薑離視若無睹,繼續前進,這些娼妓多數都是身世可憐人,年輕的時候在紅樓坊裏麵接客,年老色衰被趕出來後,因為大手大腳存不下積蓄,又身無長物,最後淪落至此,這兩邊依靠房門的娼妓,有些年輕的時候興許還是紅樓坊中那些青樓中的頭牌也說不定。
    路過的一個巷道時,一間院子內突然傳出男女打情罵俏的聲音。
    他腳下微微一頓,旋即神色如常的繼續往前。
    這聲音他是相當熟悉,能不熟悉嘛,三天兩頭便在他家門口囂張叫喚,隻要不是聾子,自然印象深刻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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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進!
    薑離摸了摸腰間早已經準備好的物什,確認無誤之後,便轉頭來到這房屋邊上的巷道角落裏,如乞丐般蜷縮著。
    巷道裏的一個老乞丐見了,也不以為意,隻是翻過身再次睡去,不多時便打著呼嚕。
    臭,臭不可聞。
    薑離皺眉地看著自己不遠處那熟睡的老乞丐,隻能盡量縮了縮身子遠離。
    他靜靜地聽著院子內不時間傳來男女的調笑聲音,曾進那公鴨嗓子般的哈哈大笑讓他越發冷漠。
    隨著時間推移,進入深夜,院內的調笑聲變成了喘息聲,一分鍾都不到,就傳來曾進的低吼聲音,然後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不多時,鼾聲如雷作響。
    薑離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等待了將近兩個小時,方才緩緩站起身來,就著月色舒展筋骨,活動有些僵硬的身子。
    旁邊老乞丐睡眠淺,盡管聽到了動靜,卻是一動不動,腦袋埋得更深。
    這世道,想要活下去就得裝聾作啞才行,隻是這地兒看起來不能待了。
    薑離瞥了眼便不再過多關注,隻是躡手躡腳來到牆邊,旋即一個助跑上牆,雙手趁機抓住牆頭,腳下借力輕輕一撐,便迅速翻過了院牆。
    ‘噗噗。’
    落到小院內,雙腳發出噠噠的細微動靜,就著月光,薑離掃視一圈沒甚異常,半蹲著身子靜默了好一會兒。
    聽著屋內依舊傳來熟睡的呼嚕聲音,薑離心中微微一鬆,並沒有直起身,而是勾著身子來到窗戶邊。
    裏麵一切黑暗,看不真切。
    隻能聽到曾進的呼吸聲和他勻稱的呼吸。
    略做沉吟,薑離摸著房屋轉了一圈之後,便從腰間拉出一根細長的鐵絲,做成彎鉤狀往門對縫裏微微一勾,便輕巧的勾中了門栓。
    薑離對此並不驚喜,他隻是繼承了前身嗜賭如命下練成的偷雞摸狗的小技巧。
    將門栓慢慢滑開後,同時從兜裏摸出一塊豬油熟練的塗抹在房門的榫卯節點上,防止因為推門而發出動靜。
    嚐試輕輕推了下,麵前的房門果然悄無聲息地被推開一條縫隙,絲毫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薑離身子微躬,盡量低伏身子,右手按住腰後刀柄,緩步挪在床邊。
    隻是剛一靠近,看著床上正鼾聲大作的曾進,身上還攬著一名女子,皆在熟睡之中。
    確定無誤之後,薑離猛然拔刀,踏步上前,朝著曾進心髒刺去。
    那曾進驚覺,睜開眼睛時想要起身時,隻看到一隻大手一把按住他的脖子,黑影欺身而上,繞於身後,手勒腳勾,將他牢牢禁錮住。
    隨後隻覺得心口一涼,旋即傳來劇痛讓他忍不住要痛呼出聲時,一隻手掌將他嘴巴死死捂住,隻能發出‘嗚嗚’的微小動靜。
    “沒事的,沒事的,深呼吸,頭暈疼痛是正常的,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曾進,還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