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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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淩晨,幽深的巷子裏,幾盞昏暗的路燈忽明忽滅。
剛剛寫完稿子的記者李易走在回家的路上,咚咚的腳步聲讓他的身影顯得孤單。
李易今年三十歲,從小他就是一個比較優秀的孩子,興趣廣泛,喜愛書法、運動,尤其喜歡散打。在一所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後,李易應聘到省城一家大報社,當記者已經5年了,秉承“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的信念,他寫了大量針砭時弊的稿件。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在采寫一家大型超市賣假酒的連續報道,稿子見報後,那家大型超市通過某些渠道對報社施壓,不讓李易繼續發稿。他又想起了下班時,新聞部主任很無奈地對他說:“人家現在決定在我們這裏投放大量廣告,廣告部要求我們適可而止。畢竟是我們的大客戶啊。”
“可是假酒會害死人的!”李易憤怒地喊道。
沒那麽嚴重,主任聳了聳肩,走了。
李易很悲憤地想著,良知遇上金錢有時真的很軟弱,要是我能辦一張報紙,一定不會這樣,我要伸張正義,為百姓大聲疾呼。
轉過彎就到家了。李易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很甜蜜的感覺。他拿出手機撥了小雨的電話,“我到家了!”他知道,家裏的那盞燈一定會為他亮的。無論多晚,小雨都會開著燈等他回家。有時還會跑到樓下甚至跑到巷口來接李易下班。小雨是李易的女友,大學畢業後在一家企業負責宣傳工作。有一次,小雨到報社來找某個編輯投稿,正好碰到剛結束采訪工作回到報社的李易。熱情的李易不僅把小雨帶到了編輯身邊,而且還特地端了一杯茉莉花茶給小雨。
“你那時為什麽對我這麽熱情?是對我一見鍾情嗎?”小雨後來問李易。
“是的,我一見鍾情,我一見你就笑,你那翩翩風采太美妙。你是一朵美麗的茉莉花,清香淡雅。”李易回答。
“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一定是看見本姑娘年輕貌美,起了色心。”小雨戲謔道。
“遇到你之前,我隻想單槍匹馬的闖世界,遇到你之後,我隻想陪你走天涯,長居你心上……”李易認真地說。他撫摸著小雨柔軟的長發,心中就會泛起無比的柔情。
“救命!”一聲淒厲的喊聲劃破了寧靜的夜,也打斷了李易的思緒。
李易快步朝發出聲音的角落跑去。朦朧的月光下,他看見兩個男子在用力地拖拽著一個女子。
“住手!你們想幹什麽?”李易幾個箭步就跑到了三人身邊。
兩個男子抬起了頭,有些慌張地看著李易。
“別管閑事。”其中一個男子還揮了揮手裏的匕首。
“大哥,救救我!他們搶劫!”那名年輕的女子哭喊著。
“放了她,你們走。”李易看著這兩個男子,那是兩張稚氣未脫的臉,一高一矮,頂多也就是十七八歲。
“滾你媽的!“那名高個男子揮刀毫無章法地向李易衝了過來。
李易敏捷地一側身,一個掃堂腿重重地踢了過去。
“哎喲!”揮刀男子慘叫一聲,摔倒在地。爬起來時,已經是鼻青臉腫。另外一名矮個劫匪用手肘猛地擊打被劫女子,女子頓時癱倒在地。矮個劫匪也拔出了一把水果刀惡狠狠地指向李易。
李易看著兩名劫匪,心裏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有點躍躍欲試的衝動。在大學裏他曾經很努力練散打,雖然也和同伴比試過多次,可沒有一點真刀真槍的感覺,那種搏鬥隻能叫練習。
“來吧!讓我來好好教訓一下你們。”李易伸開雙臂,兩手向裏搖了搖。
“嗨!”兩名劫匪呐喊了一聲,揮刀一左一右向李易衝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李易向後一仰,一個標準的鐵板橋姿勢,兩名劫匪刀落空,由於用力過猛,向前衝了好幾步,差點相撞在一起。而李易快速站起、轉身,對準高個劫匪的後背用力捶了下去。砰的一聲,高個劫匪受重擊應聲而倒。李易手腕一翻,抓住矮個劫匪的手腕用力一扭,哢嚓,劫匪腕斷。李易團身撲入其中路,一個肘錘狠狠地打在其胸膛上。“噗嗤。”劫匪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這幾個回合,快如閃電,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兩名劫匪已經掛彩。
“還打嗎?”李易揮起拳頭示威。
“你小子有種!過兩天你會死在街上。”兩名劫匪拋下一句狠話退後。
李易快步走到被劫的女子身邊。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昏迷。
李易蹲下身,“喂,醒醒。”他搖著女子的肩膀。沒反應。又拍拍她的臉,依舊沒動靜。“不會要做人工呼吸吧。”
李易低下頭,想仔細看看那女子到底怎麽樣了。
“你想幹什麽?”那女子恰巧睜開了雙眼。
“不好意思,我想看看你怎麽樣了,是我救了你啊!”李易急忙辯白。
“快躲開!”那女子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臉上露出非常驚恐的表情。
“怎麽了?”李易問。背上一陣劇痛傳來。他回過身,隻見那兩名劫匪又站在背後。“我遭暗算了。”李易心裏那個氣啊。他飛身衝上,抱住一名劫匪的頭部往下一按,同時用膝蓋往上猛地一頂。
