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固執的崔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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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輪到房俊尷尬了。
無往不利的金錢攻勢在崔子玉麵前竟然沒有效果,那他為何要提醒自己,難道是出於江湖道義?
平靜的對視過程中,長安縣尉在後麵拉了拉崔子玉的袍子,低聲說道:“府君,殺人不過頭點地,差不多就可以了,何必把關係弄的這麽僵。”
崔子玉麵色微寒,轉頭沉聲說道:“大唐律法麵前沒有人情可講,高縣尉,如果你再這樣,休怪本官不念舊情,上本彈劾於你。”
得,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談合作已經沒了意義,房俊索性熄了全部念頭:“既然府君心意已決,房某也不好強人所難,該繳納多少費用繳納多少費用就是。”
“二郎!”杜荷急的直跺腳,若是把該繳納的錢都繳納上去,自己等人又何必來長安縣,直接讓人把錢送來不就行了。
秦懷玉也是滿臉蛋疼,紈絝們在長安橫行慣了,啥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消息傳出去大家夥麵子還要不要。
“哈哈哈,小公爺爽快,既是如此,不如隨本官去後堂把文書簽了……”崔子玉倒是沒把杜荷、秦懷玉的表現放在眼中,背靠清河崔氏,隻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不管房家、杜家亦或秦家都不能拿他怎麽樣。
但是……。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已經就此敲定的時候,房俊卻笑著搖了搖頭:“府君不必如此心急,大唐皇家煤業有皇室資金扶持,不會做虎頭蛇尾的事情,既然決定租下大安坊自不會半途而廢。”
“我們要建工坊肯定要投入大筆資金和人力、物力,除此之外我們還要安置大量的工人,府君治理一縣之地,想必清楚其中的困難,沒有三、兩個月時間想要成事根本不可能。”
杜荷、秦懷玉等人滿頭問號,搞不清楚房俊東拉西扯說這些東西幹嘛。
崔子玉同樣不清楚房俊的意思,皺眉問道:“小公爺的意思是……?”
房俊笑著說道:“從現在到除夕,這段時間大唐皇家煤業正處在準備期,期間不僅沒有任何收入,甚至還在變相替長安縣管理大安坊的流民,府君作為一方父母官,讓出這三個月的時間沒問題吧?”
崔子玉想了想,覺得房俊的要求並沒有什麽不妥,反正他又皇家做背書,也不怕他半途跑了,於是點頭說道:“這個沒問題,本府可以答應。”
“第二個問題。”房俊伸出兩根手指,繼續說道:“石炭這東西能燒是我親自試驗過的,杜二郎昨天晚上也試過,確定了沒問題。但隻要石炭一天沒開始賣,就沒人能夠確認百姓能接受燒石炭取暖。”
“所以,我們希望長安縣能再讓出三個月的試驗期,這期間我們會試著在長安城推廣燃燒石炭的方法,如果百姓不能接受,我們肯定不會繼續堅持下去,畢竟誰家都不是開善堂的,有錢也是這麽個花法。”
“府君先別急著否認,畢竟我們就算搬走,也不可能把之前建好的工坊全都搬回去,長安縣白得一座修繕好的大安坊,這不比半年的租金劃算?”
剛剛還氣宇軒昂,風度翩翩的崔子玉臉都快抽成包子了,好像不給這半年期限就做了多大的錯事一般。
天可憐見,虧自己方才還覺得占了上風,能替長安縣多收一筆款項,現在看來,若再繼續談下去,怕是明年的地租都收不上來。
苦笑著對房俊拱拱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本府從前誤信坊間謠言,隻當房公子乃一不學無術之惡少,今日見麵方知公子辯才無雙,本府佩服。”
答應了?這就答應了?
杜荷、秦懷玉頓時將房俊驚為天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遇到這種事情要麽借著長輩的關係以勢壓人,要麽托關係找門路替自己大開方便之門,從未想過用正常手段亦能為自己謀到利益。
這小夥伴了不得了啊。
大家都在弘文館讀書,憑什麽你一個被開除的能如此優秀,難道老子們書都白讀了?
商量好具體方案,在縣衙後堂,房俊代表大唐皇家煤業與長安縣簽下契約文書,雙方約定大唐皇家煤業以每年兩千貫的費用租賃大安坊,租期十年,長安縣為鼓勵商業發展,特許大唐皇家煤業半年後開始繳納租金。
簽好契約文書,望著房俊等人施施然離開的背影,崔子玉苦笑搖頭。
半年時間能發生多少事情?
以這幫紈絝的能耐,隻怕半個月後這份文書就會變成廢紙一張,更不要說半年以後。
高縣尉待房俊等人轉過街角,來到崔子玉身側問道:“府君剛剛為何不答應房小公爺的第一個條件?長安縣以大安房入股石炭生意,怎麽也比現在收租強吧?”
“那幫紈絝子圈錢的法子罷了,你真當石炭可以燒?”崔子玉嫌棄的瞥了高縣尉一眼:“退一萬步說,就算如他們說的石炭真可以燒,你覺得那幫紈絝子真會把錢分給你?老高,別天真了,與其想發財,不如想想今年的賦稅要怎麽補齊才是正經。”
嗯,事實證明,房俊之前想多了,人家老崔根本就沒想占他的便宜,隻是想找機會賣他個好,然後借機收點錢上來填補窟窿。
高縣尉聞言臉色發苦:“這怎麽可能補的齊,今冬苦寒,流民數量大增,咱們長安縣本來收上來的稅就少,為了安置流民又花進去了許多……。”
崔子玉歎道:“再想其他辦法吧,本府原本還想能否趁機在房家那小子身上敲出一筆補貼縣裏的虧空,沒想到那小子倒是生了副好牙口,生生把本府說的進退兩難。”
從頭到尾默不作聲的縣丞嘀咕道:“其實,剛剛應當入股的,到時候長安縣與皇家煤業渾然一體,哪怕是借也能從中借到一部分錢來補賦稅的虧空。”
“此事再也休提,長安縣乃朝庭的長安縣,非一家一戶之長安縣,豈能行商賈之事。”固執的崔府君冷著臉喝斥了兩個手下,大怒著拂袖而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樣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