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皇後說:房遺愛是個好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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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皇後娘娘的懿旨啊,字寫的真漂亮,真好看。”老房同誌的書房裏,房俊拿著懿旨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口中嘖嘖有聲。
    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皇帝的聖旨老子這裏都存著十好幾份,老夫炫耀了麽。
    房玄齡黑著臉:“別看了,那上麵的字都是宮裏女官的代筆,印章也是女官代皇後按上去的。”
    “你這就是嫉妒。”房俊把懿旨拿在手裏搖了搖,得意的道:“這可是皇後娘娘的懿旨,比皇帝陛下的聖旨稀罕多了。”
    房玄齡氣的胡子都歪了,豎指如劍指著房俊罵道:“不學無術的東西,平時讓你多讀點書,你總有這樣那樣的借口,現在又在你妹妹跟前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我?
    房俊愕然看向因為自己的房間還沒有改造好,跑來老頭子書房‘借宿’的妹妹房嬌。
    火炕上,正與蘭兒對弈的妹妹房嬌放下棋子,扭頭認真解釋道:“二哥,皇後娘娘的懿旨一般隻會發給各家女眷,還有就是各家尚未成年的子嗣。嗯,似你手裏這樣的,妹妹那有半箱子呢,娘親那裏還有更多。”
    這就很尷尬了。
    房俊不耐煩的揮揮手:“要你多嘴,去去去,下你的棋去。”
    仗著爹娘都在,房嬌大義凜然的對這個平日怎麽看得了不順眼的二哥教訓道:“二哥,惱羞成怒沒有任何意義,你應該聽爹爹的多讀點書,少去鼓搗那些奇技淫巧的物事。”
    “哎哎哎,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是吧?房嬌,看不起奇技淫巧你繼續睡你的軟榻去啊,看能不能凍死你。”
    妹妹這種生物跟弟弟一樣,都不能慣著,老子可不是妹控。
    房俊瞪著眼睛鼓起胸肌,可還沒等他展示二哥的威風,後腦勺就挨了一記大脖溜子:“老夫和你娘都還活著呢,要教訓你妹妹也輪不到你。”
    得,老房同誌威武霸氣。
    房俊縮了縮脖子,舉起長孫皇後的懿旨擋在自己麵前,岔開話題道:“爹,您說皇後娘娘這是啥意思啊,讓我進宮?該不是看孩兒儀表堂堂,又有學問,所以打召孩兒去當駙馬吧?”
    駙馬?你怕不是想瞎了心!
    房玄齡做了數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駙馬你就別想了,皇後召你入宮怕是跟石炭生意脫不了幹係,你等下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在皇後麵前莫要失了禮數,也不要信口開河。”
    “哦。”房俊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隻要不是選駙馬就好,尤其是那個高陽公主,誰愛娶誰娶,老子寧可出家當和尚,一輩子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也特麽不去伺候皇家的人。
    次日清晨,房俊在蘭兒的幫助下收拾妥當,跟著老頭子去了皇宮,又在太極殿前分道揚鑣,在一位女官的帶領下繞過狹長的甬道來到了甘露殿。
    路上,女官冷著臉,不管房俊問什麽都一言不發,甘路殿前又讓他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中天,寒風中房俊整個人都被凍透了,此時此刻饒是他心再大,也猜到長孫皇後召他進宮是禍非福了。
    不知過了多久,之前帶他進來的宮女出現在他麵前,板著臉說道:“娘娘召你進去。”
    我了個去,這譜擺的也太大了。
    還千古第一賢後,扯犢子呢,誰家賢後能把人諒在外麵兩個多小時。
    房俊心中腹誹,邁動著麻木的雙腿跟上那女官。
    甘露殿,長孫皇後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偏殿之中,房俊見到了傳說中被無數人讚譽有加的千古第一賢後長孫無垢。
    具體是不是叫這名字房俊也不清楚,野史這麽記他就這麽叫,反正也不敢叫出口,是不是這個名字又能如何。
    進入殿中,身上暖和了許多,借著行禮的功夫,房俊用餘光打量著坐在上首的那個對大唐無數人來說貴不可言的女人。
    鵝蛋臉,柳葉眉,光潔的額頭上貼著火焰紋的花鈿,盤起的長發插著飛鳳簪,繡著牡丹的淡藍色的宮裝長裙在身下鋪開,簡單中不失華貴,聖潔凜然而不可侵犯。
    “房遺愛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願娘娘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這馬屁拍的,絕了。
    殿中負責伺候長孫皇後的女官嘴角抽了抽。
    長孫皇後亦是錯愕中帶著幾分欣賞,漠然的神情不由緩和了幾分,眼中也不由自主帶出幾分笑意。
    很識趣的小家夥嘛,舔功不錯,怪不得皇帝陛下會如此欣賞他。
    尤其是這納頭便拜的本事,大唐勳貴子弟大多仗著家世或者長輩與皇帝親厚,在她麵前雖不至於太過倨傲,卻自持身份,每每都會用一句‘皇後娘娘’來敷衍。
    唯有房家這小子比較會來事兒,該拜就拜,該舔就舔,絲毫不把顏麵當成一回事。
    想想也是,在皇家麵前,你一個小小的臣子有個屁的顏麵。
    “起來吧,賜座。”
    過關了?這麽容易就過關了?
    說好的教訓呢?
    負責給房俊引路的女官都懵了,如果不是這小子是個男的,女官甚至懷疑他會來搶自己的位置。
    不想,房俊起身之後又再度拜倒:“謝娘娘恩典,娘娘母儀天下,坤德既軌,慈德昭彰,遺愛性情粗野數日前曾與魯王交惡,娘娘今日非但不罪反而如此善待遺愛,遺愛慚愧,無地自容矣。”
    臭表臉!
    你一個外臣,這麽卷,我們這些宮人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舉著錦墩的女官人都麻了,恨不能直接把錦墩砸房俊腦袋上。
    長孫皇後微微頷首:“起來坐吧,你與魯王之事,念在事處有因陛下已經有過處置,本宮不會再多置喙。反倒是外界關於你的評價,本宮覺得多有不實。”
    房俊起身實實在在坐到錦墩之上,瞥了一眼瞪著自己的女官。
    皇後讓我坐的,你瞪我幹嘛,不滿意找皇後去啊。
    “娘娘慧眼如炬,燭照萬裏,遺愛慚愧。”盡管不知道長孫皇後所說的外界評價是什麽,但這並不影響房俊送上馬屁,隨後起身結結實實坐到錦墩之上,順帶瞥了一眼瞪著自己的女官。
    皇後讓我坐的,你瞪我幹嘛,不滿意找皇後去啊。
    長孫皇後無所謂的笑笑:“你這孩子,一味的謙虛便是驕傲,房相是陛下的肱股之臣,與陛下又私交甚篤,在本宮麵前,你可以子侄自稱。”
    這還真不是長孫皇後故意照顧房俊,而是朝中慣例如此,那些從龍之臣的子嗣隻要沒有官職在身,在她麵前多以子侄自稱。
    但是,房俊不知道啊,隻當是自己的馬屁功夫了得,得意的朝女官挑了挑眉毛,轉頭對長孫皇後躬身說道:“喏,小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