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得享受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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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炭翁?”盧氏拿著紙張詫異的看了房俊一眼,接著往下讀道:“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麵紅塵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
讀著讀著,盧氏禁不住老淚縱橫,手抖的連紙張都拿不住了,淚眼婆娑的看向身後的老頭子:“老爺,遺愛,遺愛寫字了,遺愛竟然知道讀書寫字了。”
房玄齡:“……”
這是讀書寫字的事麽?
房玄齡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在盧氏的注意力還集中在房俊字寫的好與壞時,他已經隱約把詩的內容與白天發生的事情聯係了起來。
劈手奪過盧氏手中寫滿字的紙,從頭開始默讀了起來,當讀到‘手把橫刀口稱命,直將牛頭牽向西’的時候,猛的抬頭看向笑嗬嗬的房俊:“這詩是你剛剛寫的?”
盧氏愣了愣,扭頭向看房俊:“遺愛,你爹說的是真的?詩……是你寫的?”
房俊聳聳肩膀,抬手指指老房同誌:“我爹寫的。”。
“什麽?”兒子跟魯王起了衝突,兒子突然會寫詩了,兒子寫的詩還不錯,一連串的事情讓房玄齡產生了短暫的智力退化,一時間有點懵。
盧氏嫌棄的撇撇嘴:“你爹什麽水平娘還能不知道,他還寫不出這樣的東西。”
老房當時就急了,捋著胡子道:“給老夫些許時間,老夫……倒也能寫得幾篇。”
這牛吹的,你能寫幾篇咋不見你寫。
“好好好,你能寫,你厲害,你比遺愛厲害的多總行了吧。”眼瞅著話題就要跑偏,盧氏瞪了房玄齡一眼,轉而對房俊問道:“遺愛,這詩真是你寫的?”
“娘,孩兒說了,這詩是爹寫的,而且明天爹還會拿著去早朝上炫耀。”房俊扶著盧氏坐下,用陳述的方式煞有其事的講著一件尚未發生的事情,似乎肯定老房同誌必然會照著去做。
盧氏起初還有些不明白,稍一尋思立刻撫掌笑道:“這個辦法好,老爺,遺愛與魯王之間的事情日後必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咱家就算有一千張嘴怕是也難服眾。”
“可若是按照遺愛的法子將這詩拿出去,咱家非但不需去解釋,反而會有人站出來彈劾魯王強搶民財。妙,妙啊。”
“哼。”看著得意忘形的夫人,房玄齡怒哼一聲:“老夫還不屑於拿別人的詩往自家臉上貼金,更何況這詩是不是這逆子寫的還是兩說,你那麽高興做甚。”
是了,盧氏恍然以審視的目光看向房俊,這小子連書都讀不好,怎麽可能會寫詩。
房俊無奈:“詩肯定是我爹寫的,這不會有差。”
盧氏就覺得很……嗯,那啥。
“遺愛,你最好跟娘說實話,這詩到底是出自何處。”
房俊擲地有聲的答道:“我爹啊。”
一個連論語都背不全的人會寫詩?
房玄齡實在聽不下去了,應聲問道:“既如此,你以前為何不曾做過詩。”
以前‘我’不會背唐詩三百首唄,房俊咂摸咂摸嘴,歎了口氣道:“吟詩作賦本為消遣娛樂,又不能當飯吃,沒事寫這東西做甚。”
“嗬嗬……”房玄齡露出我信你個鬼的表情,冷笑一聲:“既然你一口咬定此詩為你所作,不如以雪為題,讓為父看看你能作出一首什麽樣的詩來如何。”
還現在做詩,還是命題詩?
這不是強人所難麽?
坐在榻上的盧氏雖然也對房俊會作詩這件事持懷疑態度,可自家老頭子如此咄咄逼人的做法,讓她一時難以接受:“老爺,遺愛還是個孩子,你……。”
盧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在老兩口看來本應詞窮的房俊已經開口:“詩就算了,不如孩兒作一首詞如何?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房玄齡瞠目結舌,盧氏看向房俊的眼神就像在看外星人。
相比於當下盛行的五言、七言詩,詞在大唐才剛剛興起不久,還不是主流。
可盡管如此,隻有上半闕的詞依舊讓房玄齡感到自愧不如,一日之間連受兩次打擊,先有《賣炭翁》,後有《沁園春·雪》,老房的心態有點崩。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夠了,住口。”《沁園春·雪》的下半闕才剛剛背了一半,房玄齡的臉就白了,厲聲喝住房俊:“這詞以後給為父爛在肚子裏,以後再敢作這種帝王詩詞,老夫打折你的腿。”
嘿,你敢聽我也不敢再往下背了,再後麵秦皇漢武尚且好說,到了唐宗宋祖讓我怎麽編?李老二還沒死呢,誰敢把廟號給他冠上!
帝王詩詞?
盧氏原本還聽的津津有味,房玄齡這一說也醒悟過來。
是了,這又是天公,又是江山的,除了皇帝誰敢寫這種東西,還欲與天公試比高,你咋不說想到皇位上坐坐。
心驚之餘,老兩口倒是信了那首賣炭翁是房俊所作,疑惑看著他問道:“遺愛,既然你有如此才華,為何平日總是不喜讀書?還在外麵留下那許多的惡名?”
來了,關鍵問題終於來了。
房俊心中高喊著,屁顛屁顛來到盧氏身後,一邊替便宜老娘按肩膀,一邊嬉皮笑臉的說道:“娘,您說我爹辛辛苦苦當官為的是啥?還不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後輩能舒舒服服的過上好日子?所以,孩兒得享受生活啊,不能辜負了我爹嘔心泣血創造的好條件啊。”
是這樣的嗎?
房俊的解釋聽上去似乎有些道理,可仔細想想房玄齡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盧氏有些糾結:“那……那你也不能不讀書啊?”
房俊眨眨眼睛:“讀書有啥用?強爺勝祖?娘,我爹的官已經當到頭了,我要是想強爺勝祖,那就隻能……”
“行了,別說了。”房玄齡瞬間明白了房俊要說什麽,打斷他的話頭:“不讀書就不讀書吧,以後做事把握好分寸,莫要太過出格。”
房俊連連點點頭,心中則是尷尬的不行。
前後兩輩子加起來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要靠裝嫩來蒙混過關,要不是小爺臉皮厚,這會兒怕是尷尬的連大明宮都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