一聲悶響,劫匪的五官估計是碎了,好不淒慘。李易放下已經癱軟的劫匪,又朝另外一名劫匪撲過去。“媽呀!”被嚇破膽的劫匪怪叫一聲,轉身就跑。可是李易哪會讓他跑掉。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那個家夥的後衣領,用手掌飛快地對著後頸斬了下去。那家夥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栽倒在地。
“我是不是太狠了?”李易拍拍手,走向被劫女子,也摔倒在地。
“喂,你趕快報警吧!”李易朝被劫女子喊話。可是她仿佛沒有聽見,茫然地看著地上的兩個劫匪。
李易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他看見自己也撲在地上了,背上居然還插了一把匕首。
“難道我死了嗎?不會吧?”李易心裏一陣恐慌。
“小雨,小雨!”李易大叫起來。沒有人聽見他的喊聲。他看見那個女子哆哆嗦嗦地拿出了手機,他看見巷子裏很多房間亮開了燈。他看見一個熟悉而美麗的身影奔了過來。是小雨。他衝動地張開雙臂擁抱小雨。小雨穿過“他”他的手臂跑到他的身邊。
“李易,快醒醒!”小雨哭著喊李易的名字。可是她又不敢亂動,因為李易的背上插著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小雨拿出了手機,“120嗎?這裏有一個人被壞人捅了一刀,快來救命呀!”
小雨美麗的眼睛裏流出了滾燙的淚珠。沒過幾分鍾,刺耳的笛聲呼嘯而來,一輛警車和救護車先後趕到,警察和醫生蜂擁而至。
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拿著醫療設備來到了李易的身邊,展開急救。小雨退到一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醫生走過來指著地上的李易,問小雨:“他是你的親人嗎?”
“是的,他怎麽樣了?他傷得重不重?”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已經死了。”醫生無奈地說。
小雨怔住了,突然瘋了般地衝到李易的身邊,使勁地搖著他的身體,自言自語:“怎麽會呢,剛才還打了電話。你說過你要陪我一輩子,愛我一生的。”
李易看著倒在地上的自己,終於明白自己確實已經死了。這個場景真的好像《人鬼情未了》啊。
李易無限悲傷地看著小雨,小雨怎麽辦啊,以後你要一個人堅強地活下去了。
月光如水,周圍升起了淡淡的霧氣。巷子裏的房子仿佛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一束晶瑩明亮的月光突然照在了李易身上。李易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要迎風歸去。難道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小雨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呀。老天,幫個忙吧,可憐我是做好事死的吧。求求你了。讓我和小雨說幾句話吧!
“小雨!”李易最後嚐試著大喊了一聲。
李易看見小雨愣了一下。他要把她的模樣牢牢記在心裏,他想起了一句網絡上的話,魚對水說:我一直在哭泣,可是你永遠都不知道,因為我在水裏。
小雨似乎聽見了這句話,小雨抬起頭左看右看,焦急地尋找著。
淡淡的霧氣轉濃,銀色的月光越來越亮。李易飄起來了,向著那輪皎潔的月亮飛去。
“小雨!”李易再次呼喊,聲音卻仿佛被風吹散,無法觸及那個他深愛的女子。他的身影在月光中逐漸變得模糊,仿佛一幅漸漸淡去的畫卷。
“不!不要走!”小雨突然大喊起來,她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絕望。她拚命地想要抓住那個正在離她遠去的身影,可是她的雙手卻隻能抓住一片虛無。
李易的心如刀絞,他看見小雨的淚水在風中飄落,化作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他多想告訴小雨,他愛她,他多想陪在她身邊,可是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她越來越遠。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從月亮中射出,直接照在了李易的身上。他的身體被這道光芒包裹,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
“這是……什麽?”李易驚訝地看著自己身體周圍的光芒,他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帶走。
“李易!不要走!”小雨的聲音再次傳來,她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祈求和絕望。
李易的心痛如刀絞,他多想告訴小雨他也不想走,他多想留下來陪著她。可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地被那道光芒帶著飛向了那輪皎潔的月亮。
“小雨,對不起……”李易在心裏默默地說道,他的眼淚在月光中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