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房俊的肩膀，李世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做的不錯，怪不得皇後如此喜歡你。不過，今天的事情……。”
    “小侄明白，今天的事情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房俊下意識忽略了守在門口的老獨孤，起身送李老二出門，經過院子的時候瞥見滿火藥的罐子，腦中靈光一閃：“對了，等皇後娘娘過壽的時候，小侄亦有一份厚禮獻上。”
    李世民搖搖頭：“心意到了就好，你那個石炭生意才剛剛起步，短時間內難有太大收益，便是有些餘錢也不要拿來胡亂揮霍。”
    盡管看好石炭生意，但李世民並不認為短時間內能有多大收益，這些年南征北戰，打下大唐偌大疆域的同時，也極大的拓展了他的眼界。之所以會投資石炭生意，是看好這項生意的未來，是在意這項生意能夠改善大唐百姓的生活。
    踢了踢腳下裝滿火藥的灌子，李世民看了一眼表情怪異的房俊，好心提醒道：“老夫不知道你是從哪裏搞到的火藥配方，但老夫可以保證你的方子錯了，火藥不是你這樣配製的。”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李世民說火藥的事情，但房俊依舊覺得這位皇帝陛下所說的火藥與自己知道的火藥應該有所區別，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認真問道：“李叔叔對火藥也有所了解？”
    “了解說不上，但老夫在玄都觀見過袁天罡配製此物。想要配製火藥，需要有藥鼎，而且配料也絕不止硝石、硫磺和柴炭這麽簡單，如蜂蜜，皂角之類的材料亦不可或缺。”
    李世民憑借記憶，直接把方士們研究了數百年的火藥配製方式給房俊講了一遍，最後總結道：“你若是需要用火藥便去玄都觀找袁天罡，老夫的麵子他還是要給幾分的。”
    嘖，這個事情要怎麽說呢。
    李世民的好意房俊收到的，可要說接受……，這個還真有點難。
    房俊實在無法想象，把硝石、硫磺、皂角、蜂蜜之類的東西同時放進大鍋裏用火燒跟找死有什麽區別，還說什麽伏火，這哪裏是伏火，分明就是放火，老袁能活到今天還真挺不容易。
    這也就是火藥的配比不對，若是配比正確，估計推背圖也就沒袁天罡什麽事兒了。
    當然，房俊這樣想並沒有看不起老祖宗的意思，嚴格來說，他所知道的一切最初都來自於祖先們對這個世界的探索，他們的研究有時候或許是錯的，但無論對與錯，他們都為後世子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樣想著，房俊搖頭著對李世民說道：“李叔叔想必聽過南橘北枳的道理吧，小侄不敢說袁道長有什麽錯誤，隻能說他路走錯了。”
    “路走錯了？”李世民微微皺眉，若不是房俊之前偶有驚人之舉，這會兒他已經一個大脖溜子抽過去了。
    老獨孤麵無表情的瞥了房俊一眼，輕蔑之色溢於言表。
    小屁孩兒一個也敢口出狂言，真以為陛下和皇後寵著你，就能為所欲為了。
    沒錯，在老獨孤看來，李世民的確是太寵房俊了，滿朝文武這麽多人，他就沒見過陛下白龍魚服親自去見過誰家的小輩，就連見太子那也是命人將太子傳到太極宮麵聖，而不是陛下親自去東宮尋找太子。
    隻是，不管李世民還是房俊，此時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房俊在李世民審視的目光中，淡定的將自己的觀點補充完整：“李叔叔，火藥的正確用法其實並不是殺蟲和防疫，製造殺戮與死亡才是火藥被研究出來的唯一用途。當然，拿它來開山裂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嗯，攻城不利的時候拿它炸城牆或者城門也可行。”
    此言一出，李世民和獨孤的麵色都變了，目光變的如鷹隼般犀利，直勾勾盯著房俊道：“房遺愛，你可知自己剛剛在說什麽？！”
    壓力似山崩海嘯，直讓人喘不上氣來。
    此時的李世民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喜歡作弄晚輩的鄰家大叔，氣勢全開的他仿佛化身巨龍，俯視整個天地。
    無形的巨大壓力讓房俊呼吸都有些困難，硬著頭皮吐出幾個字：“小侄敢以人頭擔保。”
    “好，朕……真如你所說的那般，老夫便在陛下麵保你一個縣男的爵位。”李世民激動之餘差點說走了嘴，費了好大力氣才糾正過來。
    其實這會兒李世民早猜到房俊必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既然如此，那就接著演唄，看最後到底是誰先演不下去。
    “此物要如何使用？”老獨孤此時已經抱起了地上的罐子，不等李世民開口，主動向房俊問道。
    房俊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有氣無力的道：“插根引線，再把口子封死，想炸什麽東西直接挖個洞埋裏邊點燃引線就行。”
    “這麽簡單？”老獨孤疑惑道。
    “你覺得能有多複雜。”房俊翻了個白眼，他剛剛被嚇壞了，到現在腿還是軟的，隨便找個地方往地上一坐，哼哼唧唧道：“算了，你還是把東西放下吧，我怕你弄不好把我家給炸了。”
    老獨孤看了一眼李世民，在皇帝陛下的示意下把罐子遞給了房俊。
    倆老漢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房俊隻休息了片刻就不得不重新爬起來鼓搗火藥罐，先用沾了油的紙搓成引線，放進罐子裏之後又用蠟把罐子口封好，等忙活完了，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被李世民拿眼神逼著出了門。
    懷裏抱著幾十斤重的罐子，在李世民的帶領下，房俊來到了一處沒什麽人的城牆下，黑梭梭的牆麵看著就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李世民看向房俊：“接下來怎麽弄？”
    “在下麵挖個洞，能把這個裝進去就行。”房俊眨眨眼睛，他本以為李老二會找個空地當試驗場，沒想到偉大的皇帝陛下竟找了一段城牆，自己這格局看來還是有些小了。
    皇帝一張嘴，禁軍跑斷腿。
    幾乎不用李世民吩咐，老獨孤一揮手，立刻有禁軍拿著工具在城牆下麵挖了起來，沒多長時間就在牆角挖了個大洞。
    有一說一，房俊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懷裏這一罐子火藥到底能不能把城牆給炸塌嘍，不過事情已經逼到這個份上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上去。
    將裝有二十幾斤火藥的罐子放進剛剛挖出來的洞裏，然後拖著死活不肯離開太遠的李世民奔出去足足百十丈，這才對站在城牆下的老獨孤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點火了。