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長安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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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難道是個瞎子,不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嗎?
第一次,虞秀姚對自己的學識與容貌產生了懷疑,以前那些主動湊上來的紈絝子即便是努力保持謙謙君子的風度,亦難掩飾眼中對她容貌的癡迷,哪怕是被她嗬斥、刁難也都是百般忍讓。
今天遇到似房俊這般不講理的,終是讓虞秀姚明白了什麽叫鋼鐵直男,在嗬斥、發怒都無法奏效之後,虞小姐流下了委屈的淚水,頓足道:“房遺愛,你講不講道理,明明是我先來的!”
蘭兒看了眼哭的梨花帶雨的虞秀姚,心中不忍,扯扯房俊的衣袖:“公子,要不還是算了吧,咱們去別的地方招人。”
“你別理她,也別跟她學。一哭二鬧三上吊,真以為誰都是她爹,會慣她那一身臭毛病?”
此時早有杜家仆役在空地上燃起篝火,房俊帶著蘭兒去篝火邊坐下,指著依舊不肯離去的虞秀姚說道:“這種小丫頭就是缺少社會的毒打,公子我給她長點記性,以後長大嫁了人說不定能少吃點虧。”
“嗯嗯,公子心真善。”蘭兒乖巧的點點頭,又把傘撐的高了些。
自從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小姑娘對房俊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哪怕他說狗屎可以吃,小姑娘也會喊一句香。
自視甚高的虞秀姚聽著房俊主仆二人一唱一喝,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房遺愛,本姑娘記住你了!”
看著飛奔離去的虞秀姚以及那些追逐離去的虞家仆從,房俊咋舌道:“小小年紀脾氣就如此暴躁……,蘭兒啊,回頭打聽一下那丫頭是誰家的,咱們躲遠些。”
“好的,公子,蘭兒記住了。”
杜荷實在看不下去了,歎聲說道:“我說你們兩個夠了吧!那是虞秀姚,秘書少監虞世南的小女兒,長安出了名的才女,不管容貌還是才學都是一等一的,追求者能站滿朱雀大街。”
“就她?還才女?”房俊指指自己的腦袋說道:“依我看這裏有問題還差不多。帶著兩大車糧食來這裏賒粥,看似能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卻不知自己早被人惦記上了,咱們若不是來的湊巧,這會兒估計連人都被搶去做壓寨夫人了。”
杜荷大驚:“二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房俊轉了個身,麵對杜荷,讓篝火烤著自己的背:“你往南麵看看就知道了,那夥蹲在牆角的家夥既不參與賒粥,也不參與招工,衣服雖破卻耐得住寒,麵色也不似大部分流民那般難看。哎,你別盯著那邊一直看,小心把他們給驚了。”
“哦哦。”杜荷聞言連忙低頭,同時小聲說道:“他們是什麽人啊?”
房俊搖頭:“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他們不來搗亂由著他們就是。”
“若是他們來搗亂呢?”
“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正好咱們這裏還缺不少礦工,有人上趕著往前湊,難道咱們還能拒之門外?”
“嘿嘿……”不懷好意的笑聲中,房俊與杜荷不約而同打起那夥人的主意。
阿嚏……。
蹲在牆角的趙老大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鼻涕泡都噴出來了。
一個手下連忙問道:“老大,你這是咋了?莫不是受了風寒?”
趙老大抹去鼻涕,驚疑不定的說道:“不知怎麽回事,老子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你們呢?”
“沒有。”“我也沒有。”“我就是覺得冷。”
眾小弟紛紛搖頭。
趙老大目光從眾小弟臉上掃過,二十多張或年紀或滄桑的麵孔讓他的膽氣壯了不少,呼出一口濁氣罵道:“日他娘,今日運氣著實不好,眼瞅著到手的鴨子竟然飛了。”
“都怪那兩個攪局的紈絝子弟,老大,不如等會兒咱們直接下手把他們綁了算逑,這倆肉票應該比一個肉票更值錢吧?”
啪……。
出主意的小弟頭上被趙老大拍了一巴掌:“錢錢錢就知道錢,睜開你的狗眼給老子看清楚那是什麽人,眼前這些家仆跟之前的可不一樣,這些都是上過戰場,手底個有過人命的主兒。”
曾經上過戰場的趙老大能夠輕易分辨出士兵與普通人的區別,哪怕都穿著粗布衣服,他也可以目標的一舉一動中觀察到幾分不同。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數次幫派火拚中僥幸活下來,並在長安城南為自己爭得了一席之地。
眾手下麵麵相覷,有人小聲嘀咕道:“那咱們怎麽辦?盯了目標好幾天,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自然不能就這麽算了。”趙老大搖搖頭:“但動手也不能太過盲目,總要好好計劃一番才是。六子,回頭你去虎頭幫、蛟龍會一趟,就說老子晚上在鴻,嗯……,洪記酒肆請他們吃飯。”
“明白。”被稱做六子的年青人用力一點頭,起身飛快離去。
趙老大又對其餘人說道:“咱們也走吧,留兩個人在這裏盯著,其他人回去養精蓄銳,等待時機。”
人群瞬間作鳥獸散,牆角處隻剩下趙老大和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家夥。
四下裏沒了外人,中年書生終於不吐不快:“當家的,那可是房家與杜家的人,咱們惹不起。”
沒錯,中年書生早就在人群中認出了房俊與杜荷的身份,隻是怕嚇到手下的嘍囉,沒敢當眾說出來。
趙老大眉毛幾乎擰到一起,沉聲說道:“我知道,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之前虞家的那個小丫頭在此處賒粥已經影響到我們在此招人的計劃,劫人也是不得已之舉。”
“可房家和杜家現在卻是在斷咱們的根,若是讓他們把人都招走了,我們還能剩下什麽?你剛剛也看到了,他們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中年書生輕歎一聲:“可就算聯合虎頭幫和蛟龍會,咱們也未必能從他們兩家身上討到便宜吧?”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眼下朝庭正在北伐,根本無暇他顧,我們趁機劫了房、杜兩家的公子哥兒,索要大筆錢財之後立刻遠走高飛,房、杜兩家就算想找我們的麻煩也沒地方